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京看王馳這樣，也在心裏想著，可能這幾天她在家裏看到了，猜到了什麽。

  他倨傲慣了，隻走到屋裏對王曼麗冷冷地扔下了一句：“你把這事兒解決一下。”

  然後就拂袖而去。

  於是，王曼麗這才坐到了女兒房間裏，控製住自己那歇斯底裏的脾氣，決心和她談一談。

  “你爸隻是特別喜歡小女孩，這沒什麽大不了的。”她這樣對王馳說。

  王馳似乎在保養她那些設備，正細致地擦著她那些昂貴的鏡頭。

  她本來就是搞攝影的，那些王曼麗叫不上名字的設備零零碎碎地擺了一桌子。

  “哦，你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是吧？”王馳道，“你不覺得惡心啊？”

  王曼麗有些譏誚地道：“我好歹是在英國把你生下來的，你怎麽這麽保守？”

  王馳心想，這不是保守不保守的問題，這是底線的問題。

  但她沒有費事和王曼麗爭論，隻是道：“他有戀童癖你知道嗎？這是一種病理性的病變。”

  “什麽戀童癖，他隻是喜歡年紀小的罷了。當初你不也跟他好過嗎？他有對你做到最後一步嗎？隻不過摸你兩把，你又沒什麽損失，大驚小怪什麽！”王曼麗不耐煩地道。

  王馳依然低著頭，道：“閻媽母女倆的事情，你打算怎麽解決？”

  “你沒完了是吧？王馳我告訴你，你現在是寄人籬下，是我在給你一口飯吃！家裏的事情，輪不到你做主！”

  “給她補兩個月的工資，讓她帶著女兒走人。”王馳道。

  王曼麗都要笑了：“憑什麽？”

  “不然我就去陳寶京單位鬧，我看你們夫妻倆要不要這張老臉了！”

  王曼麗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道：“王馳，你別把你自己想得太偉大了，你以為你能做救世主？”

  王馳終於抬起頭，盯著她。

  半晌，做女兒的輕聲道：“媽，當初出事的時候，有沒有那一瞬間，你是想要保護我的？”

  王曼麗：“……”

  “對未成年女孩來說，這意味著什麽，我想你不會不知道吧。”

  王曼麗別開了視線，道：“他隻是喜歡摸兩把，沾點便宜，沒有對你們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

  “那是他不想嗎？”王馳看著她，繼續道，“那是他，不行。”

  王曼麗：“……”

  “你作為他的妻子，不是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嗎？所以你說，他對我做到了什麽地步？”

  肯定不是像她說的，隻是想摸兩把，沾點便宜那麽簡單。

  不然的話，王馳怎麽會知道他不行？

  他根本就是施暴未遂。

  “你是我媽啊”，王馳看著她，輕聲道，“你女兒就在你眼皮子底下，被你丈夫猥褻，你怎麽就能做到視而不見？還有…… 這些年，他找來家裏的那些女孩子，今天這個才七歲，你怎麽就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是積攢了多少年的失望，才能讓她這麽平靜地問出這些話。

  但那一瞬間王曼麗卻崩潰了，她簡直沒辦法麵對王馳的眼神。

  她倒是比王馳先哭了起來：“我，我能怎麽辦？陳寶京他是對我不好啊。可當年的我，那麽年輕，連自己都養不活，何況還有一個你？！”

  “那現在呢？婦女地位提高了，出來工作的也不少，更別提你本身就是有工作的。你就從來沒想過反抗？不，你不是不反抗，你和他一樣的。他是屠夫，你就是幫凶！”

  “閉嘴！”王曼麗狠狠抽了她一嘴巴子，突然瘋魔了，“我的生活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王馳被打了也不在意，反而盯著她，道：“你是幫凶。”

  王曼麗冷笑道：“就算是又怎麽樣？這是我的生活方式，你管不著！”

  聞言，王馳隻是笑了一下，然後道：“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為什麽總是想要攪黃我的工作？甚至我在《新體育》的時候，你也不是沒做過努力。”

  現在她想起來，王曼麗就是不想讓她好過。

  隻不過因為《新體育》在北京，又大多數和她一個圈子裏的人，她雖然詆毀王馳，但也不敢撒開了鬧。

  其實說白了，她和陳寶京是一樣的，她不是不想，是不能。

  王曼麗陰沉著臉盯著她，沒說話。

  王馳看她這樣，又笑了，道：“我來猜猜，是因為你生活過得不如意。又或者說，陳寶京猥褻小女孩，其實你心裏並不是毫無動容的，你隻是不敢反抗，所以轉而折騰我？”

  說這些話的後果，就是她又被打了一巴掌。

  沒等她抬起頭，王曼麗又打了她一巴掌。

  這女人就像是瘋了似的，一巴掌一巴掌地打她女兒。

  就像王馳小時候，她媽生活不如意，就悶不吭聲地一巴掌一巴掌地打她，把怒氣都發泄在她身上。

  誰讓她小呢，也不能反抗。

  王馳這次也沒有反抗。

  她硬扛了十幾巴掌，然後才抬起頭，道：“我現在隻要你親口說出來，陳寶京這麽多年來，做了那些事情，你都是知情的。隻要你說了，這事兒就算了了，我也不鬧了。”

  王曼麗徹底瘋了，抬手又打了她一巴掌，壓著嗓子嘶吼：“對！他是畜生！他猥褻小女孩，我嫁給他十幾年他就沒有停止過侵犯未成年人，我們家每一個保姆都是特地選的帶女兒的老實外地人，就是為了讓他發泄，免得他到外麵去亂搞！這下你滿意了吧！”

  末了她還警告王馳：“這是我的生活，你沒資格管。現在，你給我滾出去，別讓我再看見你！”

  她以為她已經妥協了，她決定放棄幹擾女兒的生活了。

  現在她所求的，就是希望女兒不要毀了她那所謂的“生活”。

  王馳還真就站起來收拾東西。

  “好，我這就走。”

  “以後別再回來。”

  “好。”

  王馳把桌上的設備都收拾好，把自己的包整理好。

  然後，她盯著王曼麗，讓她給了閻媽錢，連夜把閻媽母女掃地出門了。

  王曼麗感覺自己是被她逼的，在那哭得跟吼似的。

  等閻媽母女哭哭啼啼地走了。

  王馳站在院子裏，大包小包地提著，對王曼麗道：“我走了，不會再回來了。你以後要靠自己活下去了。”

  “快滾！！”王曼麗吼道。

  “你保重。”王馳道。

  然後就提著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