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滿腹狐疑

  ??我湊近看了看他的手心，不是什麽化妝，是真的被紮了很多小洞。僅僅是看了看，我的密集恐懼症就犯了。陳老師對察看女裝大佬的手顯然不感興趣，他隻是通過我的眼神確認了“的確是這樣”，於是他才重新坐回到沙發上。

  ??這不怪陳老師傲慢無禮，就連是在情感上很容易動搖的我，也是滿腹狐疑。我竭力想要刺探這位委托人的誠意，因為曆史的教訓告訴我們，流言事務所接下的委托裏，委托人往往都是有問題的。何舒語是別有用心之人，吳輝煌則是演好了騙子，成為了不該犧牲的悲劇。這兩人不僅有由於年輕而敢作敢為的共同點，同時兩人又在一個案子裏有所交集。因此，這一回，我和陳老師都相當謹慎，以免落入新的陷阱之中。

  ??從進門到現在，這位女裝大佬都沒有說明自己姓甚名誰，又是何職業和身份，於是，我要求他把這些交代一下。這位委托人顯然也意識到，應當說從他將藏著的手攤開前，他就應當明白，若是支支吾吾、遮遮掩掩，是不可能獲得我們幫助的。

  ??他喝了喝茶，深吸了口氣，然後敘述道：“我的名字是張子政，你們可以把我理解為是一個無所事事的人，我一天也沒別的事情，主要是進行網上直播，穿著如你們所見的女裝，對著攝像頭作出各種可愛的表情，打遊戲、唱歌，等等，生活收入基本來自於有錢的粉絲的打賞。今年上半年，我用自己做主播的積蓄，搬到了市區，租了個公寓。但是從上個月開始，我的公寓裏就......就有了問題。”

  ??他仿佛是感到難以啟齒，所以婆婆媽媽的。

  ??“什麽問題？”我的潛台詞是“你喵的倒是說啊”。

  ??“鬧鬼了，我的公寓裏有鬼！”說這話時，他煞有介事地捶了捶桌子，神情慌張，再加上眼裏布滿血絲，濃妝沒完全掩蓋黑眼圈，他的恐懼似乎不是裝的。雖然剛剛還大談著鬼故事，此刻他說著“家裏鬧鬼”，也不是什麽特別跳躍的“劇情”，但陳老師已經快坐不住了。這個坐不住不是不耐煩，而是他心情激動，來了興致。

  ??小妹說過，陳老師曾經是一位優秀的驅魔大師，我不管真假與否，陳老師很樂意驅魔，恐怕是真的。不然他眼裏流露出的“渴望之情”就難以解釋了。

  ??“上個月12號，那天我記得很清楚，我剛錄完一場遊戲直播，打算去衝個澡，卻發現浴室的電燈開著，然後水龍頭還開著一點，正流著水。”

  ??“這屬於正常情況吧，”陳老師搓了搓手，插嘴道，“人們總是會忘記一些事情，當你忙著直播，可能就忘了關燈和擰緊水龍頭，這沒什麽的，我邊上這位小臨女士也經常犯這種毛病！”

  ??說別人健忘就算了，最後一句還要轉回到我身上，這陳老師最近不挖苦我會死啊！我心裏碎碎念著，但畢竟沒有說出來，因為張子政很快就進行了他的解釋：

  ??“沒有這回事！我確實沒有用浴室，也沒有打開水龍頭。那天我和朋友吃完飯回來後，就趕緊上網打開直播間，因為當天是絕地求生的新版本更新，出門前我就下載了，為的就是回來後能盡快體驗。我直播的時間設在了晚上八點，而我回來的時間有點晚了，我鞋子都沒脫就開始直播了，就是生怕遲到掉粉。所以我可以十分肯定，我一腳都沒有走進浴室，更不可能開燈和開水龍頭了。”

  ??“那可不可能是這樣的，你出門吃飯前進的洗手間，當時打開過燈，並且忘了關......”陳老師問道。

  ??“不會！我出門前是下午，根本沒必要開燈，而且我也沒有去上廁所或者洗手。”

  ??“這樣啊，好吧，你繼續說。”

  ??張子政清了清嗓子，接著講述：“那天我也像二位所說，並不在意，也以為就是我忘了，因為這種事時有發生嘛。可是，兩天後，我感覺有點不對勁起來。有一天出門回來，我感覺桌上的鍵盤被人動過，鼠標的位置也不太對。因為我的習慣是進行直播後吃點夜宵，在吃夜宵時我會把筆記本電腦和鍵盤鼠標挪一挪，當天我回來打算開始用電腦，就感覺很奇怪，那電腦就歪斜著放著，鼠標和鍵盤也不整齊。於是我反複回憶前一天晚上吃夜宵的時候自己是否動過，但還是記憶模糊。”

  ??“後來又過了兩天，沒什麽事情發生，但我隱隱感覺不對勁，可能屋子裏來過小偷。我檢查了所有貴重物品，沒有丟失任何一件。於是我每次出門前，故意在門下方的縫隙處放一個大小正合適的紙團，但幾天下來沒有異樣。可是一天周日，當我上廁所的時候，突然發現手紙少了一大截。我隻有前一天晚上用過廁所，除此之外用的紙都是在客廳的。但是當我看向腳邊的垃圾桶時，發現裏麵丟滿了紙團，好幾個紙團似乎帶著斑斑血跡。”

  ??“請原諒我，二位，可能說的有點惡心。我感到很詫異，展開那些紙團後，果然，上麵全是一點點的血跡，就好像是用紅色水彩筆在手紙上點了好幾下似的。”

  ??“這確實太奇怪了。”我說。

  ??“這還不算。我翻了那些紙團後，感到很惡心，便連忙用洗手液使勁搓手，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手心有好幾個細小的孔，像是被針紮的。可笑我那時還以為是自己不小心在哪裏弄的，可是接下來的幾天，我竟然發現自己手心的針孔變多了！”

  ??“原來如此啊！”陳老師不感到害怕，反而更加興奮起來。

  ??張子政重重地歎了口氣，然後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張照片，放在桌子上，他說：“這還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這個。那天我在直播，錄屏畫麵裏出現了這個！”

  ??我拿起照片，照片上拍下了張子政麵對攝像頭的畫麵，看手勢應該是正在打遊戲。而在照片的左上角，浴室虛掩的門裏，似乎伸出了一個人的腦袋。照片十分模糊，但那顯然是一個什麽人的樣子，而且好像是個女孩。看著這張照片，我的想象力逐漸蔓延，隨即便脊背發涼。

  ??“陳先生！尤女士！我家裏，真藏著一隻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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