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05 線索
作者:香兩岸      更新:2020-12-25 01:30      字數:4489
  白蓮教源自東晉時期創立的淨土宗,是淨土宗分出來的一個分支。

  在此之後其實這淨土宗的分支一直都名聲不顯,直到方臘起義開始這才漸漸走入了大眾視野之中。

  其實說起來這白蓮教也是個很有生命力的組織,鍥而不舍的造反造了許多年,而在這條造反的路上不停吸收其他思想、教派,漸漸的已經與淨土宗時期完全不同了。

  也許正像偉人說的,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白蓮教作為一個反抗者每當國家出現重大不公或者民族危亡之時,白蓮教都會跳出來造反。

  在肖恒的曆史上,元朝末年時期的“紅巾軍”據傳就是白蓮教與明教一起組織的反抗軍。至於朱元璋,他本身的確不是明教中人,朱元璋與明教的關係主要是因為紅巾軍。

  至於朱元璋立國以“明”為號這件事……反正曆史記載說是朱元璋登基之前一直都陰雲密布,而等他登基這一天卻“雲陰悉斂,日光皎然”,於是因“天宇廓清,星緯明朗”,故將國號定為“明”。

  所以究竟是不是真的是以“明教”的明為國號,估計隻有朱元璋本人才知道。

  在明以後明教被剿滅,白蓮教也偃旗息鼓進入地下活動。

  據傳在明滅之後,鄭成功派出軍師陳永華聯係白蓮教,而後得到白蓮教助力在紅花亭主香創建天地會。

  至於陳永華是不是化名為“陳近南”,這就見仁見智了。

  據傳天地會內部使用明太祖的國號洪武取字,自稱“洪門”。

  所以事實上到了民國時期,這洪門也是依然存在的。至於洪門以前的曆史是不是真的……至少在鍥而不舍地造反這一點上,洪門與白蓮教是一脈相承的。

  所以說這白蓮教這塊招牌其實還是挺深入人心的,至少它名義上一直活到了現代。雖然在肖恒那個年代已經名聲不顯了,但也許某個時候當民族危亡之時它就又會出現也說不定。

  當肖恒了解完白蓮教的曆史之後,忽然對這個教派的感情有些複雜。畢竟據傳說孫文孫中山就出身於洪門,不過也不排除這是幫派人士拉曆史名人給自己貼金而胡編亂造的。

  不過至少在南宋這個時代,白蓮教還是個徹徹底底的造反組織,並沒有任何為國為民或者民族大義的成分在裏麵。

  其實從方臘起義就能看出來。

  最初方臘是不堪花石綱之擾,而後聲勢大了就謀求推翻北宋政權……這其實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農民起義領袖罷了,沒有任何大義光環在。

  隻不過後世處於宣傳需要帶上了“農民起義”的光環而已……畢竟嗯?也是起義起家的,拉攏曆史上的農民起義軍也算是不忘初心。

  至少在肖恒所經曆的這些事裏麵,方臘這幫人跟後世的太平天國沒什麽區別,該幹的爛事也都幹,也都是靠著宗教來愚昧鄉民籌集人手和資金。

  而且最讓肖恒不爽的是……這幫人居然又用了一次星宿下凡來騙人!

  而且肖恒稍微跟那樵夫許盛了解一番之後,發現除了一些諸如“三頭六臂”之類的傳說之外,那些事跡基本上都是他幹過的那些事的變種,甚至就連旁邊的不少士兵都憋笑憋得很辛苦。

  而肖恒自己的表情則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公子您這是……怎麽了?”許盛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這幫主仆——那些兵丁也太沒上沒下了吧!主人家在說話呢他們居然還敢笑!而且問題是肖恒居然也不生氣……這主仆關係倒是奇怪得很。

  “行了行了,想笑就笑吧!”肖恒鬱悶道,而隨著他的話音剛落,圍在周圍的士兵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當然為了給肖恒足夠的麵子,他們隻是稍微笑笑就收住了,不過盡管如此也讓肖恒感到很沒麵子。

  “這張家在本地發展了這麽長時間,說他們跟白蓮教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可不信。”肖恒似乎是為了緩解尷尬,自言自語地將他的思考過程說出了聲。

  “不過從你們家的事情就能看出,這張家還是挺謹慎的,稍微有點危險就會斷尾求生……估計要查也是查不到什麽馬腳的。”

  肖恒說到這裏,忽然沉吟了起來。

  “公子?”

