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納德默不作聲地走到矮小蛇人身後，四周麵容呆滯的人類都將臉扭轉過來，流著誕水朝他嘿嘿發笑。

  馬克察覺到了異樣，他的脖子原地轉動，露出一張依舊殘留了大部分人類特征的臉龐。

  他的青黃色瞳孔中露出不解的神色，改用蛇人語疑惑的問：“你是誰？”

  林納德伸出枯枝似的手臂，伸入衣服口袋之中，平靜地說：“是大祭司讓我……”

  他保持著往外掏東西的姿勢，顯得稀鬆平常的模樣。

  馬克瞪著一雙渾濁的眼珠，毫無防備的站在他跟前。

  “嗖！”

  細小的黑影宛若閃電般在空中劃過痕跡，速度之快震得空氣陣陣波動。

  待到黑影停下之時，才能看清這原來是幾根猙獰的尖刺。

  它由林納德的胸口鑽出，另一端連接到馬克的腦部，從他的眼珠處穿透後腦勺，露出尖銳的頂端。

  發白的腦漿嘀嗒嘀嗒順著脖子流淌下來，馬克本就模糊的眼睛在刹那間失去了波動。

  固然他的軀體已經部分蛇人化，擁有了遠超凡人的強大力量與些許法術能力。

  但在閃電般的襲擊之下這一切都已化作泡影，毫無發揮餘地。

  馬克，如同被他所欺騙過的那些人類一樣，不聲不響地死在了肮髒發臭的監牢裏。

  人群沸騰，他們滿是驚恐地望著擊殺了馬克的林納德，不明白為何神的選民會自相殘殺。

  “你……你你殺了聖使！”

  方才被馬克擰住脖子，像隻小雞般的癡呆少年鼻涕橫流，支支吾吾地說。

  他用的是蛇人語，用他那不熟練的舌頭蹩腳地發音。

  “不，我隻是幫助他回到了神的懷抱，這是大祭司的吩咐，他並沒有死。”

  林納德淡淡的解釋了一句，彎下身抬起馬克還有溫度的屍體，走出了牢門。

  他獨自挑了間空曠的牢房，確認沒人能夠看到這裏之後，發動了殺戮變形。

  無數的觸須從他的手臂上冒出來，密密麻麻覆蓋住了馬克的屍體，仿若蟲群一樣快速啃噬掉了他，不留下任何痕跡。

  “唔……”

  林納德照舊選擇吞噬掉馬克的殘魂，補充自己靈魂能量的同時處理好後手，免得他頂著馬克的臉行事的時候有人發現另外一個馬克的靈魂。

  令人作嘔的肉芽包裹住了他，不一會兒，全新的馬克出現在了牢房之中。

  他滿意地扭扭脖子，迅速在腦子裏清點了一番馬克的記憶。

  略過所有已知的信息，拋除無用的廢信息，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資料。

  “三樓中心的獻祭之室，關押著奧爾瑟雅。”

  他右手食指點了點太陽穴，沉吟了會兒，確認以馬克的身份能夠直接上到三樓。

  事不宜遲，閱讀過馬克記憶的他已經明白獻祭儀式將在三十分鍾後開始。

  他必須得在這三十分鍾之內帶著奧爾瑟雅逃脫。

  走出牢房，他沿著來路朝樓梯方向而去。

  路過剛才的監牢時，人們紛紛歡欣雀躍起來。

  “聖使！聖使！”

  他們朝著林納德化作的馬克高興地大喊：“您真的沒死，您見到神了嗎，祂是不是賜福於你了？”

  林納德保持著冰冷的表情，不去看這些拋棄了自己種族與信仰之人，穿過通道回到了階梯之上。

  沿著石質台階，林納德來到了三樓。

  這裏同樣有兩個身軀高大，全副武裝的蛇人把守。

  它們見到馬克那張熟悉的臉龐，沒有過多盤問便放他通過。

  林納德卻不打算就此作罷，他走到它們身後時，猛地轉身暴起將毫無防備的兩隻蛇人瞬殺，然後拖動著它們屍體藏匿起來。

  接著，他才仔細查看起四周的環境。

  這裏像是空蕩蕩的大廳，擺滿了長椅，空間由四根巨蟒狀的柱子支撐起來。

  所有的椅子圍繞著中心的平台呈圓形擺放，離遠了看像是教堂大廳。

  林納德揚起頭顱，目光投向了中心石台的上方。

  那裏才是真正的獻祭之室，存放重要祭品的位置。

  天花板上畫著輝煌盛大的圖像，滿是宗教色彩，以濃墨重彩的方式塗抹出一個充滿原始野性的生物。

  它像是一個頭尾相銜的蛇，身軀層層盤踞，獻祭之室則在它勾勒出來的圓形正中。

  林納德腰部彎曲，砰地一聲如炮彈般發射出去。

  待到接近天花板上那座石質房子時，數條長鞭狀的觸肢像是蜘蛛的附足大張開來，猛地合攏牢牢抓住。

  隨後身子一彈，穩穩地通過石房唯一的開口鑽了進去。

  漆黑的石室之內，奧爾瑟雅神色恬靜地躺在冰冷的平台之上，像是陷入熟睡。

  若不是她的胸腔偶爾會隨著漫長的呼吸間隔活動一下，簡直就像一具屍體。

  她的生命特征十分微弱，進入虛脫狀態，外貌也恢複了與林納德第一次見麵的模樣，不複葬婚模式下戰力大開的凶惡樣子。

  “被剝奪了感知，壓抑了精神……”

  林納德回憶著馬克記憶中大祭司在奧爾瑟雅身上采取的限製措施，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條觸手貼近奧爾瑟雅白皙光潔的額頭。

  “蛇人祭祀依靠遠超她的精神力強行壓製住她自身的精神活動，導致她處於類似魂魄離體的狀態，無法控製自身。

  能否利用觸手吸收掉祭司的精神力，來破解桎梏？”

  林納德的吸食者之觸擁有著吸食活物生命力的能力，卻沒有吸收精神力的能力，他嚐試了一會兒，不得不放棄這一做法。

  “唔，也許更加強大的精神力可以破開禁錮住她的精神力。”

  林納德將意識附著在觸手之上，再次去觸碰奧爾瑟雅時果然發覺她的體表有著淡淡地一層隔膜。

  那阻隔之力不大，卻極為堅韌，死死的依附在她身上，像是跗骨之蛆。

  以林納德本身的精神力來說，拿這層隔膜根本毫無辦法。

  不過觸手在吸收了他的精神力之後，卻表現出極為尖銳的特性。

  林納德的精神力借助著觸手凝聚成一點，化作鑽頭，以點破麵耗費了一番功夫總算鑽破了隔膜。

  “啵！”

  奧爾瑟雅的體表片片光點碎裂，她的眼皮快速活動幾下，緩緩睜開。

  “唔……”

  她迷離的眼神從恍惚到清醒隻花了一瞬，顯示出高超的危機應對經驗。

  “砰！”

  奧爾瑟雅的雙腿轉了一個花圈，右手輕拍石台，整個人立馬半坐起身來。

  她矯健的軀體如蓄滿力氣的母豹，雙目充滿殺意的凝視著眼前醜陋的蛇人，手上隱蔽的捏住了一把不知藏在哪裏的匕首。

  “是我。”

  林納德熟悉的嗓音從蛇人的喉嚨中傳出，她微微一愣。

  接著，無數肉芽蠕動，恐怖惡心的蛇人化作身材修長麵無表情的林納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