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八卦鏡綻放出刺眼的白光，一道巨大的光柱湧向了許長歌所在的空間，帝紋封鎖此界虛空，任何傳送道符都失效了，不給許長歌一絲逃離的機會。

  許長歌從未想過逃跑，身處高處，隱約有君威道意流轉於周身各處，一雙平靜的眸子望著不遠處的八卦鏡，睥睨萬古。

  “這一拳，可鎮當世之敵。”

  許長歌低語一聲，右手纏繞著複雜的道紋，道光微弱，瞬間被八卦鏡的威勢吞沒了，難以捕捉道紋的痕跡。

  “轟！”

  光柱湧來，擊穿了三十萬裏的星海空間，毀掉了許長歌所處的疆域。

  無數人看到這一幕，麵色煞白，全身顫栗。

  帝器之威，非凡人所能撼動。

  秦軒抽幹了全身的靈氣，空間器物中的靈脈也都消耗殆盡了。秦軒的臉色微微泛白，緊盯著許長歌剛才的位置，現在變成了一片空間廢墟，虛空爆炸之聲時而響起，形成了數百上千可怕的虛空風暴。

  “終於死了。”

  一部分族群勢力長籲一聲，殺一個人族真是不容易啊。

  “如此妖孽，便這麽落下了帷幕嗎？”

  葉君離特意過來招攬許長歌，甚至想將許長歌收為徒弟。他看著化為廢墟的戰場，心中有些失落。

  “公子隕落，我等也死到臨頭了。”

  丘狼城內，張輕泉和蘇含襄等人呆滯住了，很多人軟塌在了地上，瑟瑟發抖。

  “滋......”

  倏忽，戰場廢墟的某個角落發出了一陣輕微的空間爆裂的聲音。

  緊接著，戰場許多地方出現了同樣的情況。

  剛鬆懈下來的秦軒猛然一驚，目光掃過戰場各處，緊繃著心神，像是要找到未知情況的源頭。

  “想殺我，你還差了點兒火候。”

  一道人影自某個破碎的空間裂縫中走出，一步萬裏，瞬息而至八卦鏡的附近。隨即，許長歌一拳轟出。

  “鐺——鐺——”

  八卦鏡劇烈地顫抖了起來，發出刺耳的道鳴之聲。

  這一拳，曾殺域外大帝，威懾萬族。

  這一拳，已經超過了修為的極限，達到了道的層次。

  這一拳，擊碎了秦軒的驕傲，以及世人的幻想。

  “哢——”

  八卦鏡的一條裂縫快速擴大，蔓延到了鏡身的每一處。

  短短數個呼吸，八卦鏡的無窮道威開始消散，裂紋迅速擴散。

  八卦鏡的道韻霞光散盡，黯淡無光。同時，鏡麵的裂痕猶如蜘蛛網一般，密密麻麻，數之不盡。

  許長歌右拳的骨頭裸露在外，觸目驚心。不過，許長歌並不在乎這些，而是長嘯一聲，灌輸靈氣，讓這一拳的威勢更上一層樓：“破！”

  “不可！”

  秦軒看著八卦鏡的裂紋變多，預感到了什麽，驚恐萬狀，大聲而呼。

  下一刻，“嘭隆”一聲。

  八卦鏡，碎了。

  曾曆經萬戰的八卦鏡，在此刻變成了十多塊碎片，墜落到了戰場廢墟之中。有的被黃沙掩埋，有的被風暴吞噬，不知去向，還有的則飄向了星空的深處。

  許長歌身著破碎的長衫，銀發披肩，雙拳滴落著鮮血，眼眸平淡，像是做了一件極為簡單的事情。

  靜，極致的安靜，讓人感到可怕。

  無數雙眸子親眼見證了那一幕，看到了許長歌一拳轟碎了八卦鏡的無上風采。前一秒世人還在想著怎麽瓜分利益，處理古道界的人族。下一秒，這些人的表情凝固住了，腦子一片空白，分不清東西南北。

  “這......這是真的嗎？”

  “我肯定是在做夢，這個夢太真實了，太可怕了。”

  “這可是帝器啊！哪怕是破損的帝器，也沾染了一個“帝”字啊！”

  “假的，肯定是假的，一切都是幻象。”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清風卷起，將垂落在許長歌左肩的一縷白發吹了起來，隨風蕩漾，如水柔順。

  世人抬頭，仰望著許長歌的偉岸身影，將這一幕永遠地刻在了內心深處。對於他們來說，今日之事太過荒誕，難以置信。

  可是，這是一個不可更改的事實。縱然世人再怎麽不願相信，也隻能接受，呆木若雞。

  秦軒一路跑到了廢墟的中央，撿起來掉落到了地底裂縫中的一塊八卦鏡的殘片，雙手顫抖，目瞪欲出，表情驚恐且蘊含著百般情緒。

  “不可能，不可能......”

  秦軒自言自語著，沒法接受這個局麵。

  剛才八卦鏡的那一擊，為何沒有殺了許長歌呢？虛空封鎖，傳送道符失效，許長歌拿什麽躲過去的？

  秦軒理解不了，腦子一團漿糊，毫無戰意。

  “空間法則。”

  一位精通此術的老者緊盯著戰場，從許長歌走出的那一處空間裂縫，發現了端倪，驚呼而道。

  “他居然還精通空間法則之道，這......不可思議。”

  各方強者立刻望去，確實捕捉到了一絲異常的空間波動。

  “人族，焉能誕生出如此妖孽。”

  僅憑一雙拳頭，崩碎了一件殘缺的帝器，讓帝器徹底失去了神韻。這等戰果，驚了天下眾生。

  換做是當世無數的大乘聖君，根本不可能辦到，甚至連這個念頭都不會冒出來。

  “他是怎麽做到的？”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許長歌機緣巧合之下避開了八卦鏡，可也沒有這個實力擊碎八卦鏡啊！

  許長歌掃過各方一眼，將目光落到了秦軒的身上，聲音冷漠：“你還有什麽依仗，都拿出來瞧瞧。”

  秦軒雙手捧著殘破的八卦鏡碎片，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兩耳不聞。

  “你的高傲若是源自於一件殘兵，那麽我就將其毀掉。”

  許長歌緩緩說道。

  世人聽聞，心生恐懼。許長歌此人，太過可怕了。

  殺人誅心啊！

  許長歌就是要將秦軒的自信擊垮，讓他為自己的行為和言語付出相應的代價。

  秦軒雖然沒有受傷，但他的傲骨被許長歌摧毀掉了，道心破碎，已無再戰的勇氣了。更何況，許長歌能夠拳碎帝兵，難道還殺不了秦軒嗎？

  過了半晌，秦軒恢複了一點神智，抬頭看著許長歌，眼裏再無最初的傲氣淩雲，隻剩下一絲恐懼和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