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生氣，但是覺得站在老人的角度還是可以理解的。所以我還寬慰道：“沒事兒，媽！男孩兒女孩兒都一樣對吧！再生一個女兒，和咱們的大寶貝湊成一對漂亮的姐妹花兒，不是挺好……”

  ??“打掉！”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婆婆就冷言了兩個字。

  ??“就是，賠錢貨有一個就好了，再生一個，哪兒有那麽錢養她啊！”蘭月也應聲附和道。

  ??她們的話就仿佛是晴天霹靂，頓時給了我致命的一擊。我不能理解為何能們能竟然狠毒至此。

  ??這可是一條生命啊！

  ??“把孫女給我，你快去告訴那個大夫，我們現在就預約做手術！”婆婆一邊接過女兒，一邊對蘭月說道。

  ??“不可能，我是絕對不會同意打掉這個孩子的！”我幾乎是喊著說出這句話的。

  ??被我驚到的除了婆婆和小姑子以外，還有走廊裏來來回回的病人，他們皆都用怪異的眼神看著我，但是那份怪異中也暗含了某種的心知肚明。是啊，這種偏僻的婦科醫院，不就是為了送那些因為種種原因無法出生孩子離開的地方嗎？

  ??想到這兒，我不禁混身發抖。感覺從頭到腳都是冰涼。

  ??“你喊什麽喊，嚇死我了！”蘭月不滿的指責道。

  ??婆婆反而是異常冷靜，她一改之前對我的那種客氣，重新換回冰冷，疏遠，和嫌惡的表情，對我說道：“這件事情不是說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的。既然進了我們楚家的門，就必須為楚家生下一個兒子。我也不是故意為難你，隻是我們楚家的香火可不能就這樣斷送在了你的手裏。現在你已經有了一個女兒了，再生一個女兒，你就沒有辦法生兒子了。我們總不能超生吧！所以趁現在孩子月份還小，早早拿掉，緩好身體來年再懷個男孩兒。這樣對誰都好！”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21世紀的今天，竟然真的會有人還奉行這種養兒防老，男尊女卑的思想。更加可笑的是這樣的思想如今落到了自己婆婆的身上。

  ??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試圖盡量柔和的解釋道：“媽，我希望你能理解，男孩兒，女孩兒都一樣。他們都是我身體上掉下來的肉，雖然她現在還小，但是畢竟是一條生命啊，不管你怎麽說，我都想把她生下來。”

  ??“住嘴！”婆婆強硬的打斷道：“這件事情沒有商量的餘地，如果你能乖乖聽話，等你打掉孩子之後我會好好的照顧你。可是如果你執意與我作對的話，那……我就讓我兒子和你離婚！你自己考慮吧。”

  ??“嗬嗬！”我的所有理智和客氣還有涵養，在這一刻全部蕩然無存，我冷笑到：“我尊稱您一聲媽，努力博得你的喜愛，並不是我本身有多卑微，隻是因為我愛楚易，我嫁給了他。愛屋及烏，所以我必須好好孝順您。但是這不意味著你可以對我的生活指手畫腳，耀武揚威。今天我也把話跟您說清楚，這個孩子我是不會打掉的。您真的以為您可以通過楚易來操控我的人生嗎？妄想！”

  ??“趙妍！你怎麽跟媽說話呢？”蘭月見婆婆被我氣的夠嗆，一口氣上不來，拍著胸口大口的喘氣，大聲的斥責我。

  ??“哼！你還有臉說我？如果不是你在這中間作梗，每天無事生非，我們之間怎麽會變成這樣？你自己本就是一個女孩兒，麵對你親媽如此重男輕女，難道你自己心裏不明白嗎？”我也懶得再忍了，一味的忍讓，在她們的眼中就變成了懦弱與膽小怕事。

  ??我的話音剛落，蘭月就怒氣衝衝的揚起手來，想要打我。

  ??我才不害怕，反而將頭昂起來，不甘示弱的回擊道：“有膽子你就動手啊！別說我現在還懷著身孕，就算是沒有身孕，你認為楚易會允許你動我一根手指頭嗎？”

  ??“你！”蘭月被我懟到啞口無言，便轉過頭繼續向婆婆挑唆；“媽，你還說她趙妍溫柔，善解人意。你真是瞎了眼了。你看看，現在才算是暴露出她的真麵目了吧！”

  ??我聞言隻剩冷笑，反正在她們眼中我說什麽做什麽都是錯。

  ??女兒因為我們的爭吵，而哇哇大哭，我一把將她從婆婆的手中奪了過來，二話不說，帶著女兒離開了這個讓我無比厭惡的地方。

  ??身後還能傳來婆婆和小姑子你一言我一語的咒罵聲。

  ??離開醫院後，我打車帶著孩子直接回了家。到家後，本想收拾東西離開這個讓我無法呼吸的地方，它根本不是家，而是囚禁我的牢籠。

  ??女兒還在不停的大哭！我更是心煩意亂，原本堅定離開的心，也漸漸開始動搖，看著女兒無辜的臉，自己肚子裏還有一個生命。如果現在是我獨身一人，離開這裏也還好說，可是我要怎麽帶著女兒離家出走呢。

  ??想到這兒我整個人頭暈目眩，我自知低血壓又犯了，連忙取了藥吃下，才好受了一些。折騰了一天，我才意識到我和女兒都沒有怎麽吃飯，回頭望了望孩子，剛才明明還哭的聲嘶力竭，此時已經抱著自己最喜歡的洋娃娃，玩兒的不亦樂乎。

  ??“走，媽媽帶你去吃好吃的！”我微笑著靠近女兒，溫柔的對她說道，女兒聞言，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我，好像聽明白了我的意思，開心的咧著嘴喃喃道：“好，好吃的。”

  ??孩子天真的微笑讓我的心情舒暢了不少，我知道繼續待在這個家裏，等他們回來，不是吵架，就是冷臉，無論哪一種都不會有利於身心健康。

  ??於是我帶著孩子，又重新出了門。

  ??我們去到了一家比較華麗的西餐廳，消費不算是便宜的那種，我給女兒點了一個兒童套餐，自己則要了一份簡單的意麵。我端起杯子，破例為女兒也倒了一點兒飲料，然後教她和我碰杯。

  ??“寶貝兒！cheers!”我輕快的說道。

  ??“車。車車！”女兒努力模仿我的發音，稚嫩的童音，吃力的模仿著。看著女兒可愛的樣子，心中多少煩惱便都煙消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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