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孩童何罪（1）

  ??高刑警立誌要在五天裏破獲此案，這不是一種自信，而是一種決心。誠然，他以自己的警帽作為賭注，這是十分冒險的，一周沒到，警局的法醫室裏就躺了兩具孩童的屍體，這樣的衝擊令他喪失了理智，他才會說出那些話。

  ??而且，目前案件還沒有任何關鍵突破，但新案再起，他作為刑警隊長的職責必須得到貫徹。

  ??這是我的想法，無疑他是在賭前程。之前就聽陳老師分析過，高刑警視自己的前途很重要，有時候甚至比熱愛正義更甚。

  ??“老高，行了！”

  ??“......”

  ??“雨正在下大，還是趕緊把屍體搬到車裏去吧。”陳老師勸道。

  ??高刑警也肯定了他的觀點，他迅速招呼手下的人，開始收拾屍體。雖然剛才高刑警的怒吼點燃了各位警員的一部分鬥誌，但屍體的狀況還是不盡人意。最重要的是，要怎麽收拾。

  ??因為......似乎隻要稍微一移動屍身，死者口中的泥土便會滾落下來，那大多都混雜著死者的唾液或其他體液，稍有不慎搞不好會毀壞現場。可笑的是在場的都是專業人員，竟一時不知所措起來。這種尷尬情況又惹惱了高刑警，他一拳推開某位警員，嚷道：“你們搞什麽啊，讓開！”

  ??雖說他風風火火的，但辦起事來並不算多麽慌張。他在屍體前站定，鞠了鞠躬，然後對死者做了短暫的默哀，然後就招呼兩人幫忙。這時，有人從車上取來了長達一米五的塑料袋子，似乎就是專門為遺體準備的。高刑警和警員們小心翼翼地抬起屍體，確保所有黏土都置入袋中，隨後才將屍體運送上車。

  ??然後我看見了那片水泥地上大片的血跡。

  ??“這裏麵應該包含著鼻血、口中留下的血，似乎死者頭部也被撞傷了。”陳老師說道。

  ??鑒證人員再度圍了上去，開始繼續工作，他們從地上撿起幾枚牙齒，放入證物袋中。一陣風吹來，我聞到了一絲異樣的臭味，隔了幾秒我才意識到，那是屎尿味。

  ??那可憐的孩子......究竟是被嚇壞了還是被憋壞了呢？又或者是在死亡來臨的瞬間無法自我控製了？我努力拍拍腦袋，我何必要想這些呢？這對一個孩子來說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降臨在她身上的死亡。

  ??當我幾乎垂頭喪氣的時候，陳老師卻抬頭盯著眼前這棟廢棄的工廠。他皺了皺眉，叫上高刑警，我也緊跟上去。工廠的一樓堆著一些空油桶和生鏽的鐵板，最裏麵還七倒八歪地放著很多機床，沿著破敗的樓梯走上去，陳老師突然吸了口氣，回頭對我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我瞬間變得緊張起來，而高刑警從腰間取出了手槍，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同時他讓我走到陳老師和他的中間去。

  ??二樓有好幾個房間，看樣子這裏曾經是個製衣廠，還有很多破布和線頭散落在過道和門邊，而房間裏麵幾乎空無一物。

  ??不知是過度緊張還是怎的，我仿佛聽到了呼吸聲，若不是陳老師給了我們眼神暗示，我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我們走到了最角落房間的門口，房間裏麵有四台縫紉機，都已經殘破不堪，微風吹動著腐朽的窗戶，似有雨水飄進房間裏。

  ??如果聲音是來自那裏，就是虛驚一場了。但隨即我們聽到了一聲悶響，這顯然與之前的聲音完全不同。

  ??房間裏麵有人！

  ??我突然感到後背發涼，女孩陳屍在工廠側門，而工廠二樓最角落的房間傳來了奇怪的聲音，難道說凶手就躲在裏麵麽！？

  ??陳老師和高刑警對視了一眼，我自動往後退了退，讓高刑警走上前去。風雨拍打著窗戶，似乎蓋過了我們輕微的腳步，確認門後沒有人後，我們進入了房間。

  ??一目了然，除了縫紉機後，隻有一個木質的櫃子倒在地上，看上去是用來裝衣服的，材質和做工都很有年代感了。最重要的是，這個木櫃的大小剛好能藏下一個人來，而且，鎖扣上並沒有鎖。

