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覺陳老師越說越扯了，再這樣下去，他恐怕會說出更加驚人的結論來，我打住了他的推理，問出了我最疑惑的問題。

  ??“你說的我大概都明白了，但我有件事非常不解，還望陳大偵探賜教。”他似乎很喜歡我用這樣恭敬的強調跟他說話，他傲慢地抬起頭，雙手叉在胸前，也並不看我，而是輕鬆的說道：“小臨，賜教倒不至於啦，你有什麽疑問呢？”

  ??“如你所說，曹成所住的套間曾經生活過一個孕婦，而她在案發時間仍在那裏，但警察來了以後，她已經完全消失了，簡直像人間蒸發了一樣。要知道，死亡時間和自首的電話相隔不久，接到報案後警方就迅速出警了，在那麽短的時間裏怎麽可能抹殺掉一名孕婦的存在？”

  ??看他不說話，我繼續說：“女人嘛，如你們男人看來，確實是挺麻煩的，就不提化妝品和提包這些用品吧，像洗發水沐浴液這類東西，肯定是備著一整套的。那些東西要如何處理，除此之外還有放換洗衣服的行李，萬一有衣服在洗衣機裏就更麻煩。這些還不算什麽，哪怕被完全監禁，在一個屋子裏走動，總得掉頭發吧，警方在現場勘察的時候，一旦發現不屬於兩人的頭發，肯定會繼續調查吧。”

  ??陳老師並沒有表現出如夢初醒的反應，反而是淡淡一笑。

  ??好像是早就料到我會提出這些問題。

  ??“小臨，你是想說那個孕婦從頭到尾就沒有存在過嗎？”

  ??“那倒不是，我隻是認為她那天並不在案發現場，那個堅果的快遞也許就是給孕婦的，但她幾天前就在曹成的安排下轉移陣地了。”我在內心裏寧可相信胡方是一時衝動補了刀，也不願意接受他被人挑唆痛下殺手的猜想。這太荒謬，也太離奇了。

  ??“那我一一解釋吧，”陳老師用手百無聊賴地輕敲著桌麵，一邊說道，“首先讚同你的觀點，女人是世上最麻煩的生物，曹成肯定也是這麽想的。很顯然，那個套間有許多東西都是屬於孕婦的，按照時間推算，孕婦已在那兒居住半年之久，可以想象，越來越大的肚子意味著越來越不方便，所以曹成決定轉移。但是一下子把屬於她的東西搬出去會很顯眼，應該隻好一點點搬，據我估計，元宵節前他們已經搬的差不多了，隻剩下一點點行李。因此，孕婦房間裏，隻要稍微打掃，把生活過的痕跡清除就可以，也不必太過幹淨，反而引起懷疑。你說掉落頭發，這可能性不大。女人在懷孕期間經常會脫發這確實沒錯，也正是因此，很多孕婦會選擇留短發，頭發過長對孕婦來說很難打理，這是常識。”

  ??“從那些網購記錄來看，雖然孕婦被關著，沒有人身自由，但生活條件應該不錯，曹成還給她買補品，因此，這位準媽媽應該也是想將孩子好好地生下來，當然不可能不注意到頭發這樣的細節。將孕婦的房間收拾好，扔掉什麽沐浴露和洗發水，這些隻要胡方和她共同合作，短時間內就能實現。另外，就算警察來了，由於凶犯主動自首，犯人、第一現場、凶器三者齊全，那樣的話，勘察範圍很大可能上就會僅限於客廳內，就算發現了一兩根頭發，化驗出來不屬於死者和凶手的，這也不能構成案發現場有別人的證據。”

  ??“嗯？為什麽？”

  ??“你忘記了啊，曹成的鄰居有說過吧，他經常帶一群狐朋狗友回家來打麻將打牌，房間裏有很多人的頭發完全不奇怪啊！再說了，胡方隻要一招認，案子馬上可以結束，以最快的效率和最少的資源破案收場，這是現場勘察人員所期望的。”

  ??我無力反駁，隻好笑笑。

  ??好吧，你贏了你贏了。我實在辯不過你。

  ??主觀臆斷又信口開河的中二病偵探，你說的有理有據使人信服。

  ??“那......那個孕婦和胡方到底什麽關係？竟然能好到為了她背負殺人的罪名......”

  ??“這個嘛......”陳周低吟著，“我也還沒有搞清楚，但是，我們有必要再去一次那個地方。”

  ??“哪裏？”他站起來，我連忙問。

  ??“雲盛小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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