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之前在漠城的時候，全阿呆跟正常人一樣，可現在完全變成了另外的一個人。

  神誌不清，嗜血，殘暴。

  莫君臣很難將這樣的一個人，和全阿呆畫上等號。

  在這一瞬間，莫老太太看上去更是蒼老了，這事兒都怪她了。

  呼倫城的地理位置特殊，往西穿過鬼蜮森林就是沼澤地了，往東北就是終年白雪皚皚的青蒙山。剛剛來呼倫城的那幾年，莫老太太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小酒館上，也沒有時間來陪著全阿呆。

  而全阿呆的父母早逝，他就跟脫了韁的野馬似的，和幾個朋友四處遊蕩。

  有一次，他一晃走了有大半年沒有回來，莫老太太是真急了，怎麽也找不到人。後來，是他的一個朋友將他給送回來的，全阿呆的眼神呆滯，連點兒反應都沒有，就是現在的模樣。在莫老太太的一再追問下才知道，他們是爬上了青蒙山，還進入了青蒙大殿。

  那兒是魔門的聖地。

  在二十多年前，邪王帶著魔門的十大長老，還有無數的魔門弟子侵入到北境防線，結果全都被滅了，青蒙大殿也就再也沒有人了。要不然，全阿呆等人也不敢偷偷地摸進去……然後，他們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等到再醒來，全阿呆就變成了這般摸樣，而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年。

  莫老太太痛苦地道：“要是我管著他，他不可能這樣，都是我害的。”

  “他……姑奶奶，失蹤的那些人真的跟阿呆有關嗎？”

  “是，這些都是我幹的。”

  “什麽？”

  “我也是沒有辦法。”

  自從全阿呆變成了癡呆之後，整天就知道吃肉，還必須得是那些強者的肉，而且還得是活人的肉。

  一天一個人。

  隻有這樣才能保持人肉的新鮮。

  莫君臣叫道：“那……你就每天都殺人？”

  “是。”

  “要是有吃不了的肉呢？”

  “讓我包肉包子了。”

  啊？

  就連葉北辰都沒有想到，他們往常吃的包子，都是人肉包子。

  嘔……

  趙菁菁和吳老狗都沒忍住，大口大口地嘔吐了起來。

  莫君臣也是一樣臉色慘變，叫道：“怎麽……怎麽會這樣？”

  莫老太太苦笑道：“全阿呆每天生吃這些強者的肉之後，他的身體就快速地增長了。而且，他的修為也跟著不斷地攀升，我也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麽境界。”

  什麽境界？

  連尊境初期的劉黑鍋都讓全阿呆給撕爛了，他至少是尊境中期的境界了。

  難怪了。

  莫君臣問道：“姑奶奶，那怎麽辦？你總不能讓他一直這樣生活下去吧？我看他就是一具行屍走肉……”

  “那他也是我的孫子。”

  “可是……”

  “他是神識出了問題！”

  葉北辰一直都沒有吭聲，卻是在用神識來搜索全阿呆的識海。現在，全阿呆的識海混沌一片，卻讓人打入了一縷神識烙印。一旦全阿呆的識海恢複了一點點，這個烙印就會立即破壞掉了。

  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其實，全阿呆的潛意識也是在抗爭的，就是沒有什麽用。

  如果葉北辰能抹掉了那一縷神識烙印，會怎麽樣？等到全阿呆自己的識海恢複了，相信他也能變得跟正常人一樣了。

  什麽？

  莫老太太和莫君臣都變得激動了起來，問道：“你……你能幫著全阿呆恢複神識？”

  “我可以試試。”

  “你……”

  噗通！

  莫老太太和李達子都給跪下了，激動道：“莫管家，如果你能幫我們家阿呆恢複成正常人，你讓我們幹什麽都行。”

  葉北辰將他們給拽了起來，能不能恢複還不一定呢。

  這些人將全阿呆給抬進了房間中，有人在那兒清掃院子，有人在門口守護著。

  葉北辰把一縷神識打入到了全阿呆的識海中，一點點地驅逐那一抹神識烙印。

  這是一個相當耗費心神的過程！

  一旦讓人破壞了，不僅僅是全阿呆，極有可能連葉北辰都陷入到危險中。

  莫君臣、趙菁菁、吳老狗都在門口守著，緊張得連大氣都不敢喘息一下。

  這樣持續了差不多有十幾個小時的時間，這些人的姿勢幾乎是就沒有變過。葉北辰的臉色蒼白，豆粒大的汗珠順著額頭往下滴淌著，連喘息都有些加劇了。

  怎麽樣了？

  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想進去看看，可又不敢進去。

  萬一出了事情怎麽辦？

  每一分鍾，每一秒鍾都是一件煎熬！

  莫老太太更是，在那兒來回走動著，心中說出來是一種什麽滋味兒。

  這樣又等了一陣，終於是從房間中傳來了腳步聲，葉北辰喝道：“可以了，你們進來吧。”

  “好了？”

  莫老太太推門走了進來，就見到全阿呆坐在床上，就像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終於是醒轉過來了，激動道：“奶奶……”

  啊？

  就這一嗓子，宛若一道晴天霹靂在莫老太太的耳邊炸響了。

  她的淚水瞬間就流淌了下來，哽咽著道：“你……阿呆，你認出奶奶來了？”

  “是，我認出來了，我……奶奶，其實我一切都明白，就是沒法兒控製自己，這些年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

  莫老太太撲上去，抱著全阿呆失聲痛哭。

  莫君臣和吳老狗、趙菁菁、李達子走進來了，一個個也都激動得不行。

  嘿嘿！

  莫君臣笑道：“阿呆，怎麽樣？你認識我不？”

  “你是……莫君臣？”

  “哈哈，可不就是我麽。”

  莫君臣上來，一拳頭捶在了全阿呆的胸口上，笑罵道：“你這家夥，身上臭烘烘的，快去洗個澡吧。”

  全阿呆嗯了一聲，霍下站了起來。

  好家夥！

  他恐怕得有兩米二十多的身高，好幾百斤重，整個就是一頭遠古巨獸，看著就給人一種強有力的壓迫感，吳老狗和趙菁菁感覺自己都快要窒息了。

  莫老太太才不管這些，上前牽住了他的大手，就這樣走了出去，笑道：“走，走，奶奶帶你去洗澡。”

  一老一少。

  看著一點兒也不違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