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嬌沒回頭，低語道：“青春易逝，紅顏易老啊！”

  王亮愣了愣，脫口道：“你歲數也不大，感慨卻很深，聽得讓人有些心碎呢！”

  “嗬嗬！是嗎？”

  李天嬌轉過頭看了他一眼，臉上有了笑意，“有時候，我倒是想做一支煙花，在漆黑的夜空中盡情綻放，留下炫麗的印痕，這樣至少可以證明我來過……”

  王亮笑道：“那我就來做那漆黑的夜空，給你當背景，護著你，隨便你怎麽綻放，好不好？”

  “哼！”她白了他一眼，“你這人，又想騙我！平時沒少對別的女人說些甜言蜜語吧？”

  “沒有！沒有！”

  王亮心中咯噔一下，慌忙擺手，很想扇自己一耳光。

  聊天就聊天嘛，怎麽能去說些煽情的話語。

  剛才那一刻，他竟然把李天嬌當成是林苑了，所以滿嘴的情話脫口而出。

  林苑出差已經十天了，他這段時間確實有些心慌慌的。

  趙寶森雖然用針灸壓製住了他流鼻血的問題，但是心底的燥熱始終沒有解決，令他每時每刻都有種亢奮的感覺。

  尤其是今天晚上喝了不少酒，所以大腦比起平日裏，有些不聽使喚了。

  “我覺得你說話太浮誇了！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哪能呢？我對朋友一向不錯的！再說了，我唱得更好聽！”

  “騙誰呢？我不信！你很會唱歌？”

  “嗯！有機會可以唱給你聽！”

  “好啊！”

  聽她的語氣，似乎不怎麽生自己的氣了。

  李天嬌又將視線轉到窗外，定定地看著漫天飛舞的煙火。

  見她不在糾結自己說的話，王亮求之不得，更加殷勤起來：“以後若是你過生日時，我買1000盒禮花送給你，讓你看個夠！”

  在他心中覺得買1000盒禮花是小菜一碟，對現在的他而言，那就是九牛一毛。

  他隻是隨口一說，想用這種方式，彌補自己剛才的過失，減少她對自己的怨氣，根本沒去想其他事情。

  “真的嗎？可不許騙我！”

  李天嬌卻當真了，回頭看著他，眼中浮現出意動，還有一絲驚喜。

  “當然！”王亮習慣成自然地脫口而出：“我說話算數，如果騙人，天打五雷……”

  他那個“轟”字還沒說出口，猛然記起了自己不該發誓，嘴巴張得大大的，說不下去了。

  與此同時，李天嬌也伸手過來，捂住了他的嘴：“不許發誓！”

  說完這話，她似乎覺得自己與他的動作太過親密，趕緊收回手，臉紅紅的瞪了他一眼，又回過身去，繼續看窗外冉冉升起的煙花了。

  窗外，禮花仍然在轟隆隆響起。

  這戶人家，多半是有錢人，都已經燃放十分鍾了，還沒有停歇的跡象。

  李天嬌仍然靠在窗戶上，癡癡地凝望著那些漫天紛飛的禮花。

  窗外很熱鬧，車內卻很安靜，一動一靜之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王亮原本就是個多愁善感的人，突然間也來了情緒，諸多的往事，莫名其妙地像是爆發了一般，一幕一幕浮上了心頭。

  他心底的那股燥熱，換了一種方式，迫不及待地從喉嚨裏冒了出來，勢不可擋。

  於是，小小的車內空間裏，一首歌，盤旋回蕩起來：

  “惱春風，我心因何惱春風？說不出，借酒相送。夜雨凍，雨點透射到照片中。回頭似是夢，無法彈動。迷住凝望你，褪色照片中……”

  李天嬌吃了一驚，回頭看向王亮，卻發現他已經沉浸在自己的歌聲中，忘情地閉上了眼睛。

  她沒料到，他的嗓音和音質如此之好，跟原唱的聲音，幾乎沒有什麽差別了。

  “這狗東西，確實沒騙我，他唱得真好聽！”

  李天嬌的心，顫動了一下，仿佛被一雙巧手，撥動了心弦，顫得她有種想哭的感覺。

  她咬著下唇，沒有驚動王亮，輕輕點著了火，緩緩啟動了車子。

  她望了一眼窗外，夜空中，一個接一個的禮花，仍在不斷升上天空。

  一路上，在王亮的歌聲裏，車子穿梭在如水的月色中，沿著公路朝北麵的方向穩穩地疾馳而去。

  歌聲還在車內盤旋：“啊…像花雖未紅，如冰雖不凍，卻像有無數說話，可惜我聽不懂！啊…是杯酒漸濃，或我心真空，何以感震動……”

  李天嬌居然流淚了！

  她一隻手掌在方向盤上，另一隻手卻在不停地抹著臉上的淚水。

  可是，不管她怎麽抹，卻都抹不幹淨，眼眶裏不斷有淚水湧出來，無聲無息地滑過臉龐。

  王亮的歌聲，似乎讓她找到一種久違的感覺，很美好、很幸福，同時又很心碎！

  “混蛋！混蛋！你真是個大混蛋！就知道惹人家掉眼淚！”

  這麽多年，在別人眼裏的她，一貫是雷厲風行、堅毅強勢的，何曾這般像個小女人似的流淚？

  今天晚上，不知怎麽回事，她前前後後留下的眼淚，竟比過去十年還多，就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口子，放開了去流淌。

  哭過之後，她覺得心裏輕鬆多了，日常所有的繁雜和煩惱，都煙消雲散了一樣。

  李天嬌轉頭去看王亮，發現他仍是一副忘情的樣子，靠在椅子上閉著眼，隻有喉結和嘴唇在顫動。

  她心裏又開始罵自己：“你今天是怎麽的了？喝點酒就暈頭了？在酒吧的時候，你和他僅僅隔空對視了十幾秒，怎麽突然就對他有了感覺？”

  “他的年紀肯定比你小，你瘋了嗎？”

  “你不該在停車場門口等他的呀！啥時候你的臉皮也變得這麽厚了？”

  “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現在停手，還來得及！”

  李天嬌抬起一隻手，摸了摸發燙的臉頰，內心非常糾結，很討厭現在的這種感覺，可是她卻又控製不住！

  腦子裏仿佛有兩種不同的聲音，在爭吵、在辯論、在碰撞！

  她幾次想踩住刹車，把車子掉頭往回開，可是手腳卻不聽自己的使喚，越這這麽想，油門越是踩得更猛了！

  有種義無反顧、不計一切的衝動！

  “愛來得這麽快，要麽放棄，要麽冒險！”

  “我，我該選哪個？”

  李天嬌舉棋不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