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章
作者:這個殺手不太瘦      更新:2021-10-27 18:23      字數:3260
  “把人提上來。”

  隨著翁斐的一聲令下,那行凶未遂的黑衣人被五花大綁著,跪在了君主腳下。

  由於此人之前不肯招供,梅承瀛隻好提劍壓製在他脖頸之間,“速速交代,到底是誰派你來的?”

  黑衣人照舊閉緊牙關,不過倔恨著的眼神卻偏移到了遠處的那幫大臣那裏。尤其,在襄陽王身上多停留了兩秒。仿佛,是一種暗示。將猜忌的禍水往霍風身上引導。

  樞密院楊泉延大人眼珠轉得狡猾,他趁勢道,“匈厥人阿拉讚口口聲聲說此事跟霍家二小姐脫不了關係,莫不是......”這是在暗指霍風為了維護女兒名聲,遣人滅口呢。楊泉延的女兒楊姣姣隻與待人和善的謝雪凝交好些,卻並非是瀟湘詩社的成員。瀟湘詩社看重血統出身,負財傲物。自然瞧不上楊家這種近二十年來才雞犬升天入京為官的門戶。況且楊姣姣也並不是什麽才貌絕高的千金。實在沒有理由降低門檻,為她破例。

  霍風身後的隨從霍暘見自家主子被人潑了髒水,不自覺地捏緊腰間佩刀,氣得往前傾了一步。所幸霍風抬手攔他,並平靜說,“莫要衝動。”

  圍場的晌午並不熱辣。遠處林間的風陣陣吹拂,揚起了黃紅雙色交接的旗幟。襄陽王對在場諸位大人道,“本王行的端、做的正。若此事真與家中息女有關,絕不會姑息包庇。”

  襄陽王話音剛落,那黑衣人猝然渾身抽搐,一陣白沫從嘴裏蹦出,竟直接暴斃而亡。安祥意忙喚來禦醫,對著死者的屍身一番勘察後,得出結論,這人體內事先就有毒,隻不過毒性發作的慢,拖到了中午才落腸暴發。事情至此,忽的陷入了僵局......

  時間一晃,為期半個月的圍獵也將近尾聲。原先輕微泛黃起紅的山林,顏色也更熟了。而匈厥也沒有特意派來什麽跑腿的遣使,因為——呼蘭若親自來了。之前趙粵雖提議等匈厥的人來了再做對峙,但翁斐私下早已暗審阿拉讚,對一切了然掌握。

  這些天,霍寶幺都戰戰兢兢的,尤其是聽說有人刺殺阿拉讚卻沒有得逞的時候,更是擔驚受怕。與她一樣倍感煎熬的,還有她遠在京城的同謀。

  雙方人物聚齊後,呼蘭若帶來了幾封密函、一些銀兩,以及從部落找到的人證。綁架霍寶幺那夜,隻有阿拉讚失馬被擒,而其餘幾人帶著物證逃之夭夭,不分晝夜快馬加鞭,才向呼蘭若帶回了物證。

  呼蘭若在人群裏沒有找到晟王的影子,頗有些失望。這樣為心儀女子證明清白的場合,她本人不在便罷,怎麽她的情郎翁晟也不在呢?

  翁斐輕易洞穿呼蘭若的心思,似笑非笑道,“別找了,翁晟自動請纓去了清河縣辦差事兒。”

  “還真是瞞不過您的眼睛。”呼蘭若這才沉斂眉目。

  阿拉讚見自家首領來了,就算雙手被縛,也不忘躬身請罪,認為自己被大翁擒拿,不配為草原的勇士。呼蘭若並未顯露責怪之意,隻是將證據悉數羅列在翁斐麵前,“本王親自來這一趟,就是為了表達對此事的重視,維護自己的名譽,維護部落與貴邦睦鄰友好的關係。還請大翁皇上在看過證據之後,還本王一個公道,並且放了我草原的男兒。”

  待翁斐點頭同意後,呼蘭若的老軍師阿貢叔向前邁一步,先是舉起了密函,將裏麵的信件一一拆開展示,“這是閼野的叛黨與瀟湘詩社中某些貴女通信的內容。白紙黑字,皆可為證。請皇上過目。”說罷將信函呈上。

  翁斐閱完,俊顏很是配合的浮起了慍色。

  其中一封寫道,“三日後晟誕辰,碧海樓預設宴慶之。屆時可借火災掩人耳目,拖攔晟,劫歸樂。”通信的人都很精明,沒有落款留名就算了,連每封信的字跡都不一樣。其餘一些信件,僅僅隻約了見麵商議的時間和地點,沒有透露其它。

  一旁的杜喜晏恐兒媳霍寶卿牽扯此事情,累及國公府和家中幾個未出閣的女兒,於是發難道,“即是密函,為何沒有閱後即焚?反而留下把柄,輕易被你們找到?”

  阿貢叔不挫反勇,磊落的回應,“叛黨之所以沒有焚毀它有很多種可能,或許是沒料想到大翁的官兵會那麽快截住他們,沒料想到我們順藤摸瓜找到他們的巢穴;又或許是故意留下證據,方便日後要挾和操縱你們京城的貴婦貴女。”

  楊泉延做出謙率的樣子發問,“您口口聲聲說是瀟湘詩社的成員與匈厥叛黨有往來,卻不道出具體姓甚名誰,莫不是這詩社的貴女全都參與了?”

