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春閨噩夢
作者:麻家小花      更新:2021-07-28 18:46      字數:4329
  “誒,不對啊,我剛剛看到瑾歌跑出去了,那她沒見到你,怎麽就跑了?我問聽竹怎麽回事,她也不說話,叫我來問你。”越說柳娘越是清醒了起來,上前幾步靠近桓生,指著他的鼻子逼問道:“好呀,你還想忽悠你娘?她剛剛是不是來過?而且還見到你了!是不是正好撞見你……”

  ??桓生被柳娘這一番質問弄得怪尷尬的,別過臉躲閃道:“咳,娘……您別再說了,我想看會兒書,您快回去吧。”

  ??看出了桓生神色中不易發現的尷尬羞赧,柳娘笑容愈發變得狡黠。

  ??“好好好,娘這就走,不打擾你了。”

  ??剛走到門口,柳娘又扭回身子,笑道:“吾兒今晚好生休息,明日一早,隨爹娘前去薛府提親。”

  ??“咚——”桓生一聲悶哼,忍住膝蓋撞在書桌上的劇痛,垂下了頭。

  ??柳娘且當他點頭應下,滿意道:“甚好。”

  ??另一麵。

  ??瑾歌一路捂著淌血的鼻子,奔著原路離開,看得柳府的下人們一臉霧水,紛紛議論發生了什麽事。

  ??待回到府上,又正遇上也剛回府下轎的薛爹,見她正流著鼻血從外麵跑回來,便自然而然地以為她又偷跑出去打架了,登時火冒三丈。

  ??一進大門,就怒吼道:“薛瑾歌!祠堂跪著請家法!”

  ??瑾歌還沒來得及跑回自己的院子,隻好乖乖轉變方向,繃著臉朝著祠堂走去。

  ??一眾下人看著瑾歌這滿臉是血,又震驚不已又疑惑不解,更何況看老爺這架勢,像是要動真格的了。

  ??阿鬆還在後院望著那堵牆,等待著小姐探出頭來,可小姐沒有等到,等到了小姐跪祠堂要受家法的消息,忙不迭趕去稟告夫人。

  ??祠堂內,正堂中央擺了不少列祖列宗的牌位,幾縷香煙尚在寥寥而起,迷繞在鼻息間,讓人安寧。

  ??不過此時的薛爹卻是無法安寧。

  ??薛娘聽阿鬆跑來稟報,說老爺罰小姐跪祠堂,還要家法伺候,她趕緊趕過去一探究竟。這麽多年來,瑾歌闖了那麽多禍,薛爹的家法也難得請出來一次,這一次事態是該有多麽嚴重?

  ??心下焦急疑惑,薛娘匆忙趕到祠堂,見瑾歌正低著頭跪在大堂裏,上麵站著氣急敗壞的薛爹。

  ??“老爺,這是……”

  ??“這丫頭!”薛爹氣得猛拍了一下桌子,上麵的幾碟榛果都抖了抖,指著瑾歌怒道:“昨晚花燈與人鬥毆一事,我今日一早方才聽說,還沒找她算賬,你看看,剛剛我就出去一會兒,她就溜出去了,還被打成了這樣,流著鼻血跑回來!你說說,氣人不氣人?”

  ??薛娘聽著薛爹的話,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昨日沒敢告訴他花燈一事,沒成想今日還是傳到了他的耳朵裏,再看跪在下麵的瑾歌,今天出奇的規矩,乖乖的跪在下麵,一動不動,兩耳通紅,麵前的衣襟處還能看到血漬。

  ??聽說瑾歌被打,薛娘心憂,連忙上前查看。

  ??“哎呀,瑾歌,娘看看,怎麽流這麽多血……”薛娘心疼極了,伸手抬起瑾歌的臉,看到幾乎半個臉都被血糊上了,嚇得差點暈了過去,堂上的薛爹見狀,也吃驚不已,慌忙過來查看。

  ??剛剛見她跑回來之時,還未發覺,竟是這般嚴重?!

  ??“怎麽回事?”

  ??“誰幹的?”

  ??“怎麽把你打成這樣了?”

  ??“你被群毆了嗎?”

  ??“你不是老說自己很厲害嗎?怎麽被打成這個樣子……”

  ??薛爹薛娘你一言,我一語的,又氣又怒又心疼。

  ??半晌,瑾歌才有了自主意識,回過神來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又抬手捧住自己的臉頰,又摸摸自己的耳朵:心跳好快,臉還燙著,耳朵也好燙……

  ??當即轉頭看向爹娘,問道:“爹娘,我的臉是不是很紅?”

  ??“當然啦!”薛娘一臉疼惜,拿著手絹給瑾歌擦著臉上的血漬,都快掉下淚來了,心疼道:“被打得這麽慘,能不紅嘛!”

  ??一旁的薛爹也接話道:“快告訴爹,誰幹的!”

  ??“我,”

  ??薛爹薛娘一時被她這回答噎住,“什麽?!你?”

  ??“自殘?!難道你想不通?有什麽苦衷?啊?!難道你是因為不想嫁人?!你個蠢丫頭,也不用這樣折磨自己啊!你若是不想嫁娘斷然不會逼你的,你如何要自尋短處啊!”薛娘的內心已經腦補了太多。

  ??瑾歌抬手揉了揉被血糊著的鼻子,接著道:“上火了吧……”

  ??“……”四下寂靜。

  ??瑾歌看著爹娘淩厲的眼神,訕笑著爬起身來,一邊做好逃離的準備,一邊道:“爹娘,我回去洗洗,叫阿鬆給我送點清熱下火的吧。”

  ??說完退出門去,轉身一溜煙兒不見了人影。

  ??堂上的薛爹臉色更為陰沉。

  ??此時,小廝剛好端著家法上來,看著飛奔而去的小姐,看看老爺,又看看夫人,不知所措。

  ??這小姐都溜了……請的家法還能打誰?

