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納德？”

  奧爾瑟雅氣喘籲籲，體力透支之後汗水打濕了她的發梢，緊緊貼在額頭上。

  “嗯。”

  林納德平靜地望著她，並不打算為剛才的樣貌做過多的解釋。

  奧爾瑟雅有些古怪的看了他幾眼，通過自己的手段確認了眼前這個人的確是自己所認識的那個偵探後，便抿上嘴唇不再追問。

  “我們，逃離出貢殺儀式了嗎？”

  她問道，摸了摸四周的石壁，碧綠的眼眸滿是好奇。

  “差不多吧。”林納德回應道：“我的思路是正確的，葬婚儀式對衝掉了貢殺儀式，兩個儀式一同泯滅。不過情況並沒有好轉，我們現在進入了敵人的大本營——巴克提到過的那個邪異小鎮。”

  他言簡意賅地將來龍去脈簡略提及了一遍，奧爾瑟雅越聽越覺得不可思議，她簡直無法相信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

  “所以說，那個貢殺儀式上之所以會針對你，是因為它們要殺死你之後，將我當作祭品。”

  她眼眸張開，臉上帶著些歉意。

  林納德也沒想到奧爾瑟雅率先在意的事情竟然是這個，他愣了一下，平淡地道：“沒關係，就算沒有你，我一樣會追查這件事。何況，我本就經常身涉險境。”

  “嗯，我明白了。”

  奧爾瑟雅微微鞠了一躬，語氣認真地道：“很抱歉給你添麻煩了，我也沒想到自己的恐懼症竟然是被人一手操控的，之後我會辭去助理的職務，實在是很抱歉！”

  “完全不必。”

  林納德沒有去扶她的意思，隻是冷靜地說：“我說過了，即使沒有你，我一樣瘋狂追逐著怪異事件，這次不過是因為敵人的目標是你罷了。而且，你給我做助理挺合格的，我很滿意。”

  他語氣雖然平淡，但同樣極為認真，並沒有敷衍的意思。

  “或者，你對這種直麵恐懼的生活感到了厭倦，從而自願遠離我，那麽我會批準你的辭職。”

  奧爾瑟雅微微一愣，連忙擺手道：“不不不，不是這回事。事實上，雖然我已經知道自己的恐懼症是被人一手操控而患上的，但我仍然需要脫敏療法來治療它，否則沒有任何辦法能夠治療這種心理疾病，就算是神也做不到。”

  她說的理所應當，看著她的樣子，林納德聯想到對方的家族中也許真的存在神邸，不由得對這一說法感到幾分認同。

  “那麽，繼續做助理吧，怎麽樣？”

  “好。”

  兩人結束了這個話題，轉而看向了四周。

  “我們要怎麽從這個鎮子逃離出去？”

  她打量了一番室內，又將頭伸出去看了看大廳，扭過頭來詢問道。

  林納德食指靠在牆壁上有節奏的點擊著，道：“根據我了解到的資料，這個小鎮實際上並不屬於真實世界，它類似於一種空間夾縫，或者叫做裏世界，真正的名稱叫做幻夢世界。”

  翻閱著腦海中馬克的記憶，林納德找不到任何自由出入小鎮的辦法，蛇人們對這一塊諱莫如深，一點也沒透露給馬克這種被汙染的人類叛徒。

  他隻能模糊知道，小鎮是由最古老那批蛇人留下來的地界，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塊，仿佛漂泊在大海上的孤島，唯有孤島靠岸，兩個世界重合的時候才能進出。

  而孤島靠岸的時間，或者控製孤島靠岸的方法，被大祭司牢牢把控著，任何人都不知道。

  將這一點告知了奧爾瑟雅後，對方果然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奇怪，沒有聽過任何人提起類似的事，一個可以隨時與現實重合的世界？那豈不是擁有隨時大舉入侵任何城市的能力。”

  奧爾瑟雅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的知識中並不包含這一塊的資料。

  她有些害怕這種未知的力量，腦海中不免出現了一些恐怖的幻想。

  當蘭薩斯州恰逢節日之時，人人卸下防備慶祝，城市中陰暗的犄角旮旯卻冷不丁衝出無數麵容恐怖的蛇人，肆意屠殺。

  那一定是一場噩夢。

  她甩了甩濕漉漉的發絲，將這個念頭驅除。

  林納德沉默了會兒，道：“我不認為這個小鎮真的擁有這種能力。”

  “隨意脫離、進入現世的能力？那豈不是意味著這裏是一座絕對攻不破的堡壘。”

  他冷哼一聲，神情輕蔑。

  “倘若任何人在不經允許的情況都無法進入這裏，蛇人們根本無需韜光養晦。”

  “坐擁這座鎮子，意味著擁有在現實肆意妄為的能力，即使招惹到了自己對抗不了的存在，大不了立刻跑回來躲著，事後換個地方再悄悄溜出來就可以了。”

  “但是蛇人們是怎麽做的？”

  “它們根本不敢在現實世界有任何大動作，隻能依靠發展馬克這種人類叛徒去誘騙發展信徒，也不敢明目張膽對付王室，需要靠著長期地陰謀算計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這一點都不像擁有‘絕對防禦’的邪教徒能幹出來的事情。”

  “因為信仰邪神被汙染的它們，腦子通常不大靈光，怎麽可能控製得住自己發瘋的天性，反而甘心躲在下水道充當老鼠呢？”

  “我更傾向於這裏處於幻境之中，真正的地理位置就處於蘭薩斯城附近！”

  林納德輕點著自己的腦袋，道：“這座小鎮裏的人大多神經癲狂，如陷幻覺，我剛到這裏的時候，因為某種緣故保存了清醒的神智，也因此被我發現了一些古怪的地方。”

  “比如破爛的房屋，在他們看來是金碧輝煌的別墅，發臭的死魚是鮮美的食物，腐敗的土壤可能是平整的道路，枯死的大樹充滿生機。”

  “當時我就懷疑他們可能長期處於幻覺當中，聯係到這座鎮子的詭異，那麽唯一的真相就是：這座鎮子通往外界的道路被無數的幻覺遮蓋了起來！”

  奧爾瑟雅吃了一驚，她意識到自己並沒有想到這一層，問道：“幻覺？你是說，這裏並不是什麽空間夾縫？”

  “不錯，你聽說過鬼打牆嗎？”

  奧爾瑟雅的大眼睛裏滿是疑惑，林納德也並不指望這異界的少女能懂這些，詳細為她解釋起來：“簡單地說，有一種精神力量極其強大的生物，利用自己的精神力擾亂了你的思想，令你失去方向感，對空間的感知力下降，將左認成了右，右認成了左，從而一直在原地轉圈圈而不自知。”

  “根據我的了解，蛇人中的祭司普遍有著非常強大的精神力，完全能夠做到擾亂他人視覺與聽覺，令他們產生混亂無法離開。”

  “而這座小鎮之所以會成為一座難以進出的小鎮，就是因為整座鎮子，都處於祭司的精神控製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