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一直出現，回響在耳邊，我不跑了，仔細去聽那個聲音，淡淡的分辨不出男女，我看了看左邊，姐姐們在對我招手，看了看右邊，舞女在端莊起舞，兩邊似乎處在一個對抗的狀態，而我則成為了她們要爭取的對象。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聲音不斷響起，很明顯是讓我做出一個選擇，問題是，真的能夠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嗎？我深吸了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然後那個聲音更加響亮了，附骨之疽一樣的揮之不去，似乎我要不做出選擇就會一直纏著我。

  我想逃離這個地方，卻發現根本沒法出去，那我就必須要保持冷靜尋找機會，但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左邊，姐姐們不停的招呼我，讓我過去，右邊的舞女端莊起舞，雖然什麽聲音都沒有，但我還是感覺得到她也在爭取我。

  沒有別的路可以走，我似乎必須要選擇一個，可問題是，我該選擇那個？

  我討厭做選擇題，因為我的人生從來就沒有選擇對過，年少的時候沒的選擇，父母替我做主，等我能選擇了，選擇錯了大學，畢業後選擇跟女朋友分手，選擇錯了工作，就連上網聊天，我都放棄了一個長發披肩，溫柔可愛的女孩，選擇了孟曉波。

  操蛋的人生，那有選擇的餘地？可今天我又要麵臨選擇，那麽問題就來了，那個是佛，那個是魔？從場麵上看，姐姐們那邊是魔，端莊跳舞的舞女們是佛，可我做了選擇之後呢？結果是什麽？難道我選擇了魔，姐姐們都歸我，選擇了佛，舞女們都歸我？

  我忍不住看了看姐姐們，又看了看舞女們，我……特碼都想要怎麽辦？咦，不對，等等，我怎麽想到這來了？不是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嗎？隻要一個念頭就可以了，為什麽還要選擇？

  我的腦子沒有以前那麽清醒和靈活了，竟然認真的去想選擇，不對，不對，我現在的狀態不對，想到這，我急忙念誦經文，隨著經文聲響起，兩邊動作突然就快了起來，一個端莊，一個妖嬈，並且距離靠近了。

  我在心裏默默念叨：“大師，圓通大師，聽到我的呼喚，快把我弄出去啊，阿門……”

  我的呼喚屁用都沒有，圓通大師誦經的聲音都聽不到了，那個淡淡縹緲的聲音卻越來越清晰，始終在我耳邊環繞：“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聲音中帶有魔力，似乎隻要我選擇了，就會真的變成佛或魔，我仔細辨認聲音傳來的方向，發現那個聲音無處不在，卻又看不到是什麽東西發出來的，催眠一樣的往來循環，讓人心智迷失，昏沉難以忍耐。

  那個聲音越來越響亮，伴隨著姐姐們的呼喚，以及鼓聲陣陣，我腦子越來越僵硬，保持清明是越來越難了，如果我一但昏沉，我是不是就跟外麵村子裏的人一樣，魂魄留在這個地方，成了行屍走肉？不行，我不能被帶著走了，我要想辦法自救。

  自救的想法一出現，我腦袋清醒了下，聽到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的聲音，大聲了問了個問題：“什麽是佛，什麽又是魔？”

  這個問題問出來，整個空間突然靜止了，左邊的姐姐們不在召喚，扭動，右邊的舞女也不在翩翩起舞，成了一個靜止的畫麵，一直環繞在我耳邊的聲音戛然而止，似乎沒想到，我會問出問題。

  趁著這個空檔，我急忙念誦經文，內心呼喚圓通大師，希望大師在外麵感應到，把我帶出去，念誦經文的聲音響亮，突然，那個縹緲的聲音再次響起：“無情是佛，有情是魔。”

  這個回答，還真是特碼的有水平啊，我急忙道：“什麽是無情，什麽又是有情？”

  那個聲音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依然響起：“苦行是佛，逍遙是魔……”

  我大聲問道：“什麽是苦行，什麽又是逍遙？”

  “痛苦是佛，快樂是魔，虛偽是佛，真實是魔……”

  縹緲的聲音越來越大，在這片空間裏恍若奔雷滾動，隨著這一聲聲的響起，黑暗暗的空間突然就變得明亮了起來，尤其是姐姐們的身後，不在是一片深淵似的黑暗，而是幻化出一片金碧輝煌的宮殿，依山傍水，雄偉壯麗，長滿熟透果實的樹木，流淌在宮殿裏的美酒，各種美食，以及無數的男女，都在釋放著自己的語望，都在作樂。

  那裏有美妙的歌聲，歡快的舞蹈，宮殿看似很遠，但是隻要我想，就能看到每一處的細節，似乎隻要我選擇了這裏，就會加入到裏麵去，而我也在歡樂的人中看到了桑格，看到了雨瀑村裏的人，看到了遊客，他們全都在宮殿當中，唱著，跳著，歡樂著，朝我招手……

