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胡乞兒來說是段屈辱的經曆。

  那日，他和趙瘸子在某個桑拿會館做按摩，黑瞎子不知道怎麽找上來，說要收趙瘸子當小弟。

  胡乞兒當時都氣樂了，說：“你是從哪冒出來的……”

  話還沒有說完，黑瞎子就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

  “你算什麽東西，也有資格和我說話？”

  胡乞兒想還手，但是已經動不了了，整個腦袋都在嗡嗡直響，身子也搖搖欲墜，差點倒下。

  接著他被拉到醫院，當場被診斷為耳膜穿孔，足足養了一個星期才恢複過來。

  趙瘸子也沒討了好，那天晚上同樣也被黑瞎子打到醫院去了。

  因為這些事情，黑瞎子三天兩頭就會坐牢，但沒多久又會釋放，大家知道這家夥背後也有人，就懶得跟他計較了，見了他都是躲著走。

  胡乞兒說起趙瘸子，黑瞎子還有印象，江南城“三大瘋狗”之一嘛。

  但胡乞兒說黑瞎子扇過他一個耳光，就實在想不起來了。

  “扇過你了，怎麽著吧，是想找我報仇？”黑瞎子用鼻孔看著胡乞兒。

  “沒有沒有，我哪敢啊……”胡乞兒訕笑著：“就是單純感慨一下，瞎子哥真是天生神力啊，一巴掌把我打進醫院，您還是第一個！瞎子哥，這次因為什麽事進來的？”

  黑瞎子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家跟他客氣，他也不好意思翻臉，便說：“我把孔二愣子的人打了，那個沒卵蛋的家夥就把我告了……”

  “嘿嘿嘿，那也沒什麽，以瞎子哥的本事，應該不用多久就出去了吧？”

  “那肯定啊，什麽地方能困住我？”

  黑瞎子得意地甩甩頭。

  成功的和黑瞎子套上近乎以後，胡乞兒沒有急著把他拉進自己陣營，因為他知道黑瞎子喜怒無常，這個人還是不在場更好些。

  胡乞兒幫著黑瞎子打飯，又坐下來陪著他一起吃，乖巧的像個小弟一樣。

  “瞎子哥，待會兒吃完飯幹嘛去？”胡乞兒笑嗬嗬問。

  “一會兒不是要放風嗎？我去打會兒籃球，你找九個人組隊，十個打我一個。咱們打五個球，誰輸了誰做一千個俯臥撐。”黑瞎子一邊往嘴裏喂飯一邊說道。

  “……”胡乞兒的冷汗都下來了。

  這他媽哪是人啊！

  “瞎子哥，打球有什麽意思啊！”胡乞兒立刻搖頭。

  “在這地方，不打球還能幹嘛？”

  “瞎子哥，你待會兒回號房玩這個，我在裏麵存了好多精彩的小電影……”

  胡乞兒摸出一個平板遞給黑瞎子。

  在拘人所，這東西確實算得上稀罕物了，一般人就是有錢也根本搞不到！

  “喲嗬，你還有這玩意兒……哈哈哈，算你小子有孝心。行，一會兒我好好欣賞下。”黑瞎子將平板收了起來。

  “瞎子哥客氣了，以後在這一畝三分地，有弟弟一口吃的，就一定有哥哥你半口！”胡乞兒搓著手，嘿嘿直笑。

  搞定了黑瞎子，胡乞兒才算是長長地出了口氣。

  吃過飯後，眾人都去操場，黑瞎子則回號房去了。

  操場上，看著蓄勢待發的眾人，胡乞兒露出滿足而愜意的笑。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某號房內。

  林奇還在磨著自己的石刀。

  腳步聲響起，一名拘管來到門前。

  “林奇，別老在屋裏悶著，去操場上放放風吧。”拘管說話還挺客氣，畢竟他是孫曉芸點名要照顧的。

  “好，馬上就來。”林奇知道他是裝的，但不在乎。

  他把石刀揣在懷裏，然後走了出去。

  穿過一截長長的甬道，又推開一麵破舊的鐵門，終於來到這間拘人所的操場。

  操場上熱鬧極了，有人在打籃球，有人在玩單杠，還有人在跳繩、跑步。

  林奇走進去的時候，所有人都轉過頭來看他。

  身後的鐵門，也在這一刹那關閉。

  布滿鐵絲網的圍牆上，一群鴿子“呼啦啦”地飛了出去。

  陽光正好，整個天地之間都暖洋洋的，這片操場卻充斥著陡峭的殺伐之氣。

  麵對一雙雙陰寒的眼睛，林奇毫無所懼。

  人群一層又一層地圍了上來。

  林奇看得清清楚楚，至少有一半人手裏握著改錐、鋼針等物。

  這一幕確實出乎他的意料，看來做足準備的不止是他。

  這場戰鬥，注定要困難許多了啊……

  林奇的目光穿過眾人，看向站在對麵石台上的胡乞兒。

  那家夥很聰明，遠遠地躲開了。

  “來吧。”

  林奇握緊手裏的石刀。

  陽光下，石刀散發出異樣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