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最後的挽歌

  ??我的手剛觸碰到那麵狀如玻璃的水牆，一股冰冷的氣息就順著我的手掌朝我的體內洶湧而入，我感覺自己的血液都要結冰了，這時，我的雙眼和心髒湧起三股炙熱的力量，匯聚在一起朝著雙手湧去，很快就將那股冰冷的氣息徹底吞沒。

  ??炙熱的力量繼續向前，通過手掌接觸到那冰冷的水牆，水牆的表麵頓時浮起了一層霜花，卻很快被炙熱的氣息炙烤融化，這哪裏是一堵玻璃水牆，明明就是一麵被極寒力量冰凍的冰牆。

  ??那冰牆被我的雙手迅速融化，我原本還擔心這堵牆被融化之後，大量的水會衝過來，把我淹沒，可那冰牆熔化之後，其中流動的水流竟然也像蒸發了一樣，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我心中擔心無比，生怕那冰牆融化之後，牆的另一邊會不會衝進來無數的餓鬼，或者有無窮無盡的荒獸殺過來，把我給殺了。可是等到冰牆徹底熔化之後，我看到對麵的景象，頓時愣住了。

  ??我的麵前是一片荒野，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野草和灌木叢，皎潔的月光灑在曠野上，顯得無比的明亮，我下意識的抬頭看去，隻見天空掛著的是兩輪皎潔的明月，在湛藍的天空中顯得無比的詭異。

  ??微風吹來，帶著原野的清新空氣，還有著濕潤的青草氣息和花香，讓聞慣了飽含PM2.5空氣的我有種熏然欲醉的感覺，心中不由得閃過一個疑問：蚩尤和這些餓鬼拚了命的想要搶奪這個充滿了汙染和PM2.5的世界，是不是腦抽了？

  ??我深呼吸了幾次之後，才猛然發覺，自己已經恢複了對身體的控製權，我下意識的朝前走了幾步，進入了那荒野之中，再轉頭看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這片荒野和淩家禁地的岩洞，就像是被生硬拚湊在一起的兩個拚圖一般，一邊是山體和岩洞，另外一邊則是突兀的平原荒野，而且更詭異的是，山洞和平原交會的地方，似乎有種無形的力量籠罩，讓你根本看不清全貌，整個畫麵都是扭曲朦朧的，就好像有一道透明扭曲的玻璃一樣。

  ??這就是兩個世界的交匯之處嗎？這個世界似乎看著也沒什麽不同，沒看到什麽餓鬼之類的東西啊！

  ??我剛想到這裏，就見遠處狂野上，像是一層黑色的水浪飛快的衝了過來，等到那水浪近了一些之後，我借助皎潔的月光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這他媽的哪裏是什麽水浪，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餓鬼，他們赤裸著身體，黑色的鱗甲在月光的映襯下，看起來就像是一條黑色的水浪。

  ??看到這麽多的餓鬼，我嚇得轉身就往回跑，跑進了岩洞之後，這才發現岩洞裏已經站滿了淩家的族人，他們手持長矛大刀，各個身上帶傷，一臉肅穆的看著那片荒野。

  ??我站在荒野那邊的時候，聽不到岩洞裏的動靜，這次重新過來，差點一頭撞到了老族長的身上，嚇了一跳：“老族長……”

  ??“淩餘，你都做了什麽？”老族長看著我，臉上滿是悲戚與失望之色。

  ??“我……”我很想說點什麽，可是張開嘴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隻有淚水無聲在臉龐滑落。

  ??“哎……”老族長重重的歎息一聲之後，轉過頭看向那已經接近世界交匯處的黑色水浪，深吸了一口氣，厲聲道：“所有淩家人，聽我的號令，列陣！”

  ??我被淩家人推到了岩洞的角落裏，他們推我的力道很大，幾乎都是在用拳打，我卻感覺不到疼痛，我的心髒已經被悔恨和痛苦吞沒了，肉體的疼痛反而讓我舒坦不少。

  ??岩洞裏響起了整齊的腳步聲，淩家人組成了一個方形的戰陣，老族長率領著一眾長老，站在戰陣的最前方，舉著長槍，肅穆的望著越來越近的水浪，微風襲來，他們潔白的頭發和長須在微風中微微飄蕩。

  ??不知是誰領頭唱起了那首腔調古怪的歌謠，很快就成了整齊的大合唱，所有人的臉上都浮現出一種複雜的神色，有悲傷，有絕望，有驕傲，還有義無反顧。

  ??自從接受了淩家的傳承，我也懂得了這首歌的涵義和內容，這是一曲最後的挽歌，每一代淩家傳承者，在禁地裏燃盡靈魂加固封印之柱的時候，就會唱起這首歌。

  ??每當有淩家人死去，回歸大地母親的懷抱，淩家人為他舉行葬禮的時候，也會唱起這首挽歌，護送他的靈魂進入幽冥之界安歇。

  ??每當淩家人到了生死之戰，也會在戰前唱起這首歌，如果沒有人活下來為他們收屍，這就會是他們為自己唱的最後的挽歌。

  ??我站在一旁的角落裏，看著他們唱著最後的挽歌，心中有股說不出的心酸，我看到老族長和長老的臉上有濁淚滑落，那些十幾歲的年輕孩子，也手握長槍，一臉的悲壯之色，卻並沒有幾個人落淚。