  不光是這些人，我甚至還特碼看到了老秦。

  泰迪日的老秦，怪不得不出現，原來是加入到那邊去了，我仔細看了看，就見老秦穿著黑色的龍袍，左手抱著武媚娘姐姐，右手抱著楊貴妃姐姐，左邊親一下，右邊親一下，手還不老實，身前是無數的美食，前麵有美女跳舞。

  身在福中的老秦感覺到了我的目光，朝我擠眉弄眼，大聲喊道：“來啊魚兒，來啊，來跟我一起快活啊。”

  “狗日的老秦，放開姐姐……”我朝著老秦怒吼了聲，卻有點身不由己的想要加入他，向著左邊邁了一步，一步邁出去，咚！的一聲響，皮鼓的聲音響起，愣是把我那顆昏沉向往的心給敲醒了。

  我停下了腳步，忍不住朝右邊看去，就見右邊也有了變化，在鼓的身後，同樣不再是黑漆漆的空間，而是變成了一處鳥語花香的地方，春天，草地，藍天，白雲，小河流淌，但是最醒目的卻是一棵菩提樹。

  好大的一棵菩提樹，樹葉茂盛，隨風輕擺，端莊吉祥，在這顆菩提樹下，有一個稻草編製的蒲團，除此之外就什麽都沒有了，沒有美人，沒有美酒，沒有語望，更沒有人，隻有一個不大的蒲團。

  我有點明白是怎麽回事了，這個空間裏並不單純的隻有迷失和邪意，還有一股力量牽製住了邪惡的力量，形成了對峙，競爭迷失的魂魄，幾個飛天舞女代表的佛的一麵，可惜的是，竟然沒有一個人選擇菩提樹下。

  菩提樹下，菩提樹下……佛祖當年就是在菩提樹下成佛，顯然這邊把蒲團當成了競爭手段，可是有什麽用呢？一邊人多勢眾，釋放語望，另一邊壓抑語望，除了天地清涼，風輕雲淡，什麽都沒有，該如何吸引迷失的魂魄？

  我剛想到這，老秦的身影突然就變得更加清晰了起來，不光清晰，還靠近了，就在幾個姐姐的身後，幾個姐姐伸手對我召喚：“弟弟，快來快來，是姐弟的就來抱我……””

  老秦端起一杯琥珀色的酒杯，喝了口酒，朝我喊道：“魚兒，來啊，過來我這邊啊，看看我，左手抱著楊貴妃，右手摟著武媚娘，想親那個親那個，想摸那個摸那個，你就不想跟姐姐們做遊戲嗎？過來啊……”

  我不知道這個老秦是真實的，還是一個幻象，因為他沒有底線，真能幹出這種事來，所以很難分辨，而且聽到他的呼喚，我竟然……有些心動。

  我告訴自己要保持冷靜，深吸了口氣，朝著右邊邁了一步，一步邁出，菩提樹突然長大了幾分，我甚至感覺到了微風輕拂，一股說不清楚的清明，我不由得精神一振，就在我剛要繼續靠近右邊的時候，突然從老秦的身後跳出來了……攝青鬼。

  沒錯，就是攝青鬼，虎皮裙，矮小的身軀，怪異的腦袋，銅鈴一樣的眼睛，可攝青鬼不是消失了嗎？原來迷失在了這裏，那麽小仙女呢？

  念頭在腦海中一晃而過，然後我就見到攝青鬼踢翻了老秦手裏的酒杯，拽開了他懷裏的姐姐，瘋了一樣的朝著我這邊衝了過來，並大聲喊叫道：“我要成佛，我要成佛，誰也別攔著我，我要成佛……”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攝青鬼，這誰特碼的能想到，攝青鬼啊，邪性的厲害，天不收地不管，法器都奈何不了他，極度記仇的攝青鬼，竟然要成佛？他難道不應該是成魔的嗎，而且是大魔頭，為什麽要成佛？

  我實在是理解不了攝青鬼的想法，眼見著攝青鬼就要衝過來，從它身後無數的人出現，伸手抓住了攝青鬼，使勁的往後拖拽，那麽邪性的攝青鬼竟然掙脫不了眾人的拖拽，使勁掙紮卻被淹沒在了人群中，而在人群中，我看到了桑格。

  桑格朝我招手：“小魚，過來啊！”

  我忍不住的後退了一步，朝著右邊的菩提樹又靠近了點，這個時候，跳飛天舞的幾個舞女突然一轉，合二為一了，同時我聽到小仙女焦急的聲音響起：“快過來幫我，你還等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