聞聲，顏滄海驀然間想到了一件事情，欲言又止。

  老太祖等人看出了顏滄海藏著事，追問道：“莫要隱瞞，如實道來。”

  在一眾老祖的麵前，顏滄海可不敢藏著掖著，沉吟道：“最近確實發生了一件事，不知該從何說起。”

  “那就從頭說起，莫要遺漏。”

  老太祖隱約間覺得顏滄海正準備說的事情，很可能就是大乾國師所說的因果。

  眾位老祖屏息凝神，倒要聽聽顏滄海所言何事。

  顏滄海開始說道：“萬年前，小女顏詩梅帶回來了一個人族青年......”

  一刻鍾以後，顏滄海講述了顏詩梅和君仟畫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此事老夫有所耳聞，確有此事。”某位老祖說道：“人族本就遭到天地審判，很難有人能夠修行。那個小子不僅是人族，而且還是廢體，不知用了什麽辦法踏上了修行，難能可貴。”

  “廢體入道，屬實不易。”

  眾位老祖點頭說道。

  “還有呢？”

  老太祖追問道。

  “近期有一個人族從九州而來，其名許長歌。通過此子，我得知了一事。據說，萬年前小女和君仟畫消失不見，乃是去往了九州大世。時隔萬年有餘，君仟畫在九州闖出了不小的名頭，九州來的許長歌甚至還說，君仟畫雖然沒有證道，但因其實力超絕，世人尊其為——白帝。”

  顏滄海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心情十分的複雜。

  “白帝？”

  老太祖等人驚住了。

  “這......可能嗎？”

  眾位老祖相互對視，不敢置信。

  “此事有待觀察，說不定是許長歌的胡言亂語。”

  顏滄海曾經親口否定了君仟畫的未來，如果君仟畫真能走到這種層次，自己不知該如何自處。

  “無風不起浪，最起碼可以證明君仟畫不是簡單的人物。”老太祖思考了良久，沉吟道。

  “大乾國師推算的那一線因果，莫非就是君仟畫？可是，一個君仟畫罷了，難道還能左右我七絕宮的未來？”

  七絕宮底蘊深厚，老祖們可不相信一個外人能夠影響到宗族的昌盛。

  “如果這一則消息不假，那麽君仟畫究竟有著怎樣的實力，才能被九州世人尊稱為帝君呢？這一點，你們有沒有想過？”

  老太祖一臉嚴肅，人間清醒。

  “七絕宮當年否決了君仟畫和顏詩梅的婚事，如今君仟畫有了本事，倒是配得上我七絕宮的丫頭。”

  一位老祖說道，像是給了君仟畫極大的麵子，沒有放低自身和七絕宮的姿態。

  “國師曾有提醒，莫要小瞧了天下人。我等活在古道界，未曾見到九州大世的風景，怎知君仟畫的成就究竟有多高呢？”

  老太祖低沉一語，很期待可以進入九州大世，親自會一會君仟畫。

  老太祖有一種濃濃的感覺，也許七絕宮的未來，真的與君仟畫有一絲關聯。

  “他非帝，卻得世人尊其為帝，絕對不是常人，很可能比我們這群老家夥要強。”

  帝君之稱，太過沉重了。尋常修士若敢以此為名，怕是承載不住這份因果，隔天就莫名暴斃了。老太祖活得夠久，也見過大風大浪，深知“帝”之含義。

  “太祖，君仟畫隻是一個人族晚輩罷了，怎能與您相提並論。”

  顏滄海抱拳說道。

  “莫要自大，會吃虧的。”

  老太祖輕輕搖頭，指責道。

  “是。”顏滄海縱然心裏很不情願，也不敢表現出來，老老實實地受教。

  此時此刻，南荒地宮的深處。

  許長歌施展道術，一縷意識進入到了地宮的深處。

  “這是......”

  當許長歌進來以後，看到眼前的一幕，微微一怔。

  一望無際的戰場，鮮血將大地染成了深紅的顏色，殘垣斷壁，遍地白骨。

  成千上萬具屍體堆積在了一起，那是大乾皇朝的黑甲將士的屍骨。無數柄斷裂的兵器落於地麵，失去了其應有的光澤和鋒芒，鏽跡斑斑。

  雲端，千百座宮殿懸浮著，破碎不堪，傾斜飄蕩。天地之間，殘留著昔日的陣法道痕，黯淡無光。

  隱約間，許長歌聽到了大乾將士們的喊殺聲，時至今日依舊不散。

  遙望著戰場的深處，好似看到了一道被撕裂的天空。這一道裂痕，便是大乾皇朝傾盡了一切才殺出來的血路，斷了人族原有的大道秩序，為後世人族爭取到了一線生機。

  許長歌站在原地，心髒微微一顫，喃喃道：“昔日的戰場。”

  凝望著戰場深處的天縫，許長歌察覺到了天空裂縫有著異常之處，正在以一種極為緩慢的速度，進行著自我修複。

  天縫的四周，遊蕩著各族的一縷氣運，減緩了縫隙重合的速度。

  “許先生看到了什麽？”

  驀地，夏侯江的身影出現在了許長歌的身側，輕聲問道。

  許長歌沒被嚇到，眼睛依舊望著戰場深處的那一道天空裂縫，臉色凝重，語氣低沉：“我看到了人族的未來。”

  “天地有缺，人族便能有相應的權利，不被欺淩。若這一道天縫重合，一切都會變回原樣，後世人族將會再一次淪為萬族的奴隸，生不如死。”

  夏侯江望著天空裂縫，沉聲說道。

  “那一戰不是贏了嗎？”

  許長歌轉頭看向了夏侯江。

  “確實是贏了，但沒有真正改變這一切。昔年之戰，大乾皇朝耗盡了一切底蘊，也隻是爭取到了百萬年的光陰。原本這一道天缺之縫足有萬裏之長，如今隻剩下千米了。等到天缺重合，大道秩序恢複如初，人族之門必會被再次關閉。屆時，誰能打開這扇門呢？”

  夏侯江輕聲一歎，將目光放到了許長歌的身上。

  “大乾皇朝的無數將士化為陰兵，便是希望再次征戰大道，將這道裂縫重新撕開？”

  許長歌將所有的事情串聯到了一起，像是明白了這一切，內心深處不禁生出了一絲敬畏和震驚之色。

  “陰兵亡魂，怕是很難辦到。”

  夏侯江原本看不到希望，可許長歌的出現，讓他看到了人族的未來。

  “大乾皇朝，定能再創神話。”許長歌堅信這一點，眼神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