  見到肖恒半天都沒說話,一個士兵湊過來問道:“那胖子怎麽處理?”

  “他啊……”肖恒想了想,“暫時別管他。”

  “我說許盛,你娘與白蓮教的人來往,可還記得那人長什麽樣?”肖恒還是決定從許盛身上找到突破口。

  “記得,我死也記得!”許盛一口咬定道。

  “那,這樣。”肖恒叫人拿來了紙筆,開始根據許盛的描述的犯人麵部特征來複原那人的長相。

  其中肖恒仔細的問了一些細節,經過幾次修改之後最終得到了一幅素描畫像,這畫在現代叫做“罪犯素描”。

  雖然肖恒的筆力有限,不過當這幅素描畫出現的刹那,許盛一眼就認出圖上的人就是勾引自己老母信教的那個人!

  “就是她沒錯!化成灰我都認識她!”許盛看著肖恒一臉崇拜,“公子真乃神人也!”

  “噗嗤……”

  許盛剛說完,旁邊的士兵再次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許盛不解地問道。

  “你可知道你麵前這位,就是那些勞什子教徒口中下凡的星宿……當然咱們公子可跟那教徒不是一路人!他們之前就打著我們公子的名頭在臨安府招搖撞騙,最後被我家公子撞破之後灰溜溜地逃走了。”

  士兵看了肖恒一眼,發現他沒有製止的意思,就將之前肖恒與白蓮教的衝突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尤其強調是肖恒所救的那對老年夫婦見到肖恒時的反應。

  等那士兵說完,許盛還是有些半信半疑。

  不過肖恒也沒有必要讓他一定要相信,他隻是想跟那些白蓮教的人撇開關係而已。

  “聽說你現在住在城外的破廟?”肖恒忽然開口問道。

  “啊?是……是。”許盛連忙答道。

  “那你先回去吧,收拾收拾東西,明天也別砍柴了,直接來這裏。”肖恒吩咐道,“然後這幾天就住在這,省得出什麽意外。”

  “是……”許盛猶猶豫豫地走了,臨走之前肖恒還給了他一串錢,大概有兩三百枚的樣子。在這個消費比較低的小城裏,這串錢足夠他好吃好喝半個月了。

  打發走了那許盛之後,肖恒叫人將那人情茶肆的胖子叫了出來,拿著那張畫像問他:“這個人你認不認識?”

  “嘶……不認識!!”

  看到肖恒的畫像之後,那胖子大吃一驚,連忙矢口否認。隻可惜他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他——不認識你吃驚什麽?

  肖恒看著忽然笑了起來,看著肖恒的笑容那胖子頓時有些慌了。

  “我覺得,你知道點什麽。”肖恒看著他友好地笑著,“能在這種小地方開人情茶肆還經營得風生水起,你的關係肯定不簡單。”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那胖子一口應了下來,“畢竟咱就是吃這口飯的……”

  “是嗎?我倒覺得不像。”肖恒依然笑著說。

  “哪裏不像了?”胖子有些心虛。

  “人情茶肆的掌櫃哪個不是人精?說話辦事不僅周全而且還絕對不會讓人感到不舒服……你這家夥從一開始就奔著騙錢來的,而且我一說貨不對板你立即就準備翻臉,這可不是人情茶肆的老板能幹得出來的事。”

  肖恒坐在那裏一點點的分析著胖子的破綻,漸漸的胖子頭上開始滲出了大量細密的汗珠。

  “不不不,我……”

  肖恒根本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直接打斷道:“不過要說你這人沒什麽消息渠道呢?估計也不對……我猜你是從東門的兵丁那裏聽聞來了個車隊而且出手闊綽,又聽聞我要找白蓮教的消息你就想來我這裏搞點錢……我說的對也不對?”

  “對對對……您說的都對。”胖子的臉上露出一絲討好的笑容,“但我實話跟您說了,我的確也不是什麽正經的人情茶肆……在咱們這種小地方也開不起來人情茶肆。我就是一賣茶水拉皮條的,平日裏就給貴人聯係聯係哪家的小媳婦、哪家的大姑娘……打聽消息這塊我的確不在行。”

  “嗬嗬,是嗎?”肖恒也不反駁,回頭喊道,“去拿兩組電池來!再拿一捆銅線來。”

  “……”胖子還不知道自己即將經曆什麽,隻是呆呆傻傻的看著肖恒的人提著兩塊搪瓷電池組跑了過來,然後就接上了電源。

  而後幾個士兵過來將那胖子牢牢的捆在椅子上,這下那胖子頓時慌亂了起來:“你們還有沒有王法了?這光天化日之下你們想要做什麽!?”

