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潛在珊瑚群裏的魚群對深海之恐懼避之不及。

  我是例外。

  我被一點一點地拉入海的最深處。

  直到光變成了藍色火焰。

  我遇上了比我大萬倍的龐然大物。

  他張口要吞掉我，一並也吞掉浮在海麵上空的藍色火焰。

  我隻知道，我要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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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從不懷疑能坐擁百億家產的任何一個成員，會是智障。

  易均不是，秦畫自然也不是。

  所以我將那句話說出口，易均並沒有表現的多麽驚訝。

  倒是秦畫，若有所思地看著我。

  仿佛臉上寫滿了“知道又怎樣我又不怕”的出色表情。

  她緩緩將雙臂抱在胸前，走到我身邊，用極低的聲音在我耳畔說道：“你有點本事。”

  我瞥向她，並不答話。

  隻聽見秦畫銀鈴一笑，回首望向易均：“姚小姐聰敏過人，我真的好想讓她做我的兒媳婦！”

  易均也看向我，眸子裏除了深沉就是空洞。

  他半晌也沒有說話，秦畫知趣地忙說道：“我就是開個玩笑。”

  我將表情控製在自己可以拿捏的範圍內。

  輕輕揚了揚嘴角，說道：“秦阿姨，我也很喜歡你，也很想做你兒媳婦。”

  我輕飄飄地笑了笑：“不如就這麽定了吧，需要開個記者招待會麽？”

  秦畫先是一愣，然後嘴角抽了抽。

  她揚著聲音：“南兒就要和薛家訂婚了，南兒是我們遠遊集團的總裁，婚姻不能這麽兒戲！”

  我不假思索地笑了笑，說道：“我是說，您的兒子，秦晚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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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畫麵容一滯。

  她似乎有些害怕我在易均麵前提這件事。

  我自然看穿，也沒再說下去。

  畢竟今天我並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一旦撕破臉，贏得不會是我。

  於是我隻禮貌地笑笑，說道：“跟您開玩笑的秦阿姨，不耽誤您和易伯父去看Simon了，我去住院部那裏結一下費用，早晨財務剛批下來的。”

  我揚了揚手裏的手機：“易南回來了記得讓他和我聯係，多多會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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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繞過醫院的後牆找了一處僻靜的花圃前坐下。

  這裏的長椅落滿了灰塵，我用紙巾擦了好一陣。

  早晨出門時，團子給我塞了一個碩大的飯團，說是他親手包的。

  我攤開飯團，果然，裏麵有蝦仁，火腿，肉鬆，還有幾粒極像團子風格的檸檬糖。

  我毫無介意地吃了一口。

  別說，小胖子天生吃貨，隨手一捏，竟然媲美便利店的飯團。

  我喜滋滋地吃著我兩對半的大兒子給我捏的溫熱飯團。

  直到花圃後突然竄出一個人，嚇得我一口大米飯差點沒咽下去。

  我幾乎從長椅上跳起來，抹了抹嘴邊的飯粒，站的端端正正：“易伯父？您怎麽知道我在這？”

  易均抬眉時額上的橫紋顯得縱深。

  他指了指另一頭的長廊，那裏站著保安。

  我立時明了。

  像這種掛著軍區醫院頭銜的，安保工作做得一定十分嚴密。

  有一個陌生女子躲在花圃後麵吃飯團這樣的事情奇怪道可以寫進安保部門的“daily report”。

  “多多做的？”易均忽然開口。

  我收回了神思，眼神看到裸露在外麵的半顆檸檬軟糖，淺淺笑笑：“唔，多多親手給我捏的。”

  易均罕見的笑了，眼神裏像是流露出幾分慈愛的光澤。

  “上次見他就覺得像南兒小時候，不過比南兒要胖多了。”易均問我：“你平時給他吃的什麽？”

  我訕訕頷首：“什麽都吃，除了香菜大蒜不吃，其他都吃。”

  易均點頭：“小孩子就該這樣養著，不挑食。”

  我對易均的敵意僅限於和承光在一起時，他逼我離開時。

  其他時候，我仍像尊重我自己父親一般尊重他。

  “姚小姐...”易均歎一口氣：“南兒現在越來越大了，許多事情也不同我說了，你們兩個的事....”

  他抬眼望著我：“我不是非得阻止不可，隻是，南兒需要一個可以幫襯他的女人。”

  我的心髒不知被什麽撞了一下，忽然抽痛。

  我張口道：“易伯父，你不用同我說這些，兩個人在不在一起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

  我說到這裏，易均的眼神尤為變得奇怪：“南兒今晨忽然去了迪拜，也從未提前和我說...”

  我蹙眉聽著。

  “他很少回家同我們吃飯，但每天也會跟我通個電話，可是最近尤為奇怪，電話也不打了，我找到公司去，他大半時間是不在的.......”

  “還有....”

  他思緒沉悶地看著我：“他忽然答應了和薛家訂婚的事.....”

  易均走到我身旁，率先坐下，單手扶著長椅的扶手：“這孩子，我知道，一旦決定了的事，絕不回頭，可這次，居然這麽輕易地就答應了.....”

  他迫切地望著我：“姚小姐，我的兒子他，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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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咬了咬唇，腦海裏全是我無意拚接的畫麵。

  Cynthia告訴我的話。

  易南從海裏被救上來後受了一圈的樣子。

  那瓶早晨我拿錯的VC。

  他時時疲憊的神情。

  袁承光若有似無地點撥。

  還有護士口中交談時無意透露的信息。

  我想一股腦告訴易均。

  可我忽然看到他眼裏的擔憂和深邃。

  眼角似我父親一樣爬滿皺紋。

  也許是商場詭譎讓他更顯蒼老。

  銀發滿布，身形也變得佝僂。

  我記得易南同我說過，他接手遠遊集團是因為易均身體不好。

  那一個身體不好垂垂老矣的父親.....

  能否承受我的這些猜測？

  不能。

  我的答案呼之欲出。

  於是我選擇緘默。

  我將嘴唇咬破了皮，最終說道：“也許是他真的生我的氣了。”

  如果是這樣，才是最好的結果。

  “是我做的不夠好，讓他誤會了我與別人的關係。”

  我苦苦一笑：“所以他才要和別的女人訂婚，去完成你讓他完成的商業計劃。”

  我悵然：“他可是易南啊，他是要發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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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均久久地望著我，眼中的擔憂盡數消失了一些。

  他似乎接受了他那二十多歲的優秀兒子隻是受了情商才表現異常。

  於是換了話題，問我道：“那秦晚寧呢？秦畫讓你和秦晚寧在一起麽？”

  不等我答話。

  易均的臉色變得諱莫如深：“不行，你堅決堅決不能和秦晚寧在一起，秦畫提出的所有要求我都給你兩倍，你千萬千萬不要答應她！”

  我苦苦一笑：“伯父，我從來不是要錢的。”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易均反常的態度。

  平日裏他和秦畫出雙入對，如膠似漆。

  現下卻表現的芥蒂和防備。

  未等我想明白，我又聽見他問：“那你要什麽？”

  我要易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