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車子的後座上哭得像個淚人，前排的司機透過後視鏡觀察我許久後冷冷的提醒我不要把他剛換洗趕緊的坐墊給弄髒了。

  ??我一聽他的話隻覺得火大，眼淚愈發的收不住，鼻涕與眼淚被我惡意的盡抹在了坐墊上，誓讓對方的冷漠付出代價。

  ??多年後，再次回想起那個憂傷的雨夜，我的內心依舊悲傷痛苦不已。我與楚易的離婚雖然已經是不可磨滅，可是我總時常遐想，如果那天女兒幸運活了下來，結果會是幸福還是更加糟糕？

  ??噩夢終於清醒，身邊卻不見孩子。“媽，孩子呢？快抱來給我看看，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她長什麽樣了。”剛睜開眼睛的我朝著一旁的母親大聲控訴著自己的要求。

  ??母親見醒來先是一臉激動後又迅速轉變成了鬱結與濃濃的憂傷所覆蓋，我想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她的那張臉。慘白的臉龐，頭發胡亂地散落在胸前，黑白分明的褶皺，刀刻般的鬱結，破碎的眼神，緊咬微微顫抖的牙關……失魂落魄。

  ??母親的神情讓我吃驚，我從未見過如此的母親。母親沒有起身離開也並未回答我，她就緊緊地握住我的手眼淚一個勁兒的往下流，如同兩條清澈的小溪，源源不斷的劃過她的臉龐刮花她的疲倦，最後落到我的手上。

  ??“不是，媽你哭什麽啊，我不就是想要見一見我女兒嗎？是不是出什麽事兒了？”我不安地反握住母親的手，心慌意亂地問道。

  ??母親抖著唇猛地搖了搖頭，神情滿是艱澀。我不知道母親為什麽會用那樣破碎的眼光看我，看得我心疼。

  ??如同距離上個世紀一般難寫，如同下輩子般遙遠，敘舊，母親才再我的逼問下說出了口：“妍，妍兒……孩子，孩子她……她死，死了……”

  ??她抖著聲音告訴我，我的心跳在那麽一瞬間達到了兩百以上，直覺提到牙齒的邊緣，就要脫口而出。隻是最後心髒沒有吐出來，到是激動的咳了起來吐出一口千年老痰來，瞬間覺得神清氣爽。

  ??“怎麽可能媽，我剛剛還聽見了我女兒她……她哭了，怎麽可能說沒了就……沒了！”我抖著身問母親，希望從她的臉上看到一點點玩兒笑的痕跡，隻是很可惜，母親的臉上除了悲傷便是不忍，這讓我不得不相信是真的。

  ??母親沒說話輕輕搖了搖頭，握住我手的手變得更加的用力，可我卻絲毫感覺不到半點的疼痛。我一把掀開被子下床要去醫生辦公室詢問原因，給我給交代，可是卻被母親和護士一齊按回了床上。

  ??“女兒你別怕，關於孩子的事，你……我和你爸都在……一定會弄清楚的。”

  ??“……按住她，別讓她亂動……”

  ??“趙小姐你別激動，我們雖然知道你現在很難過，但是你畢竟才剛剛生產做完手術……”

  ??我的耳邊一下子變得聒噪不已，可此刻的我眼前浮現的唯有深深的幽憤與悲哀。我的四肢被按住無法動彈，我的喉嚨發緊說不出一個字來，剛縫合的宮口被扯開疼得我滿頭大汗。

  ??我狼狽的，如同一個被製服的囚犯被按在床上，是屈辱還是委屈，又或是絕望，我睜著眼流著淚，看著窗外的淅淅瀝瀝的雨夜，心中一片死寂。

  ??那一刻，痛苦絕望到我想要同我的小女兒一起去死。

  ??非常時期不得不使一些特別手段，負隅頑抗總是得不到什麽好下場，最終，我的一身痛苦與幽憤都在一劑鎮定劑裏落下了帷幕。

  ??在我被鎮定劑鎮定的那段時間，母親和父親兩人分別在我的麵前輪班遊說，告訴我要冷靜，一定要冷靜，必須要冷靜。

  ??我不能開口，隻能絕望的看著天花板流淚，直道眼淚沒了，眼睛腫了，我便如同個活死人一般躺在床上，動也不動。

  ??“我知道你很難受，畢竟孩子剛剛生下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又能哭又能笑的，可誰知道才沒過兩小時她就忽然……”

  ??“……楚易那個混小子，竟然不顧你的死活，到了現在都還不出現，早知道這樣當初他來向我們保證的時候就不該……”

  ??“女兒啊，孩子的死因醫生們已經去查了，應該明天早上就有結果了，你也要振作起來啊，畢竟你也差點就……”父親徹夜守在我的身邊這樣安慰我，可是每次他都這樣說道一半哽咽，然後轉過頭說不下去。

  ??後半夜，雖然我身上的鎮定劑已經過去，但是已經徹底心灰意冷的我依舊躺在床上動也不動亦如之前那般。

  ??我住院楚易沒有來，王麗梅也沒來。第二天一早，窗外的雨依舊還是沒有半點要停的意思，天還沒我的主治醫師亮秦軒然便推門而入，手裏還拎著一張鑒定報告。“趙妍，孩子的死因還有造就你這次血崩的原因已經出來了，很抱歉我沒能抱住你的孩子，別難過……”

  ??“什麽原因！”我躺著床上已經沒動，痛苦地嘶吼。

  ??“蘆薈！流產原因是產前食用了大量的涼性蘆薈物質，所以導致了孩子流產還有你差點性命垂危的原因……”

  ??我的時間一片轟鳴，這樣的答案我顯然不能接受，因為我在懷孕到生產的這段時間裏我從未碰過蘆薈又或是吃過蘆薈這樣的東西。“這不可能？”我絕望地搖了搖頭。

  ??“趙妍你先別激動，這是鑒定報告，你看一下，上麵已經清楚的標注了孩子還有你體內都有蘆薈，這麽高的含量絕不是一次兩次的，一定是長期的食用累積才會達到這麽高的指數，學妹你好好想想，會不會是什麽補品或飲料裏混含著蘆薈的成分？”秦軒然耐心的同我解釋著，可我的心裏的再難安靜下來。

  ??不是一次兩次，是長期累積！這樣的答案更是讓我一驚。

  ??秦軒然見我一臉困糾，便進一步分析到。“對了，我做檢查的時候發現血液裏除了高含量的蘆薈就是補藥的成分。

  ??趙妍你可以好好想想會不會是什麽補藥補湯裏被誤放了這些東西？譬如孕婦經常食用的雞湯魚湯？”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