  “不做什麽,讓你清醒清醒罷了。”肖恒笑著將銅線接在胖子的腦袋上、下巴上,嘴裏嘟嘟囔囔地說著什麽“好像是這樣吧?”,“這麽綁應該沒錯”之類雖然不知道什麽意思,但總覺得讓人背脊發涼的話。

  “喂!你,你要幹什麽?”胖子慌得不行。

  “給你念念緊箍咒而已……或者你現在就告訴我那個人是誰,我就先放你一馬。”肖恒晃了晃那張畫像。

  “我,我不認識她!”胖子嘴硬道。

  “好,我就欣賞你這樣的!”肖恒豎了豎大拇指,回頭對拿著開關的士兵,“通電。”

  “是。”

  隨著士兵按下了開關上,電流瞬時聯通,而作為“電阻”的胖子則飛快地翻起了白眼。

  “停!是電流強度太大了?還是電壓太高了?”肖恒撓了撓頭,雷電法王這種事他也是第一次幹——上一次電人是給椅子通電,跟這一次搞雷電法王那套完全不一樣。

  “我……我……”胖子翻著白眼口吐白沫,半天之後才緩過勁來。

  “我什麽都說!求你不要再弄我了!”胖子看著肖恒的眼神仿佛看著惡魔一樣。

  “……原來這麽好用的嗎?”肖恒也有些咂舌。這種刑罰用來逼供都這麽有效了,天知道那些網癮“學校”裏的學生是怎麽撐過來的。

  然後的事情就簡單了。

  素描上的女人是張家莊裏挺有能耐的這麽一個人,在這鄉下地方一沒有牙人二沒有媒婆,而這個素描上的女人既能牽紅線又能搭橋,算是真正的八麵玲瓏的家夥。

  隻不過自從許家出事之後,這媒婆就不怎麽出來活動了,聽著胖子說最後一次還是兩個月前替人說媒牽紅線露了個臉,但又很快消失不見了。

  聽聞這個媒婆是回老家省親去了。

  “既然隻是個媒婆,那你為什麽不肯把她供出來?”肖恒繼續逼問道。

  若是按照胖子現在交代的這點東西,區區一個媒婆而已根本沒有能量讓他如此的隱藏。在徽州城這個地界,能讓他如此忌憚的隻有那讓縣令都頭疼不已的豪強張家!

  “我……我……”胖子隻不過稍微猶豫了一下,就見肖恒轉身要去打開開關——他腦袋上的行頭現在還沒卸下去呢!隨時都能通電。

  “別別別!千萬別!我什麽都說!!”胖子一下子就崩潰了,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個囫圇。

  原來這胖子根本就不是什麽茶肆主人,就像他說的一樣,這麽個小城根本養不起一個人情茶肆。不過他之所以能開這麽久,主要就是為張家放哨,尤其是盯著縣衙裏麵的那位。

  至於那個媒婆,其實他還有一部分情報沒說出來——那個媒婆是張家家主的奶媽!也正是有了這麽一層關係這才讓她混得風生水起。

  所以從頭到尾這胖子都知道張家和白蓮教不清不楚,而害得許盛家破人亡的也就是張家搞的鬼……這下子所有的事情都說得通了。

  隻是……

  ……肖恒忍不住問道:“你放哨就好好放哨,這種時候湊上來做什麽?你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我……”胖子一臉委屈,“……我隻是想來看看究竟會是誰敢打探張家的事……”

  “順便再賺點外快?”肖恒啼笑皆非。

  “是……”胖子忍不住道,“我隻是聽聞那衛兵都得了半貫錢……真是豬油蒙了心!”

  “你怕不是也覺得我惹不起張家吧?”肖恒哼了一聲。

  “……”胖子低著頭並不回話。

  “你說,若是我現在把你放走,張家會放過我嗎?”肖恒試探著問道。

  “……何止是你,我都逃不過去。”胖子笑得跟哭似的。

  “謔!這張家真這麽囂張?沒有王法的嗎?”肖恒好奇道。

  “在這裏,張家就是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