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過去的幾十年，楊紅覺得自己的命也算是挺好的。

  除了侯三不是個東西之外，她就沒受過苦。

  “你帶的菜呢？”楊紅故意逗喬慧，“是不好意思拿出來了？”

  喬慧搖頭晃腦袋，很是配合，“我這手藝比阿姨差遠了，班門弄斧啦！”

  說是這麽說，但是當她把三個飯盒打開，不用考慮大人們的反應，光是看候小花屁顛屁顛跑過來催著要吃飯，就知道喬慧今天的菜做的相當成功。

  她沒做地道的本地特色菜，很清楚自己沒那個手藝，而是選擇做了些適合配餐吃的小零食。

  一隻雞各個部分拆開，再切點蔬菜，掛上調了澱粉的麵糊，炸了一份小食拚盤。

  另外還有鋁飯盒改良版的錫紙蘑菇，再加上一個濃白的豆腐魚湯。

  都是不怎麽考驗手藝，但在飯桌上很討巧的東西，也剛好是小孩子會喜歡的東西。

  “慧慧阿姨，你做菜太好吃啦！”候小花吃得滿嘴流油，兩隻手都伸出來對著喬慧豎拇指。

  不過，喬慧發現，候小花對高遠的興趣，現在比對她的興趣還大。

  “高遠叔叔，為什麽你削蘋果就不會把皮切斷？”

  “高遠叔叔，你為什麽總是不笑？”

  “高遠叔叔，慧慧阿姨不害怕你嗎？”

  最後一個問題，終於讓忙著給喬慧拆魚刺的高遠抬起了頭。

  喬慧夾了一塊雞米花塞進候小花嘴裏，“我為什麽要怕你高遠叔叔？他人很好的，不是還給你削蘋果吃來著嗎？”

  候小花嘴裏鼓鼓的，像個小倉鼠，點頭的動作裏有種憨憨的可愛。

  高遠看著喬慧，腦子裏浮現出一個問題。

  怕？

  高遠仔細回憶了一番，好像最初把新娘子接到家裏的時候，媳婦兒是怕過他的，當然，更多的是憤怒和恨意。

  可那情緒來的太少，走的太快，快到他都沒時間仔細捕捉，也沒有記住多少。

  現在回想起來，都還有點想懷疑一下，究竟是不是真的有過那麽一段。

  “我真的沒怕你。”喬慧看高遠一直盯著他，還以為這男人又多想，趕緊低聲湊在他耳邊保證了一遍。

  “嗯，我知道，你不怕我。”

  高遠的眼神有那麽一點點奇怪，像是陷入了某個無解的謎題，想要打開答案，卻又害怕答案給他的結果是他無法接受的。

  喬慧美滋滋的吃著被高遠剃掉刺的魚肉，這是候小花小朋友才有的待遇，而且人家還是媽媽給搞的。、

  然而，喬慧一點不以為恥，還快樂的繼續指揮高遠。

  “我還想吃蝦。”

  有點撒嬌意味的腔調，帶著熟悉的尾音掃在耳膜上，讓高遠嘴角無聲的翹起。

  不管哪個答案是什麽，隻要人在他這裏就行了。

  楊紅看著高遠一頓飯對喬慧嗬護備至，有種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和侯三的錯覺。

  但她知道，他們是不一樣的。

  當初的侯三殷勤備至，過了頭，他們之間的地位根本不對等。

  高遠和喬慧不一樣，高遠會任由喬慧指揮著幹著幹那，喬慧也會給他倒茶、夾菜，兩個人有來有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