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機票的問題嗎？我可以給你定好機票。”

  祝玥的臉色紅了紅。

  她是普通學生，忽然叫她拿出幾千塊乘飛機她的確拿不出。但是她也有骨氣，還不至於讓這份錢都讓萬攸攸出，哪怕她找同學借。

  去不了的原因，不是這個。

  “萬大小姐，你知道，我平時在上學。”

  “而且，我現在高三了……一下子要空餘出那麽多時間，我家裏會問我，學校那邊學習也會出現問題……”

  “所以現在萬尊需要你，你也去不了是嗎？”

  這是什麽原因？

  害怕學習跟不上？

  高三都是複習的功課了，就算去戎城，她也可以自己抽空做習題，完全不會受到影響。

  更何況，以她對祝玥的了解，她從小品學兼優，是僅次於櫻落的學神。

  高考的壓力對於她而言，幾乎是不值一提。

  很明顯，這些都是借口。

  他們鬧別扭了？

  萬攸攸想著，卻沒有問出口。

  她重新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女孩子，隻見她低著頭，嘴唇緊緊抿著。

  她看起來是真的很糾結，萬攸攸的心沉了沉，倒不是對祝玥多麽失望，她想，或許是自己沒有考慮到祝玥的情況。畢竟兩個人條件還有家庭背景相差都太多，萬重山從來就不怎麽管教她，她可以為所欲為但是祝玥不一定可以，所以現在她陷入糾結也是能夠理解的。

  但是旁邊的櫻落完全不這麽想。

  在櫻落看來，眼前這個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女孩沒有什麽別的苦衷。

  就兩個字，自私。

  愛人都快要死掉了，她還在這裏糾結擔心被家長罵的問題。

  唔……

  像萬尊那種木頭一樣的男人，顯而易見，在感情裏是不可能做主導的那個人。

  理論上，這種冰塊一樣的男人，最適合萬攸攸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火一樣的性格。

  她才不會管狗屁勞什子請假不請假，直接打個飛的就去了，哪怕被罵被趕走，大不了就打個飛的回來。

  她敢愛敢恨，隻有她，能融化那個男人心中的堅冰。

  祝小姐這麽糾結這麽膽小，不知道，還能夠跟他走多久呢？

  櫻落慢條斯理地喝著咖啡，卻沒有把心裏的這些想法給說出來。

  祝玥正在糾結，忽然，看到萬攸攸雙腳上紅色的高跟鞋。

  這雙高跟鞋……

  她認得。

  有一次在萬尊的辦公室曾經看到過它的設計圖紙。

  據說是從意大利米蘭國際快遞寄來的，因為這個男人身邊從來沒有女人的物品，所以她多看了一眼。

  當時她就覺得這雙鞋好漂亮，華麗性感，就像公主穿的鞋子一樣。

  祝玥也上高中了，買過一些高跟鞋，她還不太會穿，也都是一些廉價的。

  這雙鞋一看就不一樣，就像女王的仙履一般。

  就是匆匆一眼，萬尊就從外麵進來了，她趕緊把它放回原位，驚鴻一瞥卻也掩蓋不住內心對它的喜歡。

  她以為這雙鞋是送給自己的。

  可是如今，卻穿在萬攸攸的腳上。

  竟然是送給萬攸攸的……

  祝玥不禁想起萬尊送給自己的禮物……

  雖然也很美很有質感，甚至有的也很名貴。

  但是那種名貴，是對她來說的名貴，絕對不是對於萬攸攸來說的名貴。

  顯然，跟著雙鞋，完全是沒得比的。

  一股強烈不舒適的滋味兒嫉妒之火瞬間在祝玥心中瘋長！

  她緊緊捏著自己的拳頭，指甲幾乎要陷進肉裏。

  萬尊為什麽要送她高跟鞋？

  他不知道，送高跟鞋很曖昧嗎？

  而且這樣的設計，很明顯就是極具女人味的設計，是天生為了萬攸攸設計的設計，一看到它，就讓人想到修長的雙腿，雪白的足，強烈的性的味道。

  都說女人是最敏感的，祝玥隻用看一眼，就明白了自己的男朋友絕對對這個女人有性幻想。

  可是她的腳真的好美，就這樣隨意地交疊著在桌子下麵，有一下沒一下地晃弄著，讓她一個女人看著都心神不定……

  “你有什麽困擾，可以說出來，我們一起討論解決。他是你男朋友，這個時候，你應該要出現的。”