  同在場的晉王覺得這楊泉延分明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火上澆油。他楊泉延家的楊姣姣沒資格入社,可晉王的兩個女兒卻早在其中。不過,晉王放心的認為,自己的大女兒翁翾早遠嫁他方,二女兒翁嬛也是兩個孩子的娘了,都跟葉知秋沒有愛恨糾紛。顯然與自家無關。於是擺出公正嚴明的姿態,清了清嗓子說,“能入瀟湘詩社的,都是名門閨秀中的翹楚,個個都清清白白,品行端正。別因為一顆老鼠屎,毀了一鍋粥啊。友邦也不必為她們遮羞,直接指出姓名身份吧。”

  “就是啊就是——” 同樣相信自家女兒清白的幾位大臣忙跟著附和。

  “通信的人是很聰明,每封信的筆跡都不一樣。但是我們順著信中透露的見麵地點和時間,還是找到了相關人證。江坊街上的酒肆,滄浪河上的畫舫,都有她們與叛黨勾結的身影!”

  被呼蘭若帶來的三五人證被軍士們踢著膝蓋後窩,撲通跪地。這些人中的京城麵孔,要麽設畫舫營生,要麽是跑堂的店小二,要麽是拉車的馬夫。那畫舫的老板率先交代說,本來他這小本買賣,每天迎來送往,不該人人都記得。隻是有一貴婦打扮的女子,來了兩次,次次包船,還都以麵紗遮麵。她的侍女也始終端著謹慎小心的架子,鬼鬼祟祟的,反而惹人注目。見貴婦上船後,又有個異域長相的男人前來會麵。畫舫老板便以為這貴婦人深閨寂寞,幽會偷人,喜歡匈厥長得壯的野漢子。還拿這惡俗的談資,跟同行講葷黃的笑話。店小二的說辭與前者差不多,但他記得,與匈厥人在包廂時,貴婦旁邊分明多了一個湖藍衣裳的夫人在場。店小二原先在鬆露樓也幹過替貴賓牽馬的活計,隱約覺得這穿湖藍衣裳的女子音色身段,像是曾經接待過的客人。最後就是拉車的馬夫了。馬夫說自己在滄浪橋邊拉車。那貴婦和侍女上了他的車本不足為奇,但問題是這躺路程的終點是豪門林立的住宅區裏最顯赫的那幾家之一。他便納悶,這樣的高門望族出門竟然不用自家的寶馬香車,反而租了個破敗的馬車回府?十分罕見。雖然貴婦們為掩人耳目都遮麵了,但她們的侍女可沒有!於是呼蘭若的手下便抓起這些人證,於暗處指認。果不其然,人物全都對應上了。

  這畫舫上的貴婦,自是霍寶卿了。穿著湖藍衣裳的,卻是尹相蓮。馬夫頭一遭拉到衛國公府的活計,所以影響深刻。

  當聽到尹相蓮和霍寶卿的名字被牽扯出來,衛國公之子杜墨白臉色唰得變白。霍寶卿,怎麽又是她!他妥協著娶了她進門,換來的不是她的知足和安心,反而是對知秋變本加厲幹淨殺絕的迫害?但霍寶卿畢竟進了自家的門,為避免家裏被拖累,他還是強壓下對霍寶卿的嫌惡,強自鎮定,“事情過了那麽久,這些人竟然還能記得那麽清?而且各個說話都條理清晰,仿佛事先演練過一樣。”

  呼蘭若最不喜杜墨白這種自恃文人君子實則一無是處的白麵書生,毫不客氣的回懟道,“廢話!我們不事先審訊一次,把事情捋得明明白白,還怎麽來為自己討公道?”

  阿貢叔全然不受影響,不慌不忙的舉起一錠官銀,“大家可知道這官銀的出處?”

  他將官銀遞給安祥意,再由安祥意呈給翁斐。翁斐看後,各路大臣也紛紛接過銀子打量。

  阿貢叔頗有些得意,跟自己預想的一樣,大家見了這銀兩後麵麵相覷。他道,“那幫叛黨,為動搖和攪亂我們首領的統治,割裂我們與大翁的信任和情義,想方設法和稀泥,利用你們大翁世子妃和晟王妃的短見、狹隘和嫉妒,以幫她們除去歸樂公主為名義,行挑撥兩邦政局之實。並從中收取她們的銀兩,用來招兵買馬,屯糧積草。”

  大家紛紛如蚊呐交頭接耳,“這是刻有隴州尹家的銀錠銘文.....”

  “早聽聞晟王妃易尹氏善妒,果然.....”

  “看來這衛國公家的世子妃和晟王妃再難洗脫罪責了...”

  “可這晟王妃背靠隴州尹家,尹家多年來畢竟有鎮守一方、助國□□的功績在,還與太後娘娘沾親帶故...”

  “那世子妃還是襄陽王的女兒呢...”

  聽到這兒,我都險些要暗罵尹相蓮蠢了。她難道還天真的以為她母親尹杜氏真是在馬車裏吃東西噎死的嗎?尹杜氏收編茅山術士去構害葉知秋,還拿太後私生女這事兒威脅太後不要插手。結果呢被翁晟在茅山術士和大雜院兒李山身上搜刮出了隴州尹家的銀錠銘文,百密一疏直接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