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淩陌望著她。

  眸光清亮堅定。

  “阿羽，我們成親吧。”

  紀輕羽有些小吃驚：“怎麽忽然說起這事了？”

  成親？

  你丫的這麽多身份，你是以墨翎的身份娶我，還是以攝政王？亦或是仙域帝尊？

  君淩陌沉默片刻，目光逐漸暗淡無色：“沒什麽，回去吧。”

  他一邊收拾著獸核，一邊心想，她如今多了個選擇，所以才沒一口答應的吧。

  紀輕羽沒想那麽多，畢竟他們早就說好了，這成親之事急不了。

  回到了洞穴，眾人吃了點東西，已經時至中午。

  紀輕羽又給白玉瑾喂了丹藥，還渡了點玉魂裏的靈氣，好讓她的傷勢快點好起來。

  不然，白玉瑾等會都沒法乘坐靈獸回聖都。

  已經是下午，仍不見素清的身影，紀輕羽懷疑靈鳥是不是沒把話傳到，又或是素清在路上出了什麽事。

  閑著無聊，她有點想念小熙和小萌，心思一動，用草編了兩個蜻蜓。

  幸好君淩陌的靈鳥夠多，銜著兩隻草蜻蜓飛往聖都。

  恰好此時，上方有幾隻靈獸飛過。

  “羽姐姐！”一聽聲音，就知道是素清那小丫頭。

  可是沒想到，宇文桁也來了，還帶著一隊皇家侍衛。

  素清身穿幹淨利落的勁裝，一見紀輕羽，就往她身上撲去。

  小丫頭眼睛腫得像兩隻核桃，看來暗衛已經跟她說過大概的了。

  她明明有許多話想問，但一見到紀輕羽，又抽泣不止，根本說不出話來。

  君淩陌看著她們，目光陰冷。

  宇文桁暗暗心驚。

  君淩陌易了容，旁人不知道，他卻很清楚。

  他趕緊嗬斥道：“素清，休得無禮！”

  那不是你能抱的人！

  素清心情複雜，哪裏聽得進宇文桁的話。

  “羽姐姐，我……我父王，真的還活著嗎？”她稍稍冷靜，問道。

  “是，但需要你的血把他喚醒，所以我才叫你過來。”紀輕羽抬眸瞥了眼宇文桁，沒什麽好臉色，“我叫的是素清，太子怎麽也跟來了？”

  宇文桁有點小怕的看了看君淩陌，抿抿嘴，才道：“當時我就在清河王府，便聽到了一些。王叔是北渝的英雄，更是我的長輩，我自然要來接他回家。而且嬸嬸……我怕素清一人難以應付，所以才硬要跟過來。”

  清河王妃也是北渝的英雄，遺體歸國，不說風風光光，但絕對不能寒磣。

  素清擦了擦眼淚：“羽姐姐，我知道消息的時候，就六神無主了。是太子殿下忙前忙後，還替母妃準備了一副好的棺木。”

  紀輕羽看著宇文桁的目光，頓時溫和了不少。

  再次前往冰寒之地。

  寒氣從地底蔓延開來，方圓幾裏都受到了波及，多多少少都覆蓋上了冰霜。

  像宇文桁和素清這種靈力低下的，稍稍靠近那冰寒地底，已經冷得渾身發抖。

  最後還是君淩陌給兩人渡了點靈力，他們才敢下去。

  但這點靈力能維持隻能維持兩盞茶的時間，必須要速戰速決。

  素清滿心都是自己的父母，一時間沒注意紀輕羽所穿的外裳。

  宇文桁倒是留意到了。

  他們兩人所穿的外裳，質料和款式都相差無幾。

  這是君淩陌常穿的料子。

  他看了片刻，隨後才收回目光。

  君淩陌撤去了方才布下的結界，素清遠遠就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父親，眼淚瞬間奪眶而出：“父王！”

  她撒了腿奔過去。

  清河王處於休眠狀態，容貌一如當年。

  還是她記憶中的模樣。

  “真是王叔！”宇文桁也是欣喜無比。

  素清看到冰棺中的母妃，已經泣不成聲，隻想撲到父王的懷裏，讓他快點蘇醒。

  紀輕羽趕緊把素清拉扯住，道：“你父王體內的續命丹還在運行，冰凍著他的身體，你一碰就會被凍傷的。”

  素清淚眼婆娑，隻能忍下。

  “那要如何喚醒父王？”她問。

  紀輕羽沒做聲，用銀針戳了戳素清的手指。

  銀針上沾著血。

  她知道那顆冰寒續命丹在何處，銀針刺下，血滲入了續命丹裏。

  清河王的手指微微顫了顫。

  素清站在最前頭，看見自己父王的微動作，大喊著：“動了動了，羽姐姐，我父王動了！”

  宇文桁不由得上前，目光緊盯。

  但清河王也就手指動了動，再也沒有別的動作。

  “他休眠太久時間了，等等吧。”紀輕羽說道。

  素清緊張等待著，攥緊了拳頭。

  寒意絲絲滲入體內。

  盡管身體冰涼僵硬，但她的心卻很溫熱。

  她父王還活著，她還有父親！

  過了一會兒，清河王的手指再是動了動，臉上和身上的薄冰霜在慢慢融化成了水滴。

  眼眸緩緩睜開。

  先是堅韌，而後就是迷茫。

  都是不熟悉的麵孔，清河王懷疑自己到了陰間。

  “父王！”素清難以再抑製，撲了上去，嚎嚎大哭。

  清河王怔住，記憶混亂得很：“姑娘，本王何曾有這麽大的女兒，你……你快讓開，本王早已娶妻了！”

  許久未開口說話，他聲音沙啞幹癟，聽起來很是怪異刺耳。

  素清抬臉，肩膀一抽一搭的。

  她哽咽道：“父王，我是你女兒，我是素清啊！”

  清河王徹底僵住。

  記憶的迷霧被吹散。

  看著素清的模樣，清河王訥訥問道：“素清？你母妃呢？”

  一覺醒來，看見小小的女兒忽的長大成人，他失神許久。

  他記得自己奄奄一息前，看見渾身是血的妻子跪在林月瑤跟前，好像是在說什麽一命換一命。

  “她……她在那兒。”素清轉頭看向冰棺。

  清河王剛恢複過來的呼吸，又再停滯。

  他猛地爬起身來，關節早已僵硬，眼見就要摔下去。

  “父王！”

  “王叔！”

  宇文桁和素清一左一右，把人攙扶著。

  清河王渾身顫栗著，慢慢挪向了冰棺。

  看著棺中的妻子容顏安詳，似乎隻是睡著了，他睜著眼睛看著，再無多餘的表情。

  “別吵……你母妃在睡著呢。”

  “但我都醒了，她怎麽還沒醒啊？”

  “凝兒，你快點醒啊，你醒來看看我……”

  清河王喃喃念著。

  最後如魔怔了一般，想把冰棺裏的清河王妃抱起來，給她一些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