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寧知意可以猜到，謝靖承一點兒都不意外。

  他輕輕點了點頭：“王鐸是這個意思，而且聽華丞相的口風，也挺願意的。”

  “然而之前不是說，王鐸府裏有八房美妾嗎？”寧知意輕輕眨了眨眼，“這要是華芷妍嫁過去了，能不能招架得住啊？”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謝靖承輕輕撫了撫寧知意的發頂，“華小姐聰明，就算入了宮也是招架得住的，別說一個小小的東平王府了。”

  “我早就想到會這樣了。”寧知意道，“自從一開始聽說王世子喜歡美人之後，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華芷妍。”

  京城的並蒂雙姝之一，那樣張揚濃烈的美人，像是曼陀羅花一樣高貴孤傲，王鐸要是不想采擷才怪了。

  四月末， 慶德帝禦駕前往黃家圍場。

  皇家圍場在京城東北部，距離京城五百多裏。

  寧知意的肚子已經可以看出來了，不過遠沒到影響她行動的地步。而且寧知意這一胎懷像很好，都沒有太多的不適，和平時沒有什麽兩樣。

  在車上，謝清顏和寧知意小聲道：“我前天去綢緞坊子裏的時候看見芷妍了。”

  “哦？她也去裁衣嗎？”

  “是啊，而且她挑了大紅色的錦緞。”謝清顏嘿嘿一笑，拖著長音道，“當時我還打趣她，我說既然要做嫁衣的話，就在府中等著就好了呀，自然會有繡娘上門量體裁衣。現在這都忍不住自己來綢緞莊子了，還真是迫不及待啊！”

  說罷，謝清顏嘟著嘴道：“她還真被我說地惱羞成怒了，還打我。”

  寧知意沒忍住笑出了聲：“你說的那些話，不欠打嗎？”

  “我是替她高興。”謝清顏道，“東平王和明陽公主教養出來的孩子必然是人中龍鳳，我父親也說了，王世子看起來風流倜儻不務正業，可是在正事上一點都不含糊，真真是事業玩樂兩不誤。要是芷妍和她在一起的話，應該會很開心的。”

  “我也覺得。”寧知意靠在了軟墊上，“那我就等回去之後，再向她道賀吧。”

  謝清顏捧著臉，長長歎了口氣。

  她神態怏怏，整個人都無精打采的：“真的好羨慕啊，我什麽時候才能和芷妍一樣幸福呢？”

  說到這裏，她掀起馬車的簾子，朝著外邊看了一眼，一眼就看見了洛出塵的身影。

  無他，他那身白衣實在是太顯眼了。

  這幾天無雨，馬車過往之處有塵土飛揚，然而洛出塵那身白衣卻好似加了光環一樣，什麽塵土都無法近身，依然那麽幹淨不染纖塵。

  洛出塵左邊是謝靖承，右邊是晏玉，他正在和他二人閑話。

  “好羨慕啊。”謝清顏眼巴巴地看著，“好想和他們一起出去騎馬。”

  “那就去呀，心動不如行動。”寧知意給謝清顏加油打氣，“騎馬說不定可以拉近你和國師大人之間的距離，我支持你。”

  “可是我想在這裏陪著你。”

  “別，別，我不需要你陪。”寧知意立刻抬手道，“我一個人的話還能睡覺，況且你要是出去了謝靖承一定進來，所以你不用擔心我。”

  謝清顏覺得有道理，於是在下一個驛館修整的時候，她和謝致寧提出了自己也要騎馬。

  馬術也是國書房的必學技能之一，謝致寧當然不會拒絕，當下便命人牽過來一匹紅棕色的小馬。

  晏玉對於謝清顏的加入表示很高興，十分熱絡地圍著她轉。

  現在謝清顏對晏玉的態度也很好，說實話，摒去一切個人情緒，晏玉這小姑娘真的很討喜。她天真爛漫，全無心機，和她在一起說話玩樂，很容易被她的歡快情緒所感染，將一切煩惱憂愁都拋在腦後。

  “姐姐，你的這匹馬好可愛啊！”晏玉沒忍住摸了摸謝清顏小馬上的鬃毛，“真漂亮，感覺比我這匹好看多了呢。”

  晏玉的馬好似聽懂了主人對自己的嫌棄，噴了個響鼻以示不滿。

  “好啦好啦，你也好看。”晏玉彎腰趴在馬上，笑眯眯地抱著馬頭，“別生氣別生氣！”

  謝清顏攥著韁繩，小心翼翼地挪到了洛出塵那邊，小聲問道：“國師大人，您看我的騎術如何？”

  洛出塵看了一眼她身下正在一步一步慢慢踱著的小馬，十分誠實：“謝小姐，這樣看不出什麽來。”

  謝清顏登時一噎，臉瞬間就紅了。

  是啊，她在說什麽廢話？她又沒表演什麽騎術本領出來……好丟人啊，國師大人不會覺得她是個傻子吧？

  謝清顏咬了咬唇，繼續沒話找話：“那我稍微騎得快一點，您看看。”

  洛出塵還沒有出聲阻止，謝清顏已經一揚馬鞭跑出去了。

  晏玉一看，瞬間來了興致：“姐姐，等等我，我和你一起賽馬呀！”

  “晏玉！”洛出塵叫住她，可是晏玉根本不聽，頭也不回地揚了揚馬鞭，便追著謝清顏出去了。

  謝致寧朝著洛出塵這邊靠近，麵帶歉意地道：“不好意思國師大人，小妹給您添麻煩了。”

  “沒有。”洛出塵謙和一笑，“我身為國書房的講師，教習謝小姐乃是分內之事。”

  他雖在和謝致寧說話，眼睛卻盯著謝清顏和晏玉那邊，一眨不眨。

  幸虧那兩人沒有往遠處跑，就是在隊伍附近，策馬揚鞭。

  皇家隊伍已經走了一半多的距離，已經完全出了京城，到了塞外的草原之地。一眼望去，碧草藍天，不見邊際。

  的確是策馬的好地方。

  謝清顏的馬比晏玉的要矮一些，但是勝在機靈，撒丫子跑起來十分歡騰，一點兒都不比晏玉的高頭大馬差。

  馬車內，寧知意也看著歡快的謝清顏和晏玉，十分羨慕地道：“好想和他們一起去策馬揚鞭啊，隻是可惜了，我現在不方便。”

  聽著她這幽怨的小聲音，謝靖承不禁有些想笑，十分好脾氣地拍了拍她的腦袋道：“乖，別著急，等你把孩子生下來之後，你想去哪裏策馬揚鞭我都陪著你去。”

  寧知意眼睛一亮：“真的？”

  “自然，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那你可要……清顏，小心！”

  寧知意的瞳孔猛然放大，驚呼出聲。

  她看見一道刺眼的白光劃過，像是一根鋒利的刺，又像是一根銳利的箭，朝著謝清顏那邊飛了過去。

  她想幫忙，可是距離太遠，她愛莫能助。

  與此同時，和她大喊出聲的同一瞬間，她看見一抹白色的身影朝著那邊飛了過去，速度極快，宛如一道劈開天際的閃電。

  那道白色身影和謝清顏一起消失在了草原邊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