  “萬大小姐。”

  終於，祝玥抿嘴艱澀地笑笑。

  “在你心裏，你真的有把我當做他的女朋友嗎？”

  祝玥的心裏十分不滿。

  她仿佛是終於忍耐不住了。

  從內衣店開始，再到生日宴，她的計劃失敗。

  全世界都在為萬攸攸鋪路，守護她，就連她爸爸對她祝玥的原諒都讓祝玥本人意識到那是一種輕蔑的蔑視。

  她仿佛無論怎麽努力都不能逃脫這個女人的陰影了。

  萬攸攸忽然被這樣一問，有些懵：“你什麽意思？”

  祝玥攏了攏頭發，清湯寡水的麵部沒有什麽表情。“沒什麽意思，就是在想，你那麽喜歡你哥哥，為什麽要來找到我。”

  萬攸攸黑白分明的雙眼僵硬了一下，下一秒，譏誚地笑了。

  “所以，你現在是在為我喜歡萬尊，而感到不爽？”

  “沒錯。”

  “你搞清楚，我喜歡萬尊不是一天兩天一年兩年的事情了，在你之前，在你們認識之前，我就喜歡他十多年了，我喜歡他是我們的事情，他也從來沒有跟我在一起過，你這是吃哪門子的飛醋？”

  祝玥拿過手中的一杯咖啡。

  臉色發白，卻依然抿著寡淡地微笑。

  “女人吃醋，總是沒有任何理由的。”

  “所以你現在想怎麽樣？”

  蘇櫻落從始至終都在一邊聽著沒有說話，但是就算是她一個局外人，也感受到了此時兩個女人之間濃鬱的火藥味。

  準確說，是祝玥單方麵的火藥味。

  至於萬攸攸，她除了諷刺還有譏誚，頂多也就是覺得這個女人莫名其妙。

  “萬尊是你哥哥，你萬大小姐求我過去，我自然就去了。”

  一句話出來，櫻落手裏的咖啡杯一僵傾斜幾乎就要朝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給潑過去，都什麽時候了她還在玩這些，而萬攸攸也沒想到這個鄰家無害的女孩兒竟然會這麽說，漂亮的五官僵了一秒，也就是這一秒，櫻落原本要潑出去的咖啡，杯子重新穩住，她的手慢慢收回，然後不著痕跡地把杯子放回桌麵上，

  然後，她拿出手機。

  攝像頭，剛好對著萬攸攸和祝玥兩個人。

  兩個女人之間劍拔弩張，誰也沒有發現這個細節。

  短暫的沉默以後，萬攸攸攏了一下頭發。

  “你要我怎麽求？”

  “你發誓，這輩子如果你跟萬尊在一起，你就萬箭穿心，死無全屍。”

  祝玥說著眼裏露出一絲寒光。

  誰都可以，哪怕萬尊不喜歡自己，那也不能跟萬攸攸在一起。

  隻有她，不行。

  她從來不怕針鋒相對也不怕有意陷害，她最恨，是她的灑脫她的無所謂，連把她祝玥當做敵人她都覺得不配。

  萬攸攸紅唇一勾，嘴角的嘲諷意味更濃。

  “我不跟他在一起，你能保證他就會跟你在一起麽？”

  “隻要不是你，誰跟他在一起都無所謂。”

  “我為什麽要發這樣的毒誓？”

  祝玥眯眸：“為什麽？”她笑笑，“想必，你萬大小姐這麽驕傲，你也不想做別人口中介入別人感情的小三吧。”

  “好，我發誓。”

  萬攸攸笑，那一笑，冷豔逼人：“隻要萬尊還跟你在一起我就介入你們的感情，我就萬箭穿心，死無全屍。”

  ……

  事情的結尾，就是萬攸攸縱然已經發了毒誓，但是祝玥還是沒有給明確的答複。

  顯而易見，她在單方麵和萬尊冷戰。

  冷戰的時候，她不也沒心思放棄學業去邊陲照顧萬尊。或者，她又是嫌棄萬攸攸的請求不夠低聲下氣，總而言之，萬攸攸給她發了短信再次問她去不去，她沒有回音。

  萬攸攸站在窗前，倚著身後的桌緣，一隻手向後撐著，另一隻手夾著一根煙。她一邊眯著眼睛看著窗外的天空，一邊時不時吐一口煙氣。

  天邊有些陰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