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雙重黑暗

  ??“你說什麽啊？我是醫院的護士，什麽時候成了診所的護士了？”

  ??“你的確是衛民綜合醫院的精神科護士，但你也曾是簡博私人診所的護士，你和他是老熟人了，不是麽？”

  ??沈醫生讓其餘的醫生和護士離開病房，薑護士看著門的方向，似乎很想脫身，但那兩個刑警令她無隙可乘。

  ??“別胡說八道了，我根本不認識什麽簡博！你是什麽人啊，警察嗎？幹嘛限製我的自由！？我要去揭發你們，現在的警察太過分了！”

  ??看來她打算一瞞到底，但自亂陣腳可不是明智的舉動。

  ??我說:“薑護士，你倒批判起警察來了，你和簡博把一個孩子偷藏在診所，還給她做完全不必要的開顱手術，這還不算過分麽？！我不知道該怎麽定你的罪，但你後麵那兩位刑警大概可以幫幫你。”

  ??“……”

  ??“這孩子一直用方言說著‘救救我，媽媽’，我很奇怪，她叫的人是你麽？”

  ??薑護士咬緊了嘴唇，一言不發。

  ??“你不說我也能猜出一點了。那天晚上想要帶走針孔女孩的人就是你吧，薑護士。你趁著醫院領導和大部分醫生都集中注意力應對某位大人物的手術時，展開了自己的計劃……說是計劃，其實就是動動嘴。假如那孩子真的把你當做媽媽的話，你的話她肯定會聽，所以針孔女孩就照你的吩咐乘電梯下樓，經過餐廳躲入停車場。你和大家裝作很著急地找人，其實是等待合適的機會去停車場帶走孩子。就在你要去的時候，你被阻攔了。你大概怎麽也沒想到，你作為精神科的護士，卻被臨時叫去參與一個腦部手術——而那一切都是為了拯救某位大人物的性命。”

  ??薑護士瞪著我，不屑地笑了笑。

  ??“我想知道的是你究竟為什麽，你想要帶走孩子，是要保護她呢？她明明得到了妥善照顧。那你就是擔心她會說出什麽秘密來，影響到你的利益。對了對了，忘了說了，是簡博唆使你這麽做的吧！”

  ??“我什麽都沒有做，我是清白的。”

  ??沈醫生也勸道:“薑護士，我不管你究竟做了什麽，但你要是真的做了幫凶，就盡快承認，興許還能減輕罪行。據我所知，你認識的那個簡博已經被抓了。”

  ??“……”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薑護士依然抵死不認，我也無話可說了，隻好把兩位刑警叫進來。

  ??“兩位辛苦一下，把這位薑護士帶到樓下，一會兒局裏的車就到了。她在這裏不說，到警察局總歸是要說的。”

  ??薑護士被帶走後，沈醫生歎了口氣，說道:“沒想到薑護士竟然會……”

  ??“多虧了沈醫生的提示，不然我可能都發現不了。”

  ??“不不不，尤女士你才是厲害啊，想到了幾乎不可能發生的情況。醫院裏有罪犯的同夥，這真是讓我們反思啊，我現在要去院長那裏匯報一下，先失陪了。”

  ??我也準備離開醫院，走到醫院的停車場，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那天晚上，為什麽不讓針孔女孩鑽進一輛車裏？為什麽沒有人接她？照常理來想是完全想不通的，或許隻能考慮出現了意外情況……

  ??剛坐進車裏麵，我就接到了陳老師的電話。

  ??“小臨啊，你還真是不賴呢！三下兩下揪出了一個薑護士，還真是了不起！”

  ??我感到很興奮:“被你誇獎可太不容易了，不過我也是誤打誤撞才發現的……應該說我聽了這麽多次針孔女孩的聲音，沒有聽出南方口音才真是愚蠢呢！”

  ??陳老師:“溫州方言據說是最難聽懂的方言之一，你不知道也無可厚非。我已經和溫州警方聯係了，他們會詳查近幾年的兒童失蹤記錄。”

  ??“太好了，這下子會縮小範圍了。”

  ??陳老師卻說:“事實上，並不是這樣。我剛才讓小妹詳細查了查薑護士的資料，她年幼時父親出了意外死亡，後來就隨了母姓，也搬了家，雖然所有資料上填的家庭住址都是浙江杭州人，但身份證上是浙江溫州人。她是從小就在溫州長大的。”

  ??我非常震驚:“什麽？！那換句話說，針孔女孩的溫州話就是薑護士教的麽？”

  ??“很有可能是。”

  ??“這就意味著薑護士和針孔女孩是母女關係……”

  ??陳老師用很簡單的理由反駁道:“在法定關係上絕對不可能，因為警方都已經查遍了，假如有登記，肯定漏不了。”

  ??“陳老師說的法定關係，是指什麽意思？”

  ??“她有可能是私生的……在小醫院或私人診所裏出生，沒有什麽人知道，也沒有文件記錄，就這樣被生下來了，又被藏起來了。”

