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喬喬哭得停不下來，白瑞也趕緊站了起來，和她一起就站在凳子上揚天長嚎。

  ??林月芬也匆匆趕來了，和白勝利一起哄孩子。

  ??白瑞是真哭，可白喬喬卻……

  ??林月芬頭大地道：“你這囡，別嚎了，一點淚花都沒看見。”

  ??白喬喬也不尷尬，還理直氣壯地，指著白勝利道：“你把我哥哥們的雞蛋都給壞人吃了！”

  ??林月芬趕緊道：“不會的，等哥哥們回來了，媽媽還給炸。”

  ??白喬喬不聽，伸手去打她爸爸：“你總把東西給別人吃！他們都罵你的寶寶，你還把東西給他們吃！”

  ??白勝利：“……”

  ??白喬喬抱住媽媽的脖子，委屈地道：“媽媽，爸爸壞！爸爸不疼我了，雞蛋給別人吃，讓人家罵我！媽媽，我真的是你們的寶寶嗎……”

  ??林月芬剛才也聽見了白大富老婆在那罵罵咧咧的，心裏也有氣。

  ??她就道：“明知道不是什麽好人，還盡想著打腫臉充胖子！我給他們吃，給他們喝，他們還罵我的囡。我養的囡難道是根草不成？被人罵成這樣，你也一聲不吭！”

  ??白勝利很少被老婆罵的，這會兒也是傻了眼。

  ??“總不好讓人說咱們小氣……”

  ??“說就說！”林月芬也是來氣了，“白勝利，兜了那麽多孩子在家養，你心裏要是還沒個成算，那這日子就不過了，我就帶著我囡回娘家去！”

  ??白勝利嚇傻了，連忙道：“別啊，月芬，沒你，我們這日子怎麽過啊！”

  ??林月芬也是越想越委屈，一屁股坐在地上，竟然也哭了。

  ??白喬喬：“……”

  ??她心想自己是不是用力過猛了？

  ??其實林月芬咬牙承擔了丈夫家裏五個侄子的撫養，每天勒緊了褲腰帶過日子，是毫無怨言的。

  ??可是，白家的親戚不說幫著分擔些，還把他們當大戶吃。

  ??吃就吃吧，上門就罵她的女兒。

  ??她半輩子無私為白家奉獻，難得就該落得這個下場？

  ??“月芬……”白勝利有些手足無措。

  ??林月芬抹了一把臉，道：“反正我把話給你放在這兒，日子能過就過，不能過就算了！”

  ??當著白瑞的麵，她沒把話說透。

  ??可白勝利也聽懂了。

  ??林月芬站起來去灶上忙活了。

  ??白勝利蹲在角落裏，吧嗒吧嗒地抽起了煙。

  ??而白喬喬也不哭了，乖巧地坐在凳子上。

  ??白瑞呢，狗狗祟祟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他小聲道：“妹妹，咱們不哭了？”

  ??白喬喬連忙“噓”了一聲，示意他別吵。

  ??白瑞連忙坐了回去。

  ??……

  ??白勝利和林月芬夫妻很恩愛，幾乎從來沒吵過架。

  ??林月芬十七歲就嫁給他了，直到三十三歲才生了白喬喬。

  ??白勝利從來不讓別人說她，誰說跟誰急。

  ??加上白勝利別看有時候很憨，但家裏的錢都交給林月芬，一年到頭身上一毛自己花的錢都沒有。

  ??出去擺攤，也是林月芬給個盒飯裝點土豆。出去進料子，餘的錢，一分都不會少的交給老婆。

  ??這都不是林月芬要求的，是他主動給的。

  ??而且林月芬管錢，他從來不問怎麽花的怎麽用的，餘多少等等。

  ??如果林月芬要騙他，白勝利絕對得去要飯。

  ??也是念著他的好，所以林月芬一顆心的撲在他身上，撲在白家。

  ??可白家人不能這樣啊！來大吃大喝，還總作踐她的囡！

  ??如今她生了氣，打定主意不搭理白勝利了。

  ??白喬喬看著老爸急得抓耳撓腮的，在老媽身邊黏黏糊糊的又不敢吭聲，她也哭笑不得。

  ??……

  ??夜裏，四個大的回來了。

  ??大人都不願意在大孩子麵前吵架，先收斂了情緒，伺候幾個孩子吃喝。

  ??可到底情緒上了臉，白峰看出來了，就趁著白勝利去敲鞋子，林月芬去收拾灶台，悄悄問白喬喬。

  ??“是不是吵架啦？”

  ??他也不去問自己的傻弟弟，反而相信小胖囡能說清楚。

  ??白喬喬小聲道：“嗯。”

  ??白峰大驚，他印象中，大伯和大媽從來不吵架啊。

  ??難道又是因為收養了他們兄弟的事情……

  ??白喬喬小聲吐槽：“前頭家裏吃了兩頓肉，今天阿太家兩個兒子就帶了一群人來家裏大吃大喝。吃了我們六個雞蛋，還罵我。”

  ??白峰愣了愣：“因為這個？”

  ??“嗯”，白喬喬抬起頭，道，“我被人罵了爸爸也不管我，爸爸最討厭了，我都不喜歡爸爸了。”

  ??白峰哭笑不得，摸了一下她的頭，道：“誰也不準罵我們喬喬。”

  ??兩個大的還在鬧別扭，白喬喬就要拉白峰出去。

  ??白峰不知道她想幹嘛，匆匆扒了兩口飯，然後衝裏麵喊了一聲：“大伯，大媽，我帶喬喬出去啊！”

  ??“天都黑了，出去幹嘛！”白勝利追出來問。

  ??白喬喬大聲道：“不要爸爸管我！爸爸是大壞蛋！”

  ??白勝利：“……”

  ??不過既然白峰帶著，他也是放心的。

  ??鄉下到了這個點，外麵幾乎沒有人了。

  ??這時候菱藕村還沒裝路燈，全靠一輪大月亮照明。

  ??白峰怕小不點摔著，出了門就抱著了。

  ??他小聲道：“喬喬，你要去幹嘛?”

  ??白喬喬道：“我要報仇啊。”

  ??白峰：“？？？”

  ??這一路給她抱到了白有糧家裏，聽著裏麵白有糧正在罵黃招娣。

  ??老伴都這麽大年紀了，白有糧罵她仿佛是在罵一條狗。

  ??一句一個“狗娘養的”，聽著動靜還打了巴掌，把黃招娣打得鬼哭狼嚎。

  ??原本以為是因為兩個兒子的事情，把氣撒在老太婆身上。

  ??結果白喬喬聽了半天，是因為老太婆今天煮的飯太鹹了。

  ??“你想鹹死我，你就痛快了是不！”

  ??“你這個狗娘養的敗家玩意兒！”

  ??……

  ??白峰有點擔心：“都這麽大年紀了，會不會打出事？”

  ??白喬喬道：“你管不了。”

  ??她吩咐白峰去他們家門口偷偷撿了幾個白有糧的煙頭。

  ??白峰一頭霧水地照做了。

  ??然後她又讓白峰抱著她摸黑跑到白援朝和趙小紅家，把煙頭往三房籬笆外一扔。

  ??這煙還是趙家送的紅塔山啊。

  ??前頭趙小紅家衣服被燒的事情，白峰也不知道，所以他也鬧不明白小胖想幹嘛。

  ??反正妹妹要幹嘛就幹嘛吧。

  ??等弄完了，他就問：“好了嗎？”

  ??白喬喬道：“嗯！大哥我們回家！”

  ??其實她隻是皮一下，但萬萬沒想到這麽一皮，給他們家皮來福門的半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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