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殘缺的流言

  ??“你居然不知道麽？那個幼兒園收費很高的，一般人家裏的孩子根本負擔不起好吧？”

  ??經姚青這麽一提醒，我恍然大悟，難怪校門口接送孩子的車輛裏有不少豪車。對了，兩名受害者的家境也不錯。

  ??這是又一共同點麽？

  ??“這還不算呢，他們幼兒園學前班的老師，對孩子可以說是無微不至，但即便如此還是有人跑去學校鬧事，說自己的孩子在學校裏受欺負了，真是奇葩。”

  ??“鬧事的應該都是爺爺奶奶那一輩的吧，經濟條件比較好的父母不太可能會這樣。”我說。

  ??姚青點點頭：“沒錯啊沒錯，最煩的就是那些大爺大媽了，自己家孩子沒管教好，在幼兒園個個皮得很，還要埋怨老師不行，也真是夠可以的！”

  ??“青青，你怎麽這麽激動？好像你經曆過似的？”

  ??她笑著擺擺手：“那倒沒有啊，我最近回了一趟家，有個親戚來我家和我媽聊天，一直在念叨，她有個孫子就是光明幼兒園的學生，從她嘴裏聽說了一些奇聞異事。”

  ??於是我問：“那你有沒有聽說針孔女孩的故事？”

  ??“這我怎麽可能沒聽說呢？”不愧是情報販子，S市裏的奇聞沒有她不知道的。

  ??“一個老套的鬼故事，不知道為什麽竟然還挺受歡迎的。”

  ??“你對此有什麽看法嗎？”

  ??“要說我的看法......就兩個字——扯淡。”

  ??或許我把“針孔女孩”真實存在和這個案子的來龍去脈說一說，姚青就不會是這個反應了。我不能說她武斷，因為確實很難把一個鬼故事和現實案件聯係在一起。

  ??在公交車裏給孩子讀童話書的家長，他所念出來的故事，竟扭曲成了靈異傳說，這實在是不可思議的......

  ??正這麽想著，我的腦後似乎掠過一道閃電，瞬間我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等等，不對啊！

  ??我和陳老師是從客運公司33路公交夜班車司機的表述中，得知鬼故事很有可能來源於給孩子讀書的家長，進而查到了公車沿線的幼兒園，可是這是有問題的！

  ??如姚青所說的話，接送孩子的家長大多都是經濟條件較好的上班族，甚至有的是大公司老板，這樣的人會坐公交車接孩子麽？這不太可能......而且，33路公交並非環線，從幼兒園門口的公交站牌上車的話，其方向是往S市的西麵，逐漸遠離市中心，能把孩子送到那樣幼兒園的父母，可能會住在郊區麽？

  ??我趕緊拿出手機，查詢起33路公交車的所有站點。可能是我緊張的神態引起了姚青的注意，她問我怎麽了。但還沒等到我回答，店裏進來了幾個客人，她不得不去進行招待，我也正好一個人冷靜。

  ??我仔細地查看了光明幼兒園後所有站牌的位置，幾乎都是在未開發的工業園區附近，最後一直延伸到村鎮。

  ??鄭家宅、左橋頭、小孟村......這些地方都離市區太遠了。

  ??這麽說來，是搞錯了......鬼故事可能是來自徐文揚手中那本《艾米亞的冒險》沒錯，但他也僅僅是讓學校裏知道針孔女孩的故事而已，將它傳播出去的也不會是某位家長或學生，更不可能是徐文揚的父母，因為她父母甚至不知道繪本的存在。

  ??再退一步想，會不會存在特殊情況，比如車子壞了，某位家長不得不和孩子乘坐公交車回去？

  ??不不，這也太巧了。那個孩子還必須攜帶繪本，或者他必須知道“針孔女孩”的故事才行。流言不可能一朝一夕形成，怎麽可能是因為某種特殊情況呢？

  ??我放下手機，深呼吸了一會兒，看來不得不承認了——我們對流言傳播的過程太想當然了，其中可能還有很複雜的情況。

  ??傳播流言的不是家長和孩子，難道是經常坐那班公交車的人？

  ??靈異故事和幼兒園沒有直接的聯係，同理，針孔女孩之謎和兩個孩子的遇害也沒有直接關係，我仿佛即將得出一個答案，在這個時候，陳老師突然出現在我麵前，他拉起我的手就要走，我嚇了一大跳，忙問怎麽回事，隻聽他回答道：

  ??“我看完繪本了，它簡直就變成了凶手的犯罪教材。再蠢的犯人也不可能畫下自己想要行凶的方式，也不可能按照繪本上的死法進行殺人......”

  ??“照陳老師這麽說，那......”

  ??“除非這個凶手不把自己當作凶手，他是在完成自己的作品，他在精雕細琢，他視那些可憐的死者為藝術品！”陳老師說這話的時候既興奮又憤怒，讓我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話，剛才幾乎要推理出的答案，一下子也消失在腦海中了。

  ??“咖啡就別喝了，小臨！我們要抓緊時間，必須要去再問一問簡博！”

  ??他說罷放下我的手，往門那邊走，眼看著他就要出去了，我趕緊追上去，為了不幹擾咖啡館裏的安靜，我抓住他的衣角，貼著他後背，問道：“簡博不是已經在公安局了嗎？不是有警察審問他麽？”

  ??“五天時間已經過了兩天了，現在控製住了強有力的嫌疑人，以老高的性子，可能會由於各方麵的壓力，作出錯誤的判斷，到時候就麻煩了！”

  ??“陳老師的意思是，他會著急結案？”

  ??“那倒不至於，現在刑警查案辦案是很嚴謹的，所有程序都要走一遍，該查的都會查，但這樣一來，時間就全消耗在簡博那兒了，恐怕會忽略別的......”

  ??我還是不明白，陳老師歎了口氣，說道：“你還搞不懂麽？簡博並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

  ??啊！剛才我獨自坐著時想出的答案瞬間又浮現在腦海裏——沒錯，囚禁“針孔女孩”的人和殺害那兩個孩子的人，是截然不同的人！

  ??“因此，針孔女孩手掌的縫合，與受害者手掌的縫合，才會有所差別，因為那並非同一個人的‘作品’，真凶還藏在黑暗中......”

  ??我感到脊背發涼，陳老師說道：“小臨，別在這裏浪費時間了，要查明真相，還得去找這繪本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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