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姐連連點頭，爪子一伸就握住我的手，我另一隻手順勢搭在她的手背上，全身散發出的自信光芒將她眼中的晦暗驅散。

  ??“對外，兩位公主精心安排迎娶之事，不受他人他事的所有幹擾；對內，兩位公主心係於民，外出為母皇視察民情合規合矩。總之，沒有人能困住我們，也沒有理由再來監視我們，我們要自由！再說了，我這個毓華公主還有一個月才會和那南雲使團見麵，三姐姐的時間更是多得很......”

  ??我的頭越湊越近，聲音越來越低，三姐姐的眼神則是越來越亮，嘴角越裂越大。

  ??牡丹國十分重視與南雲國的聯姻，毓華公主的迎娶隊伍馬不停歇，溫錦公主專程接應，兩位公主未在交州停歇還直奔安南都護府，安頓下來後便閉門謝客，安心籌備與南雲使團的會晤。

  ??因著兩國公主與皇子將舉辦盛大的婚事，邊陲小鎮從白天到晚上皆是塵土飛揚，破爛的驛站亦是人來人往。

  ??而我站在塵土飛揚前日日唏噓。

  ??兩日前，我和三姐姐對好口供，寫好計劃，定好暗號後便拱手告別。

  ??她左眼寫著“尋花”，右眼寫著“問柳”，眉梢眼角皆是喜意，帶著少數人馬衝去了南雲國。

  ??我灌醉珊瑚，留了張讓她守在都護府內和文家周旋和好好應對京都事宜的信箋後，二話不說就脫了繁複的宮裝，反手拉著玲瓏就跑到了魚龍混雜的邊境湊熱鬧。

  ??玲瓏一口鮮花餅，一口玫瑰釀，囫圇吃完後喟歎一聲，明明滿臉暢快，嘴裏還含糊著“珊瑚姐姐會打死自己”的話。

  ??我眯著眼，抿著唇，這裏的茶水飯食我是吃不下去，隻能默默觀察著驛站四周，順便聽一聽玲瓏的嘮叨，還得提醒她吃慢點別噎住了。

  ??從出都護府到現在隻有玲瓏在享受，我出錢她出嘴，我靜默她唱歌，我踱步她蹦跳——到底是誰陪誰，誰保護誰啊！

  ??玲瓏吃飽喝足後我們才調轉方向往南雲國前進，官路是走不得的，於是我們走山路，還沒翻過山頭，打劫的就跑了出來。

  ??玲瓏摩拳擦掌，雙眼放光，蓄勢待發。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叮囑她不要下手太狠，見血過多，鬧大了被安南都護府或者其他人抓住了行蹤就不好了。

  ??玲瓏乖巧應答。

  ??我打著哈欠走到一棵大樹下乘涼休息，玲瓏見我站定，扭頭就衝上去將山匪們包圍住了。

  ??對方人數約莫有七八個，我想了想還是為她拍手以示鼓勵。

  ??然而我的雙手還沒有合在一起，玲瓏的架勢也才剛擺出來，大樹上麵就飛下來了一個人。

  ??對，沒錯，他就是從樹上——而且是我歇腳的那棵樹上飛下來的。

  ??這個忽然冒出來的程咬金身姿飄逸，衣衫拂過我臉蛋的時候還送來了一陣清新的草藥香。

  ??沒等我讚歎一句“年輕人，好功夫”，程咬金腳尖觸地後又原地起飛，來了個空中踏步，迅速掠過玲瓏，直接殺入了人群中。

  ??這大活人怎麽能飄起來？還飄得仙氣十足，真是大開眼界，直接看呆了我。

  ??而且我從未見過如此眼花繚亂，神奇暴力的畫麵：程咬金手裏提著一把短劍，上下左右舞動，看似在虛空比劃，但碰上的山匪皆是往後重重一倒，身上還噴濺出了鮮血。

  ??他不像是在拚殺，像是在施展魔法，真是再次大開眼界，繼續看呆了我。

  ??玲瓏拍著胸脯邁著小碎步跑到我身邊，伸出胳膊攔在我前麵，看向前方的神情有些複雜，既欽佩又害怕，既讚歎又惋惜，嘴裏念叨著“還有沒有氣”、“可惜了可惜了”“大約是死了”、“為何要直接殺了，就不能送官府”之類的話。

  ??我覺得我們是真的沒有共同語言，哪怕看得是同一個畫麵。

  ??程咬金砍翻了四個人後其他山匪就瘋了般往山上密林中逃竄，我估摸著他們以後不會再幹這個行當了，風險也忒大了點。

  ??我正想拱手致謝，哪知程咬金敵我不分，轉過身就舉著沾血的短劍直直向我們刺來，原來這位仁兄功夫好使，腦子不行。

  ??果然，人總是會有缺陷的，哪怕是像天仙的凡人。

  ??玲瓏見他三步並兩步襲擊過來，利落的從衣袖裏掏出一大包粉末順風散了過去，程咬金當即吃了滿當當的一嘴，臉也跟糊了一層麵粉似的厚重，人還沒衝到我們麵前就硬邦邦倒了下去，眼睛閉緊了還沒鬆開短劍。

  ??我默默感歎：可能這就是江湖人士的信仰吧。

  ??玲瓏又從袖口裏掏出繩索，蹲下身子將他雙手捆住後向我請示：“殿下，此人該如何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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