  ??聲音正是從那裏麵傳出來的。

  ??接下來該怎麽做？直接打開櫃子嗎？正在我想這些的時候，陳老師和高刑警已經走上了前，前者以非常迅速的方式打開了櫃門，後者將槍口對準了櫃中。

  ??我聽到一陣急促的喘息聲，我上前幾步，櫃中果然蜷縮著一個男人，他看到那把槍後嚇得不敢說話。

  ??“出來！”高刑警死死地盯著那不明身份的男人，並命令他立刻舉手投降。

  ??細心的陳老師發現了可疑之處：“他懷裏揣著一個粉色的書包，這是受害者的吧，老高。”

  ??我也注意到了那個書包，一看就是屬於女孩子的。

  ??“你tm的，我叫你滾出來！”明明下了命令，那男子依舊沒有出來的意思，反而一動不動，高刑警將槍口頂著男人的頭，威逼他，若他再不出來，恐怕就要開槍了。

  ??男人一感受到頭部的壓迫，立刻變得慫了，他雙手抱頭，幾乎是從櫃子裏爬出來的，他特別有誠意地跪在了地上。我這才看清他，他身穿著破爛不堪的黑色夾克，內穿一件泥黃色的襯衫，身上臭死了，還蓄著很長的胡子，像一個流浪漢，又像是逃犯，可能是裝束顯得很老了，但應該也起碼有四十多歲了。

  ??看到高刑警依然沒有收槍，那人嘴裏說了一句：“警察了不起喲，拿槍威脅人。”

  ??這下我們三人都心照不宣了，高刑警沒有穿警服，也沒有表明身份，他就知道高刑警是警察了。這就使他更加可疑了，他知道發生了命案，也知道警察來了，他卻拿著受害者的書包躲在櫃子裏麵。

  ??實在是太可疑了！

  ??高刑警拿出隨身的手銬，和陳老師一起製伏了他不明男子。

  ??“現在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將你逮捕，請配合我們調查！”

  ??陳老師蹲下身，指了指櫃子裏的書包，說道：“那個書包你從哪裏得來的？死者身上麽？”

  ??那人臉上沒有絲毫困惑，顯然他是知道有人死掉了，可不管問他什麽問題，他都拒不交代。

  ??當警員們押著這人上警車時，他嘴裏罵罵咧咧地，說了這麽一句話：

  ??“媽蛋，倒了一輩子血黴了。”

  ??高刑警檢查了書包裏的東西，有幾袋未開封的零食，還有學生專用的水彩筆，兩本繪畫冊，以及一小串鑰匙，就沒別的了。從男人身上搜出的一個藍色小布包，裏麵裝著點零花錢，總共也不到一百，差點就進了那混蛋的腰包。這些東西應該都是屬於那女孩的。

  ??陳老師深吸了口氣，道：“從剛才那個房間應該是能看到棄屍位置的，所以那男人知道警察在外麵，隻好先躲起來。”

  ??“這家夥，太tm可疑了。”高刑警咬牙切齒。

  ??“你確定嗎？那些土不是在工廠附近獲得的？”陳老師問道。

  ??高刑警無奈地點頭：“弟兄們在附近都搜過了，工廠後門有幾袋水泥，邊上有塊田，但泥土不是那兒來的，顏色不一樣。”

  ??“顏色？”

  ??“對啊......”

  ??陳老師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激動地說道：“老高老高，你馬上安排人再去一趟萬興湖，萬興湖附近不也是有田麽？叫人取一部分來，和死者嘴裏的進行對比鑒定！”

  ??我感到十分震驚，高刑警也很驚訝。

  ??“老陳，你意思是，凶手在作那個案子的時候，就已經想好第二案要怎麽行凶了麽？”

  ??“嗯......假如泥土真是從那裏取來的話。”

  ??高刑警歎了口氣，道：“好吧，我馬上聯係一下。”說著他就走到一邊去打電話。

  ??我又有點想吐，我問陳老師：“那兩個孩子有什麽罪，竟要殺害他們？”

  ??“有罪的不是孩子，是那個凶手。拿小孩下手的人，實在是罪不可赦！”

  ??“小臨啊！”

  ??“嗯？”他突然叫我，我嚇了一跳。

  ??“你可能沒有看見，在你看屍體之前，現場人員取下了死者額頭上和手部的針。”

  ??“誒？”這麽說的話......

  ??“沒錯，又是針孔！我沒有說錯，針孔就是凶手的犯罪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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