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和我娘是家族聯姻沒有多少真感情，我從一生下來就被當成家族的族長的培養，族裏的許多事情我都知道，這是我的幸也是我的不幸，有些時候我寧願我不知道這些事情，也就不用背負著這麽多的秘密活著，活著真是累呀”。

  ??“你娘太漂亮了，咱們康家是個大家族，就像一棵大樹一樣外麵看著枝繁葉茂，裏頭人才知道這誰高誰低。你娘是個台柱子人長得好，那年跟著戲班子到這兒來唱戲，一上台就勾了不少人的魂，不隻是咱爹喜歡族裏有不少人都背地裏喜歡你娘。這女人長得一漂亮免不了讓人稱之為禍水，可真正的禍水在這兒”，康理人指了指自己的心。

  ??“咱爹和我娘本來就沒多少感情，成親多年生了三個孩子形同陌路，對這件事情她壓根就不關心，還出麵幫咱爹說服了極力阻止咱爹娶小的宗族老人，落了一個賢惠的名聲。當年的康家還不像現在，那是真正的名門望族百年大族，出過多少有用之才，就算娶小也不能娶個戲子傳出去成何體統。可咱爹非要娶你娘，為了娶你娘與家中的長輩鬧得不可開交，我娘出麵說服了族中的長輩，咱爹如願以償抱得美人歸，我娘落了一個賢惠大度的名聲，賢惠大度”，康理人手中的拐杖又是重重的一擊，“是真的賢惠大度還是不毫不在意，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可你的親生母親，若是沒有嫁到這樣的大族裏來，也就不會丟了性命。可惜呀當時咱爹對你娘是這勢在必得，大有若不答應就與人私奔的架勢，咱爹以為那是情，可咱爹不明白情之一字害了多少人的性命”。

  ??“你親娘進門以後感念我娘的大度對我娘恭敬有加，可你娘太漂亮了”，康理人的目光不自覺的移到康如海的臉上，這孩子隻有三四分像他的祖母，這是好事。

  ??“一個女人太漂亮不是一個好事，尤其是你娘出身不好的女人，太漂亮那是災難。我娘長相普通，自小被養在深閨長大了就被我外祖嫁到了康家，論漂亮不及你親身的母親，可論聰明咱爹和你娘加起來都不止她一個。你娘進門以後整日與咱爹膩在一起談情說愛，我娘那顆本死的心又活泛了起來，那個男人是我娘的教書先生，哎”，康理人歎氣，“一個花樣年華的少女喜歡上自己的先生來得快斷的也快，情竇初開的少女總是能讓人察覺出不妥，那個人還是我娘的教書先生，正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樣的不倫之戀怎麽會得到允許，為了斷掉這段孽緣，我外祖與康家迅速的將婚事給定了下來，卻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祖父。兩家人本來就是門當戶對祖父也沒有多想，等到這事一出才知道當年事情的真相”。

  ??“他們兩個人倒沒做出什麽太過格的事情，但仍然留下了蛛絲馬跡讓祖父查了出來，家族的顏麵和利益的糾結擺在祖父的麵前，讓我娘躲過了這次災難”。

  ??“事情既然不是我祖母做的為什麽要嫁禍給她”，康如海問道，“難道家族的顏麵真的就比一個人的性命還要重要，何況這件事情還關係到了我祖母的清白”。

  ??“孩子你不懂人心，事情是誰做的不要緊，要緊的是我們有沒有得到我們想要的東西。之前就跟你說過你祖母長得太漂亮，又沒有一個雄厚的家世來護著她，自從你祖母進門之後迷的你祖父樂不思蜀，有多少難聽的話進了你太祖父的耳朵裏。我爹這個人資質平庸納了你祖母為妾之後，恨不得日日膩在一起，正經的小夫妻感情好別人頂多就是一兩句調笑的話，這件事情放到你祖母的身上就是大錯，可誰讓她是個姨太太又是那麽一個漂亮的女人，難聽的話聽多了沒錯也變成了錯，眼中釘肉中刺你祖母在我祖父當時的眼中大概就是如此，我祖父本就反對你祖母進這個門，在他的眼中漂亮的女人就是禍水，偏偏他們兩個人又不知道收斂一下，讓人抓住了把柄。孩子若你當時處在我這個位置上，你會怎麽想”。

  ??康如海被問得啞口無言，他自小就在這樣的家族裏麵長大，自然之道他太祖父當年的擔憂。

  ??“我母親鬧出了那樣的醜事，總得有人替她遮掩，你祖母就是最好的選擇”。

  ??“最好的選擇，大伯你不覺得你的語氣過於輕描淡寫了，一個什麽都沒有做錯的女子，難道就是因為長得好看就成了罪過，就成了替罪羊，這不公平”。

  ??“孩子你心善這是你的好處，可你不懂人心，在這件事情上你以為隻有你太爺爺犯了錯，有太多的人犯了錯，那些喜歡你祖母卻沒有得到她的人，那些嫉妒你祖母漂亮的人，出於私心也做了一次一次的推手。有多少人在這件事情上麵想要致你祖母於死地，你真的以為那些閑話傳到你的太祖父的耳朵裏，你太祖父就真的相信了他們。孩子人心是這個世上最難揣測的東西，我在家主的這個位置上坐了這麽多年，麵對詭異複雜的人心也是倍感吃力，當年的那件事情是我心頭的一根刺，你以為我真的就沒有想過其他，可我不能。你以為我的親生母親這些年就真的好過了不成，她死的時候拉著我的手對我說她錯了，還說那些人都錯了，可這一切又有什麽用呢。若是你的親祖母了，我的父親沒有被色和情衝昏了頭腦，那該有多好”。

  ??康如海從正廳出來，臉色慘白地來到史如的麵前，史如聽完這個故事也被震驚的說不出來話，人間的慘事她見了不少，但像康如海的祖母這麽慘的還是讓她說不出話來。

  ??史如披著鬥篷站在大槐樹下沉思，在這段被塵封的往事裏有太多的人出於私心毀了一個女子，康如海的先祖為了保住家族的顏麵動了私刑，那些愛慕她卻得不到她的男人做了多少推手，康理人的的母親為了保住家族的顏麵，自己的地位以及三個兒子將來選擇了沉默，康如海的大伯為了保住康家也選擇了沉默，選擇保守秘密。但人心不就是這樣嗎，為了自己可以毫不猶豫的將罪責強加在一個毫不相幹的人身上，這世上有那麽多人，又有誰真的有佛祖菩薩的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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