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殺戒
作者:
妧七 更新:2021-08-29 01:20 字數:2441
帝寢殿內靜寂無聲,空氣像是凝固了一般壓在頭頂,壓得那老太監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可以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就仿佛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
片刻之後,聽慶德帝驟然暴喝一聲:“大膽!”
老太監慌忙跪地磕頭求饒。
“大逆不道的東西!”慶德帝威儀怒斥,“鳳凰血玉是曆代太子才能擁有的東西,是給太子妃的信物!你說靖王想要鳳凰血玉是什麽意思?是在暗指靖王有謀逆之心嗎?”
“皇上饒命,老奴不是這個意思啊!”老太監一邊磕頭一邊道,“老奴隻是偶然聽皇後那邊的人提起過,所以現在才會有此一言的啊。”
“皇後?”慶德帝的眉頭微微皺起,老眼中閃過一抹精光,“皇後又是如何得知的?”
“皇後娘娘的心思,老奴哪裏能知道。”老太監低聲道,“或許是旁人告訴皇後娘娘的吧,之前皇後娘娘也曾給靖王府送過人,靖王殿下不是也都收下了嗎?”
慶德帝沒有再說話了。
這件事對他來說,不算是小事。
因為鳳凰血玉它不光是一塊玉,它還有象征意義。
那是東昌的太子才能擁有的東西。
要是謝靖承真的有奪鳳凰血玉的想法的話,那就證明他是真的有別的心思了。
身為帝王,很是忌憚這個。
老太監悄悄看著慶德帝,見他火氣似乎平息了一些,才小心又問:“不如……不如奴才將皇後娘娘請來,皇上問問娘娘?”
“那個毒婦,朕才不想見那個毒婦!”慶德帝想也不想地就拒絕了。
他現在對皇後已經厭惡到了一種地步,別說見她了,他連她的名字都不想聽到。
老太監立刻噤聲,不敢多言了。
慶德帝複又拿起桌上的折子繼續看,可是看來看去,就是看不到心裏去。
他心裏一直惦記著謝靖承和鳳凰血玉的事情。
良久,他才又對老太監道:“你把皇後帶來,朕在東耳房見她。”
——
太後的祭禮辦得很隆重,天下臣民服喪。
寧知意起先幾日都在月明宮,直到太後的頭七過了,才出宮回靖王府。
回去之後沒多久,晏玉就來找她了。
“這幾天都沒有地方去玩,好無聊啊。”晏玉趴在桌子上,可憐兮兮地說,“姐姐你們和我師兄都很忙,也沒人陪我。”
洛出塵身為國師,肩負為太後祈禱祭祀的重任,每天也是忙得腳不點地。
離得遠的地方洛出塵不讓晏玉自己去,離得近的一些場所她都去了許多遍了,著實覺得沒什麽意思了。
看著她嘴巴嘟嘟的小臉,寧知意笑著道:“這幾天國喪,大家都很忙。等到這陣子過了,再陪你一起玩。”
“我知道你們忙,我不會打擾你們的。”晏玉瞬間展顏一笑,露出了潔白整齊的小牙齒。
寧知意一看著她,就覺得真好,無憂無慮的,感覺什麽事情在她眼中都不叫事。
在這紛紛擾擾的人界凡塵中,能保持她這樣天真無暇的本性,已經是很難能可貴了。
“那位謝姐姐怎麽樣了,她現在好些了嗎?”晏玉又問。
“已經好多了,多謝你的關心。”
“那就好。”晏玉點頭。
她陪著寧知意呆了一下午,在傍晚的時候才回去。
寧知意讓人送她,被她拒絕了。
“不用了,我自己騎馬來的,就騎馬回去就好,送來送去的多麻煩。”晏玉揮了揮手,便轉身,蹦蹦跳跳的走了。
她束在頭頂的長長的馬尾一晃一晃的,顯得十分的俏皮可愛。
今日是陰天,所以即便是傍晚,天色依然陰沉沉的,而且看樣子,或許還有一場雨雪。
靖王府的門口拴著晏玉紅棕色的小馬,是前些日子洛出塵陪她從馬場裏邊挑的,晏玉喜歡極了。
她摸了摸小馬的長臉,又拍了拍小馬的鬃毛,才翻身坐上去,晃晃悠悠地回國師府。
“還真是世事無常啊,京城之前那麽熱鬧,這幾天就全都安靜下去了,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恢複以前的樣子。”晏玉一邊在馬背上晃悠一邊道,“我在山上的時候還不知道,原來天下竟有這樣的事,一個人死了,是要全天下的人都服喪的!”
“又漲了見識了。”
“不過即便天底下的人全都如此,又有幾個是真心實意的呢?不過就是做做樣子罷了,有幾個人是真的在祭奠、在懷念?”
“當真無趣極了。”
小馬當然無法回答晏玉的話,任由她一個人在馬背上絮絮叨叨,晃晃悠悠,隻是時不時地打個響鼻像是回應,馱著她慢慢地走。
冷不丁,小馬前腿一彎,整匹馬忽然栽了一跤。正一邊感慨一邊猝不及防的晏玉沒有料到會突然來這麽一下,瞬間從馬背上栽了下去。
不過她反應很快,在剛剛接觸到地麵的時候,就輕巧地翻了個跟頭卸去了大部分的力,然後單膝蹲在了地麵上。
她的小馬倒在了她麵前,身體不停地抽搐,前腿有兩道深深的口子,正在汩汩流著鮮血。
晏玉敏感地察覺到,周圍的氣氛不對。
她掀起衣服下擺,拿出了掛在靴子上的匕首。
身後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她猛地回頭,手中的匕首揚起,動作快若閃電,霎時間劃在了身後向她衝來的幾人的脖頸處,濺起了一團血霧。
那三人顯然沒有料到這年紀輕輕的小姑娘竟然有如此動作,倒下的時候,瞪大的雙眼中還寫著滿滿地不可置信。
四周又傳來獵獵聲響,宛如無數暗影在暗處劃過。
晏玉眼眸一眯,眸中劃過一抹冷芒,臉上卻依然是那般可愛嬌憨的神情。
她慢慢將腦後的馬尾攏到身前,張口將發尾咬在口中——這是她每次大開殺戒前的招牌動作。
匕首脫手飛出,打在右邊的房簷上,驚動了藏在上邊的人。
之後匕首打了個轉而,又輕巧落下,被她接在手中。
房頂上的人紛紛跳下,呈現出密集的攻勢,向她圍攻而來。
晏玉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迎上。
管這些人是誰,管他們是為什麽來的,反正他們傷了她的小馬,就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這些人的身手其實不差,但是在晏玉看來,還是不夠。
在師門的時候,她是最懶的,習武最懈怠的,卻是師兄師姐們口中,天賦最高的。
她別的本事沒有,就是打架,鮮有敗績。
不出一盞茶的功夫,這些人就全部被晏玉撂倒在地。有的一息尚存還苟延殘喘,大多數都已經沒了氣息被見血封喉。
晏玉走到一個尚能喘氣的人麵前,掀開他臉上的黑布,然後笑了:“剛才打架的時候就覺得你的招式熟悉,原來是你啊。”
話音剛落,晏玉腳尖挑起他手中尚在顫抖的長劍,接過,抬手一擲,長劍沒入這男人的胸口,濺起了一團血霧。
晏玉撇嘴,轉身,卻愣了一下。
幾張距離外,這條巷子的盡頭,那裏停著一輛馬車。
馬車中的人掀起簾子看著這邊,已經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