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白河穀了。”澤源站在崖邊，望向崖下。

  ??崖底覆蓋著厚厚一層鹽晶，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穀中央那條凹痕，真如一條白色的河流。

  ??“不對啊，如果這就是白河穀，那妙空寺在哪裏？”姬靈的目光在穀中掃描了一周，沒有發現一座建築，“咱們不會是走錯了吧。”

  ??“錯不了，跟圖上一模一樣。”羽真人將手中的宣傳頁遞給姬靈。

  ??姬靈接過宣傳頁上白河穀的圖片，果真與他們腳下的崖穀無二。

  ??“總之先下去看一眼。”澤源說著，打開背包一側的水壺，水流從中飛出，在他的麵前凝聚成一把冰劍，澤源站上去，冰劍便帶著他朝穀底飛去。

  ??剩下二人相視一眼，羽真人的背後伸展出一雙翅膀，撲騰幾下，滑向穀底，姬靈則激活了一隻巨雕機關獸，抓著它的一隻爪，朝穀底落去。

  ??“咱們沒有走錯，就是這裏。”先落地的澤源正指著他們剛剛站立的崖壁對二人說道。

  ??姬靈與羽真人落地後轉過身來，之間他們先前所處的崖壁上有許多洞窟，中央的一道石階，石階邊立著碑，寫著“妙空寺”三個大字，