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命懸一線
作者:貓小玖      更新:2021-09-15 23:07      字數:2745
  我自與他重遇。

  便跌進了一個又一個漩渦。

  和承光的。

  和易均得。

  和秦畫的。

  但我從未感到後悔。

  在我被綁架的時候,我未感到後悔。

  在我被淩辱的時候,我未感到後悔。

  在我遭受生死威脅的時候,我也未感到後悔。

  可當我找遍了醫院,卻找不到易南的時候,後悔像是潮水一般湧來。

  我被孤立在了小島上,進退兩難。

  .................

  未知總是最恐怖的。

  我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麽。

  我不知道護士們口中的“重要人物”是不是他。

  我不知道他還在隱瞞什麽。

  Cynthia的仗義執言讓我知道了易南一直愛的深沉。

  他幾乎用盡所有的力氣將我擋在了風雨外。

  所以我才會在一次又一次危險來臨的時候全身而退。

  不是我的運氣有多好,是有他一直在守護我。

  像是這一次。

  他不是不愛我,而是將我推了開來。

  可是我從不是那樣怯懦的人。

  為什麽不選我和他一起並肩?

  易南?

  你為什麽不這樣選?

  ...................................

  易南讓我找不到他,那我這一輩子便都找不到他。

  於是我決定,逼他出來。

  我做了看起來十分愚蠢的決定。

  我回到家裏收拾洗漱,並無心補覺。

  等我們回家吃晚飯的團子自然還在生我的氣,將臉蛋子鼓得老高。

  我拍拍團子的小肚腩,道歉道:“最近粑粑有些不聽話,跟我們玩起了躲貓貓,麻麻得把他找出來,綁在我們身邊,再也不讓他跑。”

  團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給腮幫子放了氣,奶聲奶氣地道:“所以找到粑粑就贏了嗎?”

  我鄭重其事地點頭。

  團子瞬間歡欣鼓舞:“我也要去!”

  我愛憐地摸了摸他的頭:“你腿太短了,走得太慢,會影響麻麻的速度,妨礙我們獲得勝利....”

  團子委屈癟嘴,他低頭籌劃了一番,再抬眼時有著奧特曼出場時的光輝:“那多多債家裏跟鴨子冠軍還有矮胡紙探長玩,麻麻贏了就帶粑粑回來!”

  我疑惑:“鴨子冠軍是?”

  一直旁聽的Anna適時回答:“就是多多一直帶在身邊的那隻鴨子玩偶。”

  我恍然大悟:“嗯,比以前的名字好聽,那什麽什麽探長?”

  Anna慈愛的笑:“是上次易先生給他買的樂高,我們快拚完了。”

  我大加讚賞:“Anna你可太厲害了,我決定給你漲工資!”

  Anna害羞:“帶著孩子玩沒什麽難的,分內之事。”

  我重複一遍:“我要給你漲工資!”

  ......................................

  安撫好我的團子,我便出了門。

  入秋後的南海還似盛夏那般炎熱。

  出門時不過上午十點,我已經有了中暑的征兆。

  我先回到了醫院,看秦晚寧的狀況。

  今天是秦晚寧美國經紀人飛抵的日子,劉徹負責和公司人去接機。

  在易家和袁承光的多方努力下,今天從上海、北京還有廣東飛抵的血液科的專家一齊在上午九點就完成會診。

  我到時,ICU病房門前一個人都沒有。

  恰好護士說病人醒了,我便穿著防護服跟著進去。

  秦晚寧躺在滿是機械的病床上氣若遊絲。

  他微微的翻動眼皮,看向我。

  我的眼睛透過厚重的防護服看向他,半晌,我心有不忍地問道:“還難受麽?”

  他的頭部動不了,因為架子砸傷的恰好在左耳邊連同脖頸一側。

  那裏有傷口,不停地往外滲血。

  不過今天已經好很多。

  昨天那一條細密的縫不知噴湧了多少鮮血。

  差點要了秦晚寧的命。

  我又搶言:“不要動,也別說話,你好好休息。”

  說罷,我想還是退出去,可不知怎的,秦晚寧忽然抓住了我穿著防護服的手。

  我感受不到溫度,隻感到了似蚊蟲一般輕輕落在我的手背。

  我出神地望著他,問道:“你是不是想說話?”