  ??這麽苟且的生下孩子，又這麽無情地虐待她，我實在不能理解。

  ??“小妹還在查簡博的私人診所，應該很快會有進展。我剛剛做完犯罪側寫，已經到了武元交叉路口了，你來接一下我麽？”

  ??“是要去培訓班那邊麽？”

  ??“對，不知道他們進展如何，趕快過去吧，說不定我們已經錯過一出好戲了！”

  ??聽完電話，我就趕緊出發，去陳老師所說的地方接他。然後我找了條近路，向雲夢培訓班疾馳。30分鍾後，剛到雲夢培訓班所在大樓的門口，就看到一個小年輕狼狽地跑了出來，腳下一空摔倒在地，然後他很快又起來，連滾帶爬的樣子，好笑極了。

  ??很快，四五個警察舉著槍包圍了他，高刑警和劉老也衝出了樓門。被幾支槍口對著的那人，整個人縮成一團，一動不敢動地坐在地上。

  ??我和陳老師迅速下車，等我們走到那人跟前，高刑警已經一把拉起了那人，後者背包裏調出了一大堆書，撿起來一看，都是作者署名為近藤輝光的繪本。

  ??“你這小子，是近藤這個王八蛋的忠實粉絲是吧，王八蛋愛上王八蛋，這種變態的崇拜，居然還要害了無辜孩子，你給我站直了！”

  ??被高刑警拽起之後，那男人耍賴般地癱倒在地上，還一腳踢開了那幾冊繪本，開始跪地求饒。

  ??看到我和陳老師走到跟前後，劉知謹先生急促地歎著氣，幾乎是同時，劉先生和陳老師說出了相同的話：“看來不是這個人。”

  ??“什麽？！”高刑警已用手銬將那男人控製住了，聽了這話，他非常詫異。

  ??“會用繪本內容進行謀殺的人，絕對是很珍惜那些繪本的，是不可能任由它都丟在地上，滾得滿身灰塵......”劉先生看了眼手表，“不是這家夥，我們來晚了，差不多可以撤了！”

  ??“什麽......劉先生，可是他一見到我們調查，就跑的很快啊！明顯是做賊心虛！”

  ??陳老師：“雖然不知道剛才是什麽情況，但他多半是被人耍了吧。這麽不冷靜的樣子，也不像是能沉著冷靜將孩子活活噎死的凶手！”

  ??高刑警也反應過來，一把揪住男人的頭發，問道：“你這小子，誰讓你帶著這些繪本跑的？”

  ??男人連連搖頭，解釋了一大堆沒用的話，最後說道：“警察同誌們，和我沒關係啊，我就是看幾個畫冊，想要臨摹一下啊！我怎麽知道這是違規的！這些畫冊都是孟雲給我的，你們要抓人抓他去!”

  ??“孟雲是什麽人！？”我率先問道。

  ??“他......他是我們培訓班的實習老師，教素描的，這些書都是我從他那裏借來的！”

  ??“名字叫孟雲，聽著怎麽像個女人？”高刑警問道。

  ??“不，不，他......他就是個男的，他長得挺帥的，就是很受歡迎那種，再加上名字很像女生，才有時候被誤以為是女老師......”小哥哆嗦著說道。

  ??高刑警、劉先生、陳老師和我，都已經了然了。

  ??凶手正是這個孟雲！

  ??“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高刑警衝著他手下那個分隊的人說道，“立刻上電梯，封鎖雲夢培訓班，取走培訓班的相關文件資料，把所有人都帶回去審問！”

  ??分隊的人聽罷，迅速有組織地上樓。高刑警衝著領口暗藏的微型話筒說道：“都聽到了嗎，竹專家？查一查孟雲這個人，他的身份信息、家庭住址，所有親戚或朋友的關係，我一回到局裏就要馬上知道。”

  ??看樣子他和小妹隨時保持著聯係。劉知謹也閃到了一邊，他拿出手機說道：“我現在就聯係鄭廳長，我們要隨時準備發出通緝令，避免凶手逃出市外，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陳老師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讓他不必緊張。

  ??“你那位叫孟雲的朋友，把這些東西交給你之後，有說過什麽嗎？或者說他要去哪裏？”

  ??“我不清楚......警察先生們，我不知道這是違規的繪本，我是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也不會亂借亂用，求求你們了！”這男人好像隨時都要哭出來似的。

  ??陳老師：“孟雲是這麽暗示你的麽？那我隻能說你被騙了。你帶著的這幾冊繪本並不是什麽違規刊物，我們也不是要打擊盜版和別的什麽。”

  ??高刑警鄭重地說道：“我們是專案組的，正在調查殺人案，你的朋友孟雲涉嫌殺害三名兒童。你不用慌張，今天帶你回去，是要讓你配合我們的調查，在車上的時候，就多想想關於孟雲的事情吧！”兩名刑警將那男人帶上了車，我們幾人也趕回了警局。

  ??凶手正在計劃潛逃，今晚應該是一場硬仗。可我沒想到的是，當我們到達警局時，一個驚人的消息已經在等待著我們。那著實是個出人意料的進展，並且改變了我們對“針孔女孩案”的現有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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