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好事多磨
作者:麻家小花      更新:2021-07-28 18:47      字數:4114
  見著瑾歌終於露出笑臉,爽朗笑出聲來,田豆子和阿鬆都在心中鬆了一口氣,放下了心。

  ??被田豆子這麽一提起,瑾歌不免想到成親那日所發生的事來,分明是田豆子綁架於她,可卻沒少受瑾歌的欺負,可把他折騰壞了,現在一提起來,大家都覺著好笑。

  ??可她也難免想起更多,那日的淩墨,那日的婚禮,那日的桓生……

  ??她不免又有些頹喪,想到馬上就要回去麵對桓生,今日之事,兩人心知肚明的,可如何能假裝呢?

  ??瑾歌心中思來想去,也無什麽辦法,隻想著能有所轉機,心中尚存希冀,那是她對桓生的無條件信任,但心中的失落堵塞感卻是無論如何也消散不去的。

  ??似乎是察覺到瑾歌的心事,田豆子緩緩邁著步子,踩在積雪之上,輕聲喚道:“薛姐姐。”

  ??瑾歌似乎在發愣,一時也並未聽見一般,並未反應,他又喚了一聲,這會兒阿鬆才輕輕拉了拉瑾歌的衣袖,喚她回過神來。

  ??“嗯?怎麽了?”

  ??“姐姐,你心事很重啊?”田豆子想來性子較直,也不會去拐彎抹角,便之言了。

  ??瑾歌被他這樣問出來,也並未反駁,倒是也爽快承認了,隨之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挪動了一下把在田豆子肩上的雙手。

  ??“哎,薛姐姐,你們的事,田豆子自是不太懂得,”田豆子停了停腳步,將瑾歌往上挪動了幾分,又繼續走著說道:“要田豆子說,姐姐你要是有什麽想不通的,直接問便是,有什麽想要去發現的,直接去查便是,兀自心糾也不是個辦法是不?再說了,在田豆子心裏,薛姐姐就是看誰不順眼直接揍他便是,何需幾多廢話?!”

  ??田豆子這一番鏗鏘有力的說辭,頓時逗得瑾歌大笑了起來。她心裏不是不明白,田豆子話糙理不糙,倒讓她豁然開朗了,要說瑾歌從來都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反倒是嫁給桓生以後,變得更加小心翼翼,更加敏感,更加忐忑,更加膽小了。

  ??“豆子這麽一說,姐姐我覺得舒坦多了,好主意!”

  ??“嘿嘿,看來,我田豆子還是有勇有謀的是吧?”

  ??“是是是!”瑾歌應著他的話,滿臉堆笑的戳了戳他的後腦勺,“你小子,跟著齊恪倒是可以多學學動腦子的事兒。”

  ??“小主人的智慧,田豆子可是學不來。”

  ??提起齊恪,瑾歌又想起就這幾天齊恪就要恢複身份之事,便問道:“齊恪恢複王爺的身份後,你會跟著他吧?”

  ??聽到瑾歌這麽問的田豆子明顯有一絲停頓,隨後點了點頭,聽不出語氣,“田豆子自小就以保護小主人為一生的使命,自然會一直不離不棄,除非……”

  ??說到這兒,他突然沒有再說了。

  ??瑾歌也沒有再問,因為她能明白田豆子的處境和心事,齊恪最近的所作所為想必跟在他身邊的田豆子最為清楚不過了,再者田豆子從流落至江湖之後,就是一個閑散的江湖人士了,真正束縛起來,也許不僅束縛住了他的身手,也束縛了他的心。

  ??正好此時,他們已經回到了匡月樓不遠處,瑾歌便提議他將自己放下來,雙腿已經恢複了。瑾歌邁著步子朝著匡月樓緩步而行,剛剛還舒展的眉頭突然皺了起來,她輕輕停下了步子,轉頭看向了那明亮的長街。

  ??“小姐,你看什麽?還有什麽想買的嗎?還是餓了,想吃東西了?”阿鬆這麽一說,才想起瑾歌的晚飯還不曾吃過,他自己的肚子也在此刻很不客氣的打起了鼓,“你先上樓歇著,暖暖身子,想吃什麽阿鬆去買!”

  ??“誒,不用了,”瑾歌目光不經意的掃視了一番,轉回了身子,繼續走著,可她心中卻很是納悶兒,為什麽從西街到這兒,都一直有人在跟著自己?她沒去多琢磨,將這事兒放在了心裏,繼而招呼著阿鬆同進客棧,“別去買了,一會兒讓樓下的掌櫃給送到房裏來,你快回去暖暖身子,凍壞了,誰來照顧我?”

  ??“嘿嘿,小姐,阿鬆向你保證自己一定不會有事的,哪能委屈了我家小姐!”