  他的眼皮眨了眨。

  我在進出口找到登記簿,幹脆拿下來遞到秦晚寧的手旁。

  我彎腰蹲在一旁,將本子捧在他的手邊。

  我看到他歪歪斜斜地寫下幾個字:“別走,我怕。”

  他寫字費力,撂下筆又閉上了眼睛。

  雖然秦晚寧和秦畫一樣來者不善。

  但他畢竟命懸一線,我不好再拒絕。

  於是就像機器人一樣僵硬地站在病床邊,說道:“我不走,你也別怕,大家都在盡全力救你。”

  秦晚寧垂下的睫毛在顫抖。

  我好像感同身受了他的害怕。

  他是萬眾矚目的國際超模。

  他年輕帥氣,卻每日都遭受已知的死亡威脅。

  他一直在救自己......

  他也許也沒那麽壞.....

  ...................

  我看到秦晚寧瘦削的身體被被單裹住。

  刹那間將他的臉替換成了易南。

  不。

  易南不能得病。

  他不會有事。

  我忽然繃直了身子,緊張起來。

  .....................

  就在這時,護士推門進來,告訴我他的媽媽回來了。

  而ICU病房一次隻能進一個人。

  於是我便緩緩拂開秦晚寧抓著我的手,小心翼翼將那隻沒有血色的手掌放平穩,才退了出去。

  ...........................

  我還未脫去防護服,秦畫便已經走到了我的身後。

  我警惕地轉頭,畢竟已經吃了她兩次虧,絕不能吃第三次。

  我拉開與她的距離。

  這才看清,此時的秦畫似是變了一個樣子。

  我正欲開口,看見他身後的易均,還是穿著鍾愛的綿綢對襟開衫,像是國學造詣頗深的老者一樣站在模糊了年齡且風姿綽約的女人身後。

  秦畫的眉眼噙著哀傷的神色,她的聲音也變得低入塵埃,她說:“姚小姐,謝謝你來替我照顧晚寧。”

  “易南出國去辦點事,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他臨走前跟我說讓我和他父親照顧你和多多,可晚寧出了這些事,我也分身乏術.......”

  易均此時走上來,走到我身旁:“郊區那宅子太遠,醫療教育都不方便,不如將....”

  “不必。”我不等他把話說完,便言辭拒絕。

  易南不會將我和團子囑托給秦畫。

  他知道我沒有嫁進豪門的野心。

  多多是我的兒子,他可以姓易,但也可以不姓易。

  ....................

  我沒有能力在現在這個時候還撚出微笑,我明知道易南不會在這個節骨眼出國。

  他昨晚還出現在醫院裏。

  隻幾個小時就出了國?

  我不信。

  但我不表露出來。

  秦畫這樣說,一定是有她的陰謀。

  我不願中計,隻冷淡地道:“我們住在郊區的宅子很舒心,又是易南留給我們母子的,便沒有再搬走的理由,易南出國回來後我還要去找他,要分手也得給分手費才行。”

  我表現的世俗又無賴:“還有,之前你們冤枉多多弄壞的那副字畫,我把錢已經籌夠了,下午就給你打過去,你們欠我的,我不著急要,等易南回來了再說吧。”

  易均眉頭一皺,半晌不說話。

  我忽然想起初見易均時,覺得他是個十足智慧的人。

  但不知道為何,遇上易南的事,仿佛整個人都剛愎自用了起來。

  我十分不禮貌地想要提點提點他,想了半天,說道:“易伯父,真正姓易的是易南,也許還有我和易南的兒子姚多多,但旁人的話,你便少聽點吧。”

  秦畫眼色一沉。

  我望著她清淺一笑:“我看秦晚寧不該叫易南哥哥,應該叫袁承光一聲哥哥吧?”

  我搖搖頭:“你們這圈,真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