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用桶砸他
作者:月上柳梢頭      更新:2021-07-31 15:15      字數:2747
  那頭鄒春香見寧大娘動了大氣,不肯原諒自己,又不肯收回給的工錢,她也不知如何贖罪,便先回家做飯去了。

  ??寧大娘氣得咬牙切齒,走到櫃台前從抽屜裏拿出火折子要點火,手抖得火都點不著,還是若弗過去幫的忙。

  ??“嬸子您別氣壞了身子,下回我再做個新點心,把她的比下去!”若弗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兒。

  ??寧大娘坐回椅子上,盯著那黃豆大的一點亮,梗著脖子道:“我這心裏頭就是有氣,都是鄰居,幾年的鄰居了,上回她說要來幫忙,我也允了,後來又說不用,多不稀罕似的,誰知背地裏卻搞這些名堂,偷著從鄒春香那兒學,來跟我搶生意了,真是……真是……”後頭的話她氣得說不出了。

  ??“那咱們現在就去她家問她,問她做什麽幹這背後傷人的事,走!”若弗說著,便去拉寧大娘。

  ??在若弗看來,生悶氣沒用處且傷身,不如過去罵一頓來得爽快!

  ??然而寧大娘卻反過來拉住她,“莫去,都是鄰居,撕破臉了難看,什麽也不說,讓她今後見著我愧疚得不敢抬眼,這就夠了!要是鬧開了,人家看了笑話,反倒說咱們小器。”

  ??若弗就不喜歡她們這種事事以和為貴的想頭,她認為,人家讓她受了委屈,她就得讓人家也受點兒委屈,如此才公平!

  ??橫豎她任性跋扈的樣子寧長青也不嫌棄,那她就豁出去吵一架得了!

  ??可惜,寧大娘強拉住她不許她去,還同她說了好些似是而非的為人處世大道理。恰好這時,灶房裏飯菜做好了,若弗到底壓下怒氣吃了飯,此事也就作罷。

  ??然而次日,她不找事,人家卻主動來尋她的麻煩。

  ??她同長紅去河邊洗衣裳時,半路上忽而傳來王桂蘭兒子肖金同幾個婦人說話的聲音。

  ??這肖金她一向很看不上的,因著路上遇著了,他總故意衝她說些葷的黃的,她若是生氣,那肖金還嘖嘖幾聲,說若弗架子大,一點兒玩笑也開不得。

  ??這會兒洗衣回來的婦人正圍著他,笑問:“金兒,聽說你娘偷學了長青媳婦兒的手藝,跟人搶生意做呢!”

  ??肖金虎著一張臉,將肩上的鋤頭放下,往地上重重一拄,“什麽狗屁東西,誰說的?哪個滿嘴噴糞的胡咧咧!”

  ??“這可是寧大姐親口說的,還能有假?”

  ??“不僅寧大姐說了,你春香嬸子也這麽說,她被你娘坑慘了,昨兒還向我們幾個罵她呢!”

  ??村裏人最愛扯些口舌是非,一時七嘴八舌說什麽的都有。

  ??若弗和長紅打從她們身邊過,聽她們這麽說王桂蘭,竟也覺著解氣。

  ??肖金他並未留意到就站在他身後的若弗和長紅,說起話來肆無忌憚,他呸了聲道:“那是她們眼紅,汙蔑我娘,分明是我娘自己悟出來的,哪兒就是她們教的了?長青媳婦那個見了男人就貼上去的,她有個屁的手藝,有也是伺候男人的手藝,伺候的還是個瘸子,爛貨!”

  ??罵她蕩婦,還說寧長青是瘸子?

  ??就是慈眉善目的菩薩也忍不了!

  ??若弗從長紅手中奪過木桶,抄起來便往肖金背上砸……

  ??砸腦袋會砸死人,砸背,頂多受點兒傷!

  ??“哎喲!”猝不及防間,肖金背上被砸中了,雖力氣不大,他仍是受不住往前一撲,撲倒在一婦人身上……

  ??那婦人後退兩步,被身邊人扶著這才沒倒,她高聲罵娘,“下賤坯子,敢往老娘身上撲,回頭看你林叔不打死你!”

  ??若弗又揚起桶,桶裏的衣裳零零落落散了一地,她大喊著“混帳東西”便衝了上去,桶還沒挨著人,便被幾個婦人和長紅拉住了。

  ??那頭肖金扶著背站起來,回頭看是若弗,竟又慫了,可口裏仍是不讓人,指著若弗又罵起來。

  ??周圍看熱鬧的兩邊拉兩邊勸,好容易才把這兩人都勸回家去。

  ??王桂蘭見寶貝兒子傷了,雖說傷得不重,她仍恨得緊,抄起笤帚便要去寧大娘家。

  ??她男人叫住她,“你要不偷學人家手藝,還罵人,人家能打你?你們別鬧了,再鬧下去,丟的是咱家的臉!”

  ??“我……我容易麽?我為了賺幾個錢貼補家用,我容易嗎我?我就是做了理虧的事兒,也是為了咱家,你還嫌我給你丟臉,你……你個沒良心的,”王桂蘭說著,丟了笤帚,坐回椅子上嗚嗚咽咽著開始訴苦,“我好容易學了這手藝,花了好些銀子買麵粉買紅糖,做的糕卻賣不出去,點心鋪子和酒館都買她們家的,好不容易竹裏館願意要,還把價壓得恁低,我還有幾個賺頭?”

  ??王桂蘭她男人敲了敲煙鬥,冷聲道:“你少買幾件衣裳首飾,咱家至於窮得讓你去偷學人家手藝賺錢麽?”

  ??“我不就喜歡買個衣裳,咋的就礙著你了……”

  ??接著,肖家便傳來大吵大鬧,摔完砸桌的聲響,動靜大得長青家都聽見了,不過寧大娘聽了卻覺解氣,還說鬧得好!

  ??若弗卻在房裏挨訓,她低著頭坐在床沿邊上,寧長青站前她麵前,那高大身軀投下的影子幾乎將她覆蓋了。

  ??“昨兒說你不必溫柔賢惠,今兒便打起人來了?你一小姑娘跟個大老爺們打什麽架呢?萬一他惱了,一鋤頭下來,旁人沒拉得住怎辦?”寧長青那聲口極其嚴肅,比原先教她的夫子更甚。

  ??若弗都不好意思抬頭看他,事後想想,她也覺著自己太魯莽了。

  ??寧長青見她不做聲,還低著頭,便知自己說得重了,於是放軟了聲氣兒,“傷哪兒了麽?”

  ??若弗搖搖頭。

  ??“幸而沒傷著哪兒,下回不能再亂來了,知道麽?”

  ??“要不是他說話太難聽,我能動手麽?這樣的潑皮無賴本小姐才懶得理呢!可……可他說你是瘸子,我如何能忍?”若弗忽昂起腦袋,望著他,眼中怒氣尚存。

  ??寧長青怔了怔,心縫裏沁出一絲歡喜,麵上卻不顯,“他怎麽說我你都不能動手,你自己的安危要緊。”

  ??在她心裏,寧長青的尊嚴比她的安危要緊,她表麵上哦了聲算作答應,其實心裏想著下回肖金要還敢說寧長青是瘸子,她便讓她爹把他的嘴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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