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夢開始了在軍營當中的修煉。

  ??這軍營都是一群糙漢，自然是沒有瑤夢的容身之地，裴旻便命人在五裏之外的半山腰處，給瑤夢搭了一間草房。

  ??晨起，瑤夢變道軍中觀摩師公訓練，學習那光芒萬丈的劍意。

  ??黃昏，裴旻便會給瑤夢開小灶，專門指導他的修煉。

  ??而阿黃，回到這大山中，仿佛回歸天性，晨起則撒蹄子狂歡，日落則疲憊而歸。

  ??這小狐狸，說不定去哪裏野了呢？

  ??每回看見小狐狸回來，瑤夢都掩麵微笑，許久沒有這樣笑過了。

  ??瑤夢感覺自己仿佛觸摸到了劍意，卻始終把握不住，無論她多努力，多仔細，這劍意始終都如細絲般滑過。

  ??裴旻亦看出了瑤夢的問題所在，他曾經也經曆過這段迷惘的時期。

  ??一月後，乃是二月二十二，《假寧令》規定的寒食節，哪怕是龍華軍，也會休假幾日。

  ??裴旻帶上瑤夢，一起去附近的山上，祭拜這龍華軍亡魂。

  ??一路上，瑤夢問了很多問題，但裴旻，默默不語，不似往日那般豪放。

  ??瑤夢亦不好再問什麽，當是祭奠戰士們的亡魂日，師公內心很沉痛。

  ??及至山頂處，祭拜完畢，氣息沉悶。

  ??裴旻望著瑤夢，似乎有千言萬語。

  ??“瑤夢，你可知這亡魂，來自何處？”裴旻有些傷感的問到。

  ??“想必，是同那為非作歹之人？”

  ??“善，然而此處並無歹人，縱使有，我這龍華軍士可以一敵百，如此多亡魂，你可知緣何而來？”

  ??瑤夢自然是不知道，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這龍華軍士，至少都是武道行者，一般歹人，根本不是對手。

  ??“他們都是那奚人、契丹和吐蕃人所害......”裴旻陷入沉思之中，仿佛又回到了當年與戰友，保衛大唐的往昔。

  ??“那群賊人，陰狠狡詐之至，龍華軍與他們，廝殺了五年，亡魂千千萬......”裴旻說著，語氣變得有些顫抖。

  ??“無數逝去的將士，都是在撕裂我的神魂，”轉瞬，裴旻又變得很堅決，“我發誓，我要保護所有活著的將士。”

  ??“至此，我勤奮修煉劍術，而在茫茫中，我的劍道，仿佛得到了所有亡魂們的幫助。”

  ??裴旻拔出劍來，寒光閃閃，而他卻飽含柔情，看著這柄無情的劍。

  ??瑤夢仿佛看見他的眼中，帶有沙場以外的柔情。

  ??這柔情，無關生離死別，乃是多年朝夕相處所帶來，融入神魂的感情。

  ??“我的劍意，就是這無數的亡魂構成，”裴旻舞起劍來。

  ??劍光如雨滴般，逆向衝至天際。

  ??每一束劍光，似乎都有靈性，不似無情物。

  ??這劍光飛行過程中，躲開了那鳥獸，躲開了那仙娥，竟然未傷到任何生靈。

  ??而後，瑤夢仿佛聽見了空中傳來一聲沉悶的呐喊。

  ??“殺！”

  ??無情的詞匯，卻飽含了傷感，這是那鎮守邊關時，龍華軍亡靈不甘死去的呐喊。

  ??這些人，再也回不來，但卻永遠留在了劍中。

  ??師公的那柄巨劍，乃是劍塚。

  ??“這些人，成就了我的劍意，我並非強大，乃是這些亡魂賜予我力量。”

  ??“李白的劍，名為殺意之間，我的劍，名為殺業之劍。”

  ??瑤夢有些愕然，若是劍名為守護之劍，可能符合情理，為何會叫做殺意、殺業？

  ??“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

  ??“我要斬斷的，乃是那業債，我活著，那些將士死了，這是我欠他們的，要還。”

  ??“這便是我的殺業劍意。”

  ??瑤夢若有所思，師公仿佛在教她什麽。

  ??“劍意之來源，絕非修煉之功。”

  ??“劍意乃是你的神魂，心俞處的另外一個你。”

  ??瑤夢有些驚訝，他的確是感覺到，信譽出仿佛有一個頗有靈氣的東西，但不大確定那是什麽。

  ??“修煉，隻是增加你的修為，而憑苦修，始終有上限。”

  ??“你的神魂，需要曆練，方成自在劍意，如今你的劍意，隨你，而不隨心。”

  ??“師公，可願感知下瑤夢的劍意是什麽？”

  ??裴旻此前曾感知過，瑤夢的劍意，他自然是知道，但此番機緣，需要瑤夢自己去領悟。

  ??“你的劍意，乃非凡品，人間無從得知。”

  ??瑤夢有些失落，若是師公都不了解，那還有誰能了解？

  ??“天地之間，自然是無人可知，但若是非人呢？”

  ??“師公的意思是？”瑤夢不解，難道自己的劍意要找妖魔曆練？

  ??“雞鳴山麓，有一老者，名曰梅寒，你可曾聽過？”

  ??“曾聽父親說起，此人非常神秘，仿佛通曉萬物，師公所指，莫非.....”

  ??“此人非我等常人，縱使我徒兒李白，亦非可比。”

  ??“此人掌握有天地規則，你之疑惑，唯獨他可解。”

  ??天地規則！竟然有如此神秘之人。

  ??事不宜遲，瑤夢決定盡早出發。

  ??裴旻也沒有挽留，縱使自己修為遠超瑤夢，但她的疑惑，唯有二人可解，這其中一人，便是梅寒先生。

  ??瑤夢回到住處，阿黃也早已回來，這幾日晨出晚歸，阿黃也是去吸收這附近的靈氣。

  ??至今，仙力已恢複一成，可使用那水火仙法，化為其他動物身軀。

  ??瑤夢將與裴旻的對話和自己的計劃都告訴了阿黃。

  ??它便是那第二者，知曉瑤夢劍意。

  ??但此乃天機，阿黃不可泄露，它本就是被貶下凡，若再犯天條，隻怕永世無緣仙位。

  ??“若你意已絕，我願陪你前往。”

  ??它沒有說太多，它下山的目的，主要是封印那北極仙君的神魂碎片，在沒有感受到這神魂之前，去哪都無所謂。

  ??臨別前，瑤夢問了裴旻一個問題。

  ??“師公，若是能回溯，你可願帶你的將士們，繼續與那異邦四廝殺？”

  ??裴旻沒有任何猶豫，堅決果斷。

  ??“若是不願，如何對得起，我的殺業劍意？”

  ??也許，這便是師公的悲哀吧。

  ??而師傅的殺意之劍，想必也是有些緣由。

  ??也許也是一陣悲哀的故事，造就這殺意？

  ??若如此，想必師傅，逍遙背後，也是無奈？

  ??瑤夢禦氣，飛向那華安府方向，她要找到雞鳴山，梅寒先生。

  ??第一卷瑤夢篇章完。

  ??十年劍成萬骨枯，化身劍塚亡魂出。

  ??異國番邦侵華日，願撒熱血歸家路。

  ??------此章獻給所有為國捐軀的軍人們敬禮！

  ??2021年5月11號開始，進入第二章，男女主的故事。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