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依舊露出一知半解神色的奧爾瑟雅，林納德搖了搖頭道：“總之，究竟是不是鬼打牆，試試看就知道了。”

  兩人出了石室，一躍而下落在大廳之內。

  “時間不多，獻祭儀式最多還有十分鍾左右就會開始。也就是說，蛇人祭祀很快便會發現你的失蹤。我們要潛行繞開守衛，從來路離開這座教堂，回到鎮外的山林裏，隻有到了那裏才能找出離開的辦法。”

  他一邊走一邊快速對奧爾瑟雅解釋道，後者無聲點頭表示明白。

  這一層的守衛力量已經被林納德提前解決掉了，倆人一路無阻下到監牢層。

  看到被開辟出來的數十座牢房，以及裏麵關押的人類，奧爾瑟雅有些吃驚。

  她眉頭皺起，語氣放緩小聲說道：“這些都是信仰邪教之人？”

  “不，裏麵至少還有百分之三十左右的人不肯轉變信仰。”

  “我們……能否嚐試著營救他們？”

  看到牢房中表情瘋癲，饑腸轆轆的人們，奧爾瑟雅被這淒慘的一幕所打動，忍不住開口道。

  “暫時不行。”

  林納德的語氣冰冷，似乎這些悲慘的同類絲毫沒有激發他的同理心。

  “至少……現在不行。”

  他沉默一會兒，解釋道：“我們沒法帶著這麽多人一起逃走，教堂之外還有一個異常可怖的生物，我們沒有任何辦法對抗祂。”

  奧爾瑟雅注意到他使用了‘祂’這個詞，瞳孔微微收縮，明白了自己的想法無異於異想天開。

  “這場祭祀儀式是為你而辦，隻要你逃離了這裏，那麽儀式必將會被擱置，他們也還有一線生機。如果連你都逃不掉，祭祀儀式如期舉行，這裏的所有人，都將一同陪葬。”

  林納德將利害關係一一道明。

  “逃出去之後，立刻報警，才能夠真正救下他們。”

  聽到他的話，她眼眸灰暗下來，不再堅持，隻是深深看了一眼監牢便扭過頭去。

  他們繼續沿著階梯而下，林納德的聲音放低，以隻有奧爾瑟雅能夠聽見的音量道：“我是沿著二樓的牆體破損處潛入進這座教堂來的，一樓的所有出入口均被牢牢封鎖，我們得繼續從那個漏洞處出去，一定要小心，二樓有著大量的蛇人處於活動狀態。”

  他對著奧爾瑟雅做了個停止的手勢，渾身觸須顫動，轉瞬之間變作馬克的模樣，率先走出拐角。

  樓梯入口處的蛇人守衛察覺到了動靜，警惕的朝上看去，發現是馬克那張熟悉的臉孔後微微放鬆下來。

  它們沒有詢問與搭話的意思，在他們看來，被先祖所保護的教堂中不可能會有假冒的同類。

  林納德非常明白蛇人之間的交流方式，他按照馬克的一貫做法低沉著臉從兩個蛇人之間走過。

  “摩多。”

  他的身子刻意往左側靠近了些，走到守衛麵前的時候猛地抬頭直視它的雙眸，口中叫出對方的名字。

  名為摩多的守衛猝不及防之下有些發懵，有些好奇馬克為什麽突然叫他，但長久以來的警惕心理也讓他對這種突發情況也保持了一定的防備，渾身肌肉下意識緊繃。

  但一切都已經遲了，當它腦子裏還充斥著這些問題時，一道黑影便從眼前猛閃而過，貫穿了它的腦門。

  摩多的屍體軟軟倒下，臉上還殘留著驚恐的表情。

  “唔……！”

  右側的守衛意識到了馬克出了大問題，它反應速度極快，電光石火間抄起如樹根般粗壯的胳膊，狠狠砸向眼前矮小的蛇人，同時猛吸一口氣，張口欲喊！

  不過它的拳頭終究沒能落到林納德的頭上，樓梯拐角處射出的一把匕首紮進了它的脖子之中，輕鬆切開了脊椎與皮肉，令它的腦袋與脖子連接處僅剩下一絲粘連處。

  沒了發聲器官，它的呼喊也被噎了回去，雙眸失去神采。

  林納德抬頭看了看樓梯處的奧爾瑟雅，後者依舊保持著右手輕抬的姿勢。

  兩人以非常默契的配合瞬殺掉了兩名守衛，清理了第一道防線。

  這一切固然看似輕鬆，但這是由於守衛與林納德等人之間有著力量差距，並且被後者的外貌所欺騙。

  若是將守衛換做神秘莫測，精神力強大的祭司，也許結果便不一樣了。

  殺了守衛之後，他們都明白距離自身暴露的時間越來越近了，隨時都會有蛇人發現死亡的守衛，必須抓緊時間逃離。

  奧爾瑟雅起落間跳出階梯，撿起匕首來到林納德身邊，緊緊跟隨變回原樣的對方朝著來路而去。

  “嘶！！——有敵襲！！！”

  剛來到第一道岔口，身後便猛地響起一陣嘶鳴，有蛇人大喊。

  奧爾瑟雅聽不懂它們的語言，但也明白應該是自己等人的行蹤泄露了。

  “祭品逃脫，祭品逃脫！！”

  林納德精神高度集中，乘著還沒有蛇人發現他們，帶著奧爾瑟雅飛快鑽進自己之前殺過一個蛇人的房間外。

  門鎖他早已開過一次，想也不想的控製觸手化作凹凸不平的鑰匙打開房間，閃身入內。

  外麵聲音嘈雜，教堂內的蛇人陷入轟動。

  祭司在短時間內發現祭品逃脫，命令所有蛇人立刻出動尋找，隨後察覺到馬克死亡、守衛被殺。

  它暴跳如雷，卻也通過蛛絲馬跡將所有事件串聯到一塊，下達了命令：

  “他們一定還在教堂二層，吩咐所有族人由外而內層層包圍搜索！”

  無數蛇人的噗嗤聲不斷從外間傳來，奧爾瑟雅的臉上不免露出擔憂的表情。

  兩人所在房間距離教堂外牆還有一大段距離，此刻仿若陷入蛛網的獵物，在劫難逃。

  “所有族人注意，包圍第二層，一寸寸搜索！”

  兩人耳畔響起尖銳的噗嗤聲，那是祭司利用不知名手段直接向所有第二層生物傳達的訊息。

  奧爾瑟雅聽不明白，隻覺得這聲音嘈雜非常，耳膜生疼。

  林納德沉吟著，語速飛快地對奧爾瑟雅道：“記住，我會給你爭取三分鍾的時間，你乘著這個空隙按照我之前告訴你的路線從漏洞逃走，然後在懸崖下台階旁的陰影處等我三分鍾，若是三分鍾見不到我，你立刻自行離開不要嚐試營救我！”

  “不，我不能拋棄同伴！”

  奧爾瑟雅語氣堅決，眼眸堅毅。

  “我會變形。”

  林納德語氣不變，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