  ??阿鬆這麽一說,瑾歌登時覺得感動不已,鼻子一酸,眼眶竟有些泛淚,她快步走在了前麵,掩住了自己的失態。

  ??“豆子,你先回房吧,辛苦你了。”瑾歌說著,轉身拍了拍田豆子的肩膀,對他報以一笑。

  ??這個笑容,或許是兩個不同境遇卻同病相憐的兩人之間互相的慰藉和鼓勵吧。

  ??田豆子看著這個笑容,莫名覺得受到了一絲安慰,也咧著嘴笑了笑,點了點頭,“薛姐姐的事,就是田豆子的事,談何辛苦。”

  ??瑾歌噗嗤一笑,佯裝嫌棄的瞪了他一眼,繼而轉身離去,身後的田豆子看著她的背影,又補上了一句:“薛姐姐可手下留情,別把柳師父打得太慘。”

  ??“……臭小子。”

  ??走到房門口,瑾歌就隱約聽見裏麵細微的聲響,緊著就聽到聽竹的聲音。

  ??“少爺,水好了。”

  ??未曾聽到桓生說話,接著就看到聽竹突然打開了房門準備出來。聽竹一開門,就看到門口的瑾歌,她微訝的張著嘴一時並未喚出聲來,就被瑾歌的話打斷了,“去吩咐掌櫃的上一桌酒菜,盡快。”

  ??“是。”

  ??聽竹應下,錯過瑾歌急急去了,她此時連阿鬆也不曾看一眼,似乎很是心虛。

  ??人為什麽會心虛?做了什麽違心的事吧……

  ??瑾歌進門之後,阿鬆就將房門帶了起來,隨後急急追上了聽竹,他有話一定想要問一問。

  ??“聽竹,聽竹,你等等我。”

  ??聽竹拗不過阿鬆緊追著的呼喊,終於停下了腳步,卻依舊微低著頭,不曾看他,等著他問話。

  ??阿鬆追上,站定腳步,稍作遲鈍,才囁嚅著嘴唇,問道:“聽竹,你的簪子呢?”

  ??沒想到阿鬆竟然是問這個,聽竹先是一驚,隨後才想到今日自己將簪子給了蕭沐,她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摸了摸,支吾道:“可……可能忘了戴吧。”

  ??看她那目光躲閃的樣子,阿鬆不由得輕皺起了眉頭,他覺得聽竹一定是有什麽事瞞著自己,包括這根簪子的事,從他認識聽竹以來,他從來沒有見過聽竹忘記戴它的時候,更別說她這副反應。

  ??“哦。”阿鬆並沒有再追問,也不談及別的事,率先抬步走在了前麵,“走吧,我陪你去。”

  ??“不用……”不等聽竹拒絕,阿鬆又道:“我知道小姐想吃什麽,你隻管點姑爺的便是。”

  ??聽竹聞言,也就不再多言,隻好作罷。

  ??房間內,瑾歌聽得依稀的沐浴水聲,目光投向屏風處,隱約可見微微晃動的人影,她淡淡道瞥了一眼,心中卻無一絲波瀾,兀自坐到了桌邊。

  ??想當初撞見他沐浴之事,還讓她做了好久的夢,流了不少鼻血,如今想起來,當真是笑話了,也隻有她才這般愚蠢。

  ??她撐著腦袋,靜靜的坐在桌邊,目光呆滯的看著桌麵上的一杯茶水,從冒著絲絲白氣到漸漸冷卻,都一動不動。腦海中像走馬觀花一樣,將過往的種種都在腦海中回憶了一遍。

  ??等到飯菜上齊,房間又再一次陷入了安靜,瑾歌恍惚又覺得依稀像那一日夜晚一樣,她等到睡著了,方才等得桓生回來,他那會兒去做什麽了?自己好像從來沒有去想過。

  ??看著熱氣騰騰的飯菜,她率先倒了一杯熱酒,正準備喝下暖暖身子,突然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她這才突然回神,想到剛剛房間內一直還有一個人在沐浴呢,自己發呆一會兒竟給忘了。她轉頭看去,見著桓生去窗邊將每一扇窗戶都一一關好了,方才朝桌邊走來。

  ??這一舉動倒是讓瑾歌生疑了,以往他從不會在睡覺之前就將房間內的窗戶全部關死,這麽一來,瑾歌又聯想到先前察覺被人監視的感覺,兩者一相結合,那說明,桓生關窗,有什麽怕被人看到的吧?怕看到什麽?看到他們吃飯?!

  ??額……有病吧?

  ??瑾歌猛地甩了甩頭,想將自己腦海中這個離譜的想法甩掉,正好看著桓生走到了桌邊坐下。先前所有的情緒都在看到桓生的這一刻瞬間被壓製了一般,完全使不出來,包括在心裏早已盤算好要如何言說的那些話語,都一時空白了……

  ??反而是桓生,試探性的朝她透過注視來,也是有些小心翼翼,似乎還在查探瑾歌此時的脾氣。

  ??“你看著我幹嘛,吃飯啊!”瑾歌梗著脖子,瞥了他一眼,沒好氣說道,如此說完她才突然想起來,傍晚時分見著他時,那滿桌的都是上好的酒菜,心中的不悅登時冒了起來,她冷不丁又補了一句,“哦,你不是吃過了嘛,還吃什麽,我自己吃吧。”

  ??說罷,兀自起筷,夾了一大筷塞進嘴裏,使勁的嚼著,像是把桓生當做了食物一般,發泄著自己的情緒。

  ??桓生被瑾歌這麽一懟,一時竟無言以對,看著自己眼前的筷子,不知道是拿起……還是不拿……

  ??見桓生盯著筷子發愣,瑾歌剛剛想伸到自己愛吃的那道菜去夾,瞬間又轉換了方向,夾向了另一道菜,重重的放到了桓生的碗裏,卻硬著頭皮一句話沒說,也沒看他。

  ??桓生看到瑾歌給自己夾了一筷自己愛吃的,瞬時有了笑意,如此,他自然摸到的瑾歌此時的脾氣。

  ??沒想到,瑾歌突然出聲道:“我又不愛吃這個菜,但是扔了又可惜。”

  ??“……謝謝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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