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有沒有考慮過……合離？”

  “合離！？”

  雖然已經有了一些心理準備，但是柳寧還是被沈青禾的話嚇了一跳，就算是沈才是一個人渣，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沒錯，合離！沈才就是一個純人渣，賣妻賣兒，嗜賭家暴，他這種人你不趕緊休了他，還留著做什麽？”

  “可是，自古以來，休妻都是隻有夫君提出來的，哪裏有媳婦可以休掉夫君的啊……”

  “所以沒辦法，隻能委屈你一下，讓你提出合離了。”

  “青禾，我已經出了一家了，若再合離……我真的不知道這日後的日子還怎麽過，村裏的街坊鄰居都會怎麽看我啊！”

  “日子該怎麽過還怎麽過，別人愛怎麽看就怎麽看。娘，日子是關起門來自己過的，好與壞隻有自己知道，如果你不和沈才合離，那麽你就一輩子也擺脫不了他，因為你是他的妻，隻要他有心找咱們，那麽跑到天涯海角恐怕也擺脫不了這個人渣，再說現在這樣，家裏麵有這個男人和沒有這個男人有什麽兩樣嗎？所有的髒活重活都是你一個人在幹，他都做了什麽？賭贏了就在外麵揮霍，賭輸了就回家打罵妻兒……”

  沈青禾喘了一口氣，看著柳寧麵露悲戚，知道已經說進了她的心坎裏麵。

  “娘，咱們倆都已經被他賣了一回了，這次是我命大沒死，還陰差陽錯成了楚雲湛的夫人，那麽下一次呢？誰敢說自己能夠一直這麽幸運下去？還有你，如果不是我回家及時，你已經被那群混混帶走了，送進哪裏都不知道，青林這麽小，他要怎麽活，你想過沒有？”

  想起這件往事，柳寧的拳頭漸漸握緊。

  這是她最後怕的一件事。

  “好，我聽你的，我要和沈才合離，別人就算戳爛我的脊梁骨我也無所謂，我絕對不能讓沈才再毀了你，再毀了青林！”

  “娘，我就知道你是拎得清的。”

  沈青禾忍不住抱住了柳寧那單薄的身子，女子本弱，為母則剛，懦弱的柳寧能夠走出這一步，完全是因為自己和青林的原因。

  “你放心，沒人會戳咱們的脊梁骨，咱們什麽都沒做錯，有時候一味的隱忍並不能換來美好的生活，咱們這後半輩子千萬不能將就著過了，有好的人家咱們就找，沒有好的人家也無所謂，並不是非得有男人才能過好日子！”

  聽了沈青禾的話，柳寧笑了一下：“早就不想了，出了沈家的門，我是不會再進一家的了，我就好好的伺候你和青林，看你們成家立業，生兒育女，這就是我全部的盼頭了。”

  “你可別這麽說啊娘，緣分的事情不好說，沒準你越是這麽想，就越是給你來個好男人，讓你後半輩子都開心幸福！”

  從柳寧的房間裏麵出來，沈青禾的心情無比的輕鬆，她娘總算是答應和沈才合離了，這幾天她打算回東村一趟，找到村裏的裏正，看看合離需要什麽材料，等到明年一開春，就把這件事情辦了。

  楚雲湛已經洗漱完畢，頭發還有些濕漉漉的，坐在房間的椅子裏麵看著兵書，見到沈青禾進來了，有些不自然地咳了咳。

  “偏房燒火費勁，地龍一點都不暖和，我……就搬回來了。”

  沈青禾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這理由還真挺蹩腳的。

  “嗯，這樣還能省點煤炭，挺好的，你的頭發這麽濕著多冷啊，我給你擦擦！”

  沈青禾拿來毛巾，將楚雲湛的頭發一寸一寸拭幹。

  楚雲湛眉眼的輪廓深邃，鼻梁高挺，不笑的時候看著就很冷，此刻被沈青禾擦著頭發，眼睛微微眯起，最後順著她的力道幹脆仰起臉，就像一隻慵懶的獵豹，收起了全部的爪牙。

  “別擦了，今晚早點睡吧，昨天晚上你實在是太累了。”

  “好。”

  沈青禾以為自己在楚雲湛的懷裏會睡不著，卻不知怎麽的，這一覺睡得分外香甜，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楚雲湛已經去了軍營，院子裏麵靜悄悄的。

  “小麥，現在什麽時辰了？”

  一直等在門外的羅小麥聽見沈青禾的聲音，笑著推開了門。

  “巳時了呢，將軍走之前吩咐我們都不要吵你，嬤嬤她們也都離開府中了。夫人，外麵下雪了，你要不要看？”

  “居然已經這麽晚了？你說外麵下雪了？”

  沈青禾驚喜地跳到了地上。

  現世的時候她是江南人，很少能夠見到下雪，因此每一個下雪天對於她都像過年一樣。

  “回來！你著涼的話我會被將軍罵死的！”

  羅小麥拽著沈青禾將她扯了回來，將棉袍給她穿到了身上。

  推開房門，果然細細密密的雪粒從天而降，院子裏麵的小徑已經被皚皚白雪所覆蓋。

  “太漂亮了！我要去西郊的莊子，下雪了，我的冰淩草應該已經發芽了！”

  “回來，吃完飯才可以去！”

  不出沈青禾的衣意料，冰淩草果然發出了細嫩的幼苗，在冰雪的掩蓋之下，晶瑩剔透。

  現在她的月殤之毒雖然已經解除，但是冰淩草她還是要大片的種植，因為這是一種價值非常高的草藥，可以解毒，還可以消炎止痛。

  現在用作花圃的那個溫室已經初具規模，一排一排的牡丹花占據了四分之一的位置，其他的位置上也擺滿了泥盆，來年這裏就會成為一片姹紫嫣紅的世界。

  在花圃和種菜的溫室裏麵各轉了一圈，沈青禾隻看見了金大和吳伯，沒見到柳寧。

  “吳伯，我娘不是早就出門了嗎？怎麽不在溫室裏麵？”

  吳伯疑惑地看了金大一眼：“金大，沈氏呢？”

  金大拿著一把剪子哢嚓哢嚓，修剪花苗剪得正歡，聽見吳伯的話，抬起頭一臉茫然地和他對視著。

  “嬸嬸……嬸嬸剛才出去了！”

  沈青禾的心裏麵咯噔一下，她已經囑咐過讓柳寧出入一定要和府裏的人在一起，現在自己出去了，一定是發生什麽急事兒了。

  “金大哥，你柳嬸什麽時候出去的？去了哪裏了？走之前都沒有交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