  ??年輕人隻有熱血和衝動，並沒有老年人考慮那麽多，老族長他們知道，淩家也許此役之後就會血脈斷絕，而年輕人卻隻想著奮勇殺敵。

  ??但是即便如此，老族長也沒有讓任何人後退逃脫，因為這是淩家人作為守護者的職責，這是淩家人的榮耀所在，也是淩家人的悲哀所在。

  ??我看著眼前的一切，淚水忍不住的滑落，可是卻無能為力，我隻恨自己太蠢太笨，竟然一直被餓鬼玩弄於股掌之間，如果不是我，淩家不會陷入現在的絕地。

  ??我很想也拿上一把武器，去跟餓鬼拚殺，可是自己有幾斤幾兩我還是很清楚的，上去說不定還要拖其他人的後腿，更何況，我現在的靈魂被蚩尤侵蝕了，我跟餓鬼拚殺，說不定會引得蚩尤控製我的身體，說不定會對淩家人更加不利。

  ??正當我蹲在角落裏自怨自艾的時候，田雨冰走了過來，伸手拉住了我：“淩餘，你到底怎麽了？淩家人這都是在做什麽？”

  ??我看著眼前這個女人，心裏對她恨到了極點，如果不是她被田雨霜的靈魂影響控製，一直暗中操控我，事情也不會鬧到這種地步。

  ??“滾！你給我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我衝著田雨冰怒吼道。

  ??“淩餘你神經了嗎？我做錯什麽了，你要這麽對我？！”田雨冰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著轉，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你不是問我淩家人在做什麽嗎？我告訴你，他們這是在送死，他們要去跟入侵這個世界的餓鬼拚殺，他們要麵對無窮無盡的餓鬼，這場戰鬥之後，再也不會有淩家人存在，你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嗎？”

  ??“這跟我有什麽關係？”田雨冰委屈的說道。

  ??“跟你沒有關係？如果不是你非要去參加考古隊，我就不會打開第一根封印之柱，蚩尤就永遠不可能脫逃，如果我早點聽莫冉的話，早點離開，不去參加考古隊，根本就不會有這些事情發生，你知道嗎？！”

  ??“你就因為這個怪我？我又不知道會發生這些，而且我也從來沒勉強過你，你憑什麽把這些錯都怪到我的頭上？！”田雨冰也生氣了。

  ??“不怪你怪誰？！你妹妹田雨霜的靈魂從來就沒離開你，她就藏在你的身邊，在關鍵時刻操控著一切，你知道你為什麽當時會一刀就殺了我舅舅嗎？那是田雨霜附身在了你身上！”

  ??“你不是可以看到鬼魂嗎？你都沒發現，我怎麽知道？你自己蠢，也要怪別人？！”田雨冰怒道。

  ??她這話頓時讓我氣結，卻無法反駁：的確，我真的是太蠢了，既然能看到鬼魂，為什麽一直無法發現田雨霜？

  ??轉念一想，我就明白了過來，田雨霜是羅刹的靈魂，可能跟普通的鬼魂並不相同，而且我左眼見鬼的能力，是蚩尤用荒獸給我的，作為操控者的田雨霜，可是蚩尤保護的對象，它又怎麽可能讓我看到田雨霜？

  ??我念頭及此，眼前就已經多了個女孩，跟田雨冰長得一模一樣，隻是她更顯魅惑誘人：“姐夫，你這樣罵我姐姐和我，真的是太沒良心了。人家可是陪你睡過的，靈魂陪你睡過，還上過姐姐的身陪你睡過，你那可是一次睡我們姐妹兩個，我給你這麽多福利，逗你玩一玩又怎麽了？你們男人真是太無情了，翻臉就不認人。”

  ??我看著她嬌媚的麵容，心裏卻是厭惡至極，如果不是這女人，我又怎麽會陷入這種境地，又如何會害了淩家整個家族？

  ??想到這裏，我再也控製不住，雙手朝著田雨霜的脖子掐去，卻忘了對方是個靈魂，根本就不是人。

  ??可接下來的一幕，卻讓我愣住了，我真的掐住了田雨霜的靈魂，她臉上浮現出痛苦之色，卻依然笑吟吟的：“姐夫，你真的好強壯，我真羨慕姐姐，能天天跟你睡一起。你掐死我吧，這樣你才永遠不會忘記我。”

  ??我憤怒之下，用力的掐住她的脖子，想把她給掐死，等到她臉色都已經發紫的時候，我忽然醒悟過來：這女人故意讓我殺了她，該不會又有什麽陰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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