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本空間裏普遍意義上提及的超凡力量，是向未知存在祈求力量的各種儀式。

  從本質上來說，無論是強化、攻擊、防禦乃至於千奇百怪的儀式技能，都是未知存在本身的力量。

  所謂的儀式，不過是由特定的咒文與符號，短暫的將人體作為媒介將超凡之力釋放出來。

  表麵上來看是人類掌握超凡，實際上卻是超凡掌握人類。”

  回想起自己腦海中那股龐大而繁複的儀式知識，無不都在印證他的觀點。

  “然而，主世界之中的超凡力量體係，出現了分歧。”

  一方麵是本身不攜帶力量，同樣會使用儀式向不可名狀生物祈求的邪教徒。

  他們的身體素質與常人無異，但擁有儀式方麵的知識。

  另一方麵則是專注強化己身，如聖天教的修士，類似福特這樣的警員。

  按艾森豪威爾的說法，他們是通過未知的手段，直接從根本上掌握超凡之力。

  福特修煉鍛體術，而修士則有神賜力。

  “每人都儼然擁有法力在身，所以我才會無法在他們身上感知到儀式的氣息。”

  想到這截然不同的兩條道路，他有些玩味的輕笑起來。

  “不過，江元曾提到過以人類之軀壓根無法掌握魔力，或者說神秘力。因為人類天生便不具備相關器官，無法容納這股不科學的詭異力量。”

  “主世界中的人固然不知以何種方式繞開了儀式，直接掌握超凡之力，但這樣的人，還能叫做人嗎？”

  一念至此，眼前豁然開朗。

  “這世界的高層必然隱瞞了重要的秘密，警局一脈相傳的鍛體術，修士所謂的神賜力，應該都是同一來源，那顆隕石。”

  回想起之前福特瑟瑟發抖的身軀與呢喃，以及他曾提到過的一個關鍵時間：五年前。

  林納德不由得認為，這是否意味著，五年前壓根就沒有幽魂與超凡。

  一切都是傳說中的存在，君主不承認神權，抑製宗教。

  之後發生的事改變了一切，隕石天降，世界劇變！

  人類死後如果不經過管控，會生成幽魂，不具備生前絲毫神智，還會逐漸遭受汙染。

  當汙染度一旦到達一定程度，則會轉化為凶戾惡靈。

  為了對抗詭異，王國內部不得不一邊讓科學家去分析與研究那顆隕石，一邊在警方與軍方推廣開神秘修煉術，還得捏著鼻子與一夜崛起的修士們合作。

  否則，一定會天翻地覆，死傷無數。

  如果這就是主世界超凡之力體係的來源，那麽，邪教徒的儀式知識是從哪裏來的呢？

  被嚴格把控住的隕石？被欲望吞噬的科學家？還是說，跟我一樣的調查員？

  不，思考之時不能忘記，變化一定不僅僅隻發生在王國內，這顆星球上的國家應該都不可幸免地被卷入這場暴動之中。

  不是“一顆”，而是細碎的隕石群砸落這顆星球之上，王國所掌握的隕石，隻是體積較大的那顆。

  雖然會源源不斷產生幽魂是一種可怖的災難，但附加來的力量則更為恐怖。

  那是能夠讓國家戰鬥資本瞬間成倍增長的能力，是人類生命形態的轉變！

  若隻有王國之人擁有這股力量，戰爭必然早已爆發。

  以點觀麵，此刻的世界到處都存在著掌握瘋狂神秘力量的超凡人士。

  倘若全世界的邪教徒都如此猖獗，僅憑一二調查員便能做到？

  林納德對此持懷疑態度。

  思路到這裏便斷裂，不完備的情報與資料，導致更深一層的猜測與推理全是臆想。

  他目前可知的有：

  全世界正在發生變化，邪教徒肆虐猖狂，官方力量正在重點強力打擊。

  從隕石裏解析出了一些新技術，能夠改變人體，讓人擁有神秘力量，不再需要向未知祈求，疑似會轉化自身形態。

  邪教徒們掌握著高端儀式學，能夠一定程度上與官方對拚而不落下風，喜歡抓人獻祭，疑似能夠直接與邪神溝通。

  “有意思，若我腦子裏的知識與江元所言為真的話。

  堅持走儀式一脈的邪教徒才有可能是純種人類，而那些偉力歸於己身的修士與官方人士，極有可能已經不屬於人類陣營。”

  他嗤笑出聲，並沒有完全信任這一假說。

  盡管《九天應元不滅之書》裏的知識看似邏輯自洽，但林納德不會盲目聽從。

  他可沒有忘記，這些知識來源於五官扭曲的人臉之上。

  要說它秉持著一顆為人類種族著想的心，才是荒謬。

  知識本身不分對錯，僅講述某一方麵的客觀事實。

  “而且，盡管沒有確鑿證據，但今天歐文修士念誦經文時，我心口的觸手的確發生了不同尋常的異動。”

  回憶著那些無意義的詞句，他低下頭透過馬甲與襯衣直視胸口，能從白皙結實的肌肉中看到那根不斷蠕動地猙獰觸手。

  “目前為止，沒有任何關於不滅之源與這根觸手的資料。”

  即使馬甲的內袋裏裝著伊波恩手抄本，疑似能夠解答一切之卷軸。

  林納德也不敢貿然向其詢問有關不滅之源的事，他認為這極有可能付出自己所有的靈魂能量都無法換回答案，除了自己靈魂湮滅而亡之外沒有任何改變。

  “神賜力……”

  修士們自稱掌握的力量來源於神邸，他不斷思考著其中的可能性。

  “也許跟信仰有關。”

  即使隻與歐文修士短暫接觸過一段時間，但從對方身上的一些特征來看，這是一名擁有堅定信仰的宗教人士。

  邊角磨得發白的長袍，長年累月做祈禱姿勢而突出的小臂肌肉，虔誠而聖潔的眼神。

  “也許，我應該嚐試著建立一個教派。”

  他念頭轉動，莫名地升起了一個突兀的想法。

  伴隨著這一思想的產生，隱藏在心口的觸手變得躁動起來，一股股愉悅與喜悅的氣息散播出來，宛若在應和他。

  “……”

  感應著身體內觸手的雀躍之情，林納德默然無語。

  “看來這觸手的確與‘舊日’‘邪神’之類的事物有關。”

  建立教派的想法對林納德來說不算陌生，當明悟自己需要不斷捕食惡靈之時，他便產生過建立一個勢力為自己專職供給惡靈的念頭。

  令他意外的是，當見識過主世界修士的神賜之力後，再結合自己對信仰力的一係列猜測，卻意外激起了觸手對信仰力的渴望。

  “也許，這觸手便是某個神邸的殘骸。”

  腦海中懷表上怪異生物的浮雕不斷放大細節，頭部的尖端熠熠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