  ??夜裏,朗月當空,繁星點綴,微光穿破黑夜,萬物寂靜,該入睡的早已入睡,但瑾歌卻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又是一個難以入睡的夜晚。

  ??她現在隻要一閉眼就能看到桓生,烏黑的長發微散,散落的幾縷正好搭在光潔的肩膀上,赤果的胸膛,還滑動著水珠,下頜還遺留著水漬;雖然隻看到胸口以上的部分,但這樣更讓她難以忽略,難以遺忘,又羞恥無比……

  ??“天呐,我怎麽這麽流氓!”想到這裏,瑾歌一下子從床上翻身起來,跑到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一飲而下,試圖驅散那股羞赧燥熱。

  ??輕輕拍了拍自己發燙的臉頰,忍不住念出口來:“快忘記快忘記快忘記……”

  ??偏偏那一幕就像印在了她的腦子裏,怎麽甩都甩不掉。

  ??這時,一股清涼的風從窗戶口吹了進來。

  ??咦,這個阿鬆,沒有關窗嗎?

  ??瑾歌走到窗前打算關掉窗戶,窗口的清風吹得更加有力,讓她一下子清爽了不少,舒適的感覺讓她卸下了那股燥熱,舉頭數了一會兒星星,漸漸困意來襲,便關上窗戶,爬回床上躺下。

  ??寂靜的夜裏,窗外的圓月明亮的白光透進屋子,將原本黑暗的房間照得微亮,散落一地的衣衫像一塊姿勢優雅的地毯靜靜地躺著,床上的人影若隱若現。

  ??隻見桓生敞開著潔白的裏衣,幾乎半/裸著上身半倚著牆靠在床裏邊,長發微散,幾縷發絲慵懶的附在他敞開的衣服上,空氣裏都散發著誘惑的味道。

  ??瑾歌伸出手去,將那幾縷發絲握到手裏,緩緩撩起,任其滑過手心,又散落在桓生的胸口上,結實的胸口印在瑾歌的眼裏,心中的好奇感驅使著她好想把桓生胸口礙眼的衣服全部掀開,脫下……

  ??指尖微微顫抖,瑾歌直勾勾的盯著桓生微敞的裏衣,手指漸漸觸及,正要將衣衫勾起……

  ??瑾歌慌亂的掙著身子,一下子睜開了雙眼,從床上坐了起來,臉色掩不住的潮紅,急促的呼吸,咚咚咚的心跳徑直傳進耳朵,好像經曆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噩夢……

  ??剛剛是做夢?瑾歌反應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天呐!我怎麽會做這種夢!這麽羞恥的夢……啊……”

  ??瑾歌把自己的頭發揉得稀爛,感覺又熱又燥又煩,簡直無地自容……

  ??在床上翻滾了一會兒,便爬起來,出門叫阿鬆打洗臉水。看著頂著一頭‘雞窩’的瑾歌,阿鬆惺忪的雙眼被嚇得一下子睜得老大,不可置信道:“小姐,今天怎麽起得這麽早?!”

  ??聽他這麽一說,才發現今天好像是起得特別的早。

  ??瑾歌聳了聳肩,沒有說話,雙腿就似千斤重,抬不起來,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梳妝台前,一屁股坐下。

  ??“聽說今日柳老爺會上門來提親,夫人交代了,說小姐今天不能去前廳見客。”

  ??“為什麽?”瑾歌直接忽略掉提親的事,隻捕捉到了她認為重要的事情,道:“為什麽不能去前廳?”

  ??“阿鬆不知道,夫人吩咐的,也許是風俗吧。”

  ??“噢。”瑾歌洗完臉,將毛巾遞回到阿鬆手裏,心不在焉的問道:“什麽風俗啊?”

  ??“額……”阿鬆頓了頓,無奈的解釋道:“就是今天小姐不得露麵,擇日納吉相親再去男方。”

  ??“那幾鄉親去南方??”

  ??“對啊……”

  ??“誰啊?”

  ??瑾歌以為阿鬆說的是過幾日有幾位鄉親要去南方,心道與她無幹的事,不必再談去下了,不等阿鬆回答,便接著“哦”了一聲,就不再言語。

  ??反倒是阿鬆甚感驚訝了,這小姐是沒睡醒還是怎的?問題淩亂,自己又還未答她都應了,真是像失了魂似的……小姐前日不還吵鬧著不要嫁人嗎?這才過了一天,就如此看淡了?對了,昨日她不還雄赳赳氣昂昂的要去恐嚇柳公子嘛,後來流著鼻血回府,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小姐,你昨天……同柳公子談得怎麽樣?”

  ??阿鬆問完,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瑾歌的反應,但對方直勾勾的盯著鏡子裏,梳子也不動一下,像是在發愣想什麽。

  ??“小姐?小姐?!”

  ??“嗯?啊……昨天……昨天我……”瑾歌這一回想昨天,立馬印入腦海的就是那一幕,那困擾了她一晚沒有睡好的一幕……

  ??柳桓生。

  ??“天呐,我在想什麽啊!”瑾歌‘啪’的一聲將手裏的梳子砸在梳妝台上,嚇得阿鬆將洗臉水灑了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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