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浮出水麵

  ??“久等了！”我一眼就找到了祝錦明，她非常瘦，而且是坐在那裏顏值最高的，所以相當好認。

  ??“啊，您好，是該叫你尤警官嗎？”

  ??“不用不用，”我說，“我不是什麽警官。”

  ??“那是......”

  ??我不想解釋那麽多，便說：“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你隻要知道我是在協助警方辦案就是了。”說完我用手指了指電梯，叫她跟著我。

  ??“”

  ??“你見過這孩子嗎？”

  ??針孔女孩的眼神依舊是那麽空洞，祝錦明打量了一下，然後緩緩地搖頭：“沒有見過，這孩子怎麽了？”

  ??我回答道：“嚴重的創傷後應激障礙，也就是PTSD。”

  ??“啊？這麽小的孩子，怎麽會這樣？”

  ??“她的雙手被針紮了百餘次，且經過十幾次縫合，另外，她的身上還有多處被虐待的痕跡。”

  ??“這……是什麽人竟然這麽對孩子？”祝錦明立刻變得氣憤了起來。

  ??“事實上，警方已經把那個虐待她的人控製起來了，隻不過他的嘴很硬，什麽都不說，因此我們一直沒有進展。”

  ??祝錦明困惑地點點頭，問道:“所以，我來能幫到什麽忙麽？”

  ??“這個我也不確定。隻是有件事情非常巧……”

  ??“什麽事？”

  ??“初次和你見麵的時候，你親戚家那個孩子躲在汽車的邊上，是吧？”

  ??“你說的是凡凡吧，他是我侄子，這孩子就喜歡東躲西藏的。”

  ??“這個女孩也做出了那樣的舉動，他們的反應實在是太像了。如果我沒記錯，你親戚家的孩子也是在光明幼兒園上學吧？”

  ??“對，”祝錦明聽懂了我的意思，但她沒有什麽反應，隻是說，“所以想看看兩者之間有什麽聯係吧。那孩子淘氣的很，就愛瞎躲，也不總是往車下麵躲，這應該沒什麽關係吧！而且，如果真有什麽關係，那這個女孩也肯定是幼兒園的孩子……”

  ??可是，針孔女孩當然不是光明幼兒園的學生，如果是的話，早就查出來了。

  ??“這麽說來，沒什麽關係嘍。”雖然沒抱什麽希望，但我還是為讓她白跑一趟而感到抱歉。

  ??“實在是不好意思，耽誤你休息的時間了。”

  ??“不會不會……”她擺擺手，“有這孩子的照片麽，我可以拿去讓凡凡看看，萬一他見過或許能幫上忙。”

  ??我迅速思考著，然後婉拒了祝錦明的提議:“不用了，本來就挺麻煩你了，還要你去問孩子，沒那個必要。謝謝你的配合。另外，我要提醒你喔，最近讓你侄子或別的孩子，都在家裏好好待著。”

  ??“殺人犯還沒有抓到嗎？”

  ??“這我就不方便回答了，總之一切小心。”

  ??“好的，謝謝。”

  ??一直發著呆的針孔女孩又開始說著聽不懂的話，兩位護士對視了一下，準備隨時聯係主治醫生。

  ??“她在說什麽？”已經走到門口的祝錦明又折了回來，問道。

  ??我擔心針孔女孩又說了一些神神叨叨的話，讓祝錦明聽了去，造成不好的影響，於是我裝作沒事地說:“不用在意，這女孩就這樣。”

  ??但是祝錦明似乎更加感興趣了，她走到病床邊上，然後附身傾聽女孩所說的話。我也跟著緊張起來，隻聽女孩的聲音一顫一顫，口中重複著寥寥幾個字，像是嬰兒學語，但我始終聽不懂那不斷重複的幾個音節，我甚至開始懷疑那不是中文語言。

  ??至少絕對不是普通話，難道說那是俄語法語麽？其實針孔女孩是個混血，外國國籍，所以她的五官才那麽精致……對了對了，說不定是朝鮮偷渡過來的孩子，一直從鴨綠江偷偷流亡到了S市……正當我為自己腦洞大開的想法而感到荒謬無比時，祝錦明重新站直身體，然後說道:“這孩子，她說的是方言吧！”

  ??我頓時愣住了，兩名護士也停在原地。似乎所有人都集中注意力在應對女孩間歇性的PTSD上，反而忽視了從女孩的口音中尋找答案。

  ??“你……你確定嗎？她說的是方言？”隔了一秒，我才後知後覺地問道。

  ??祝錦明相當肯定:“她說的就是方言，我班上有幾個孩子從外省來的，有時候他們父母來接的時候，我聽到過類似的口音，所以錯不了。但是具體是哪個地方的方言，就不太清楚了。”

  ??我突然感到全身冰冷，這恐怕是個巨大的發現。太可笑了，我們竟然一直忽視了這個！我趕緊拿出手機，趁著針孔女孩還在重複的時候錄下了她的聲音。

  ??這種和普通話不相近的方言，細膩中帶著柔軟，難道說是江浙皖等地區的方言麽？

  ??“祝老師，太感謝你了！”我激動的和她握手，她不明所以地看著我，不知道我為何如此。

  ??好好道謝並送走了祝錦明，我立刻到沈醫生的辦公室。

  ??“你說什麽？那孩子有可能是南方人？”他也十分震驚。

  ??“我也隻是猜測，總而言之，快找幾個南方人來問問。”

  ??“好的，我立刻查看員工資料，看看哪些醫生和護士是南方人……”沈醫生邊查看電腦，又邊說道，“話說照顧那女孩的薑護士不是浙江人麽，她沒聽出來？”

  ??沈醫生說的人是從針孔女孩入院一來一直負責給她注射鎮靜劑、以及留守觀察的護士。

  ??“我剛剛才問過她，她說浙江各個省份的方言都有所不同，所以她也聽不出來是什麽意思。”

  ??沈醫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把電腦屏幕轉過來給我看:“這幾個位醫生和護士今天都上班，一會兒抽空我把她們都聚在病房裏，可以吧！”

  ??我看總共有五六個人，便放心了，應該問題不大。

  ??我準備站起來，但又坐回了原位。

  ??“怎麽了，尤女士？還有什麽事情嗎？”

  ??沈醫生應該還有很多工作要忙，但這事情應該很重要，於是我問了個清楚:“沈醫生，您剛才說薑護士是浙江人？”

  ??“沒錯啊，資料上寫得清清楚楚的呢！她這麽長時間都在照顧這孩子，怎麽一點都沒發現那孩子說的是方言呢？”

  ??我陡然一驚，這何止是不對勁，簡直是反常，我連忙問道:“薑護士從一開始就在照顧那孩子麽？”

  ??“是啊！本來那一片就是她負責的，她在精神科也呆了很久了，所以當時就找了有經驗的薑護士……”

  ??“那樣的話，針孔女孩失蹤那天，薑護士也在吧？”

  ??“在啊……”沈醫生也猛然醒悟，“你的意思是？！”

  ??我點點頭:“我就是這個意思。”

  ??我讓沈醫生一會兒就帶著那些人去病房，並且務必要讓薑護士也到場。不動聲色地離開辦公室後，我撥通了小妹的電話。

  ??她正在和監控錄像為敵，我不得不打擾她:“小妹，我現在有很緊急的事情，能暫時先幫我忙麽？”

  ??“什麽事情？”

  ??“我要調查一個人，資料立刻發過去，重點看看她和簡博有什麽關係。另外，你去說會比較方便，我想取得鄭廳長的授權，我要臨時用一下他安排的那兩個新守衛。”

  ??“明白了，包在我的身上。”

  ??一小時後，針孔女孩的病房裏，人基本都到齊了，此刻女孩已經停止了說話，大家盡量都保持安靜。

  ??“沈醫生，叫我們過來是什麽意思？”

  ??沈醫生看了看我，於是我對著大家說道:“我代表警察來這裏查案，這孩子是某個案子的證人，她反複重複著幾個字，但我們都聽不懂，我推測那是某地的方言。各位醫生和護士都是南方人，我想讓你們聽一小段錄音，聽完後請你們告訴我，那是什麽意思……”

  ??在座的人並無什麽異議，於是我拿出手機播放錄音。錄音被重複播放了五遍，等於那幾個字重複了幾十遍，幾分鍾過去了，在座的一個男醫生率先站起來，說道:“我知道了。”

  ??果然……

  ??“剛才你說聽不懂的話，又是方言，我還在想是不是我們老家的話呢！還真的是！”

  ??“您是哪兒的人？”

  ??“溫州的。”

  ??“這樣啊。”我偷偷看了眼薑護士，她的右手正抓著護士服的衣角反複揉搓，這應該是她緊張時的反應。

  ??在座的人都等不及了，有人說:“你倒是說一下那是什麽意思啊，快說啊！”

  ??那個男醫生得意的說道:“她說的是‘救救我，媽媽’，這是溫州地方的方言，和我家的略有區別，不過也差不了多少！”

  ??救救我，媽媽……

  ??媽媽！？

  ??沒想到那句話的含義竟然是這樣的！

  ??男醫生模仿著錄音裏的那句話，突然，一個可怕的視線看了過來，是針孔女孩，她坐了起來，正死死的盯著那名男醫生，那目光令人恐懼。

  ??薑護士見到這一幕，似乎隨時要嘔吐出來似的，她口齒不清地說道:“沈醫生，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間！”

  ??“你去不了了，薑護士，何必逃跑呢？”聽我這麽一說，她深知自己敗露，轉頭就打開病房的門，但是兩名高大的刑警擋住了她的去路——那正是鄭廳長新換的兩名幹將。

  ??“讓開！”

  ??其中一名刑警不留情麵地用手推了推薑護士，把她一下子推回房內。

  ??“薑護士，我已經都知道了！簡博曾經開過一家私人診所，你就是那個診所裏的護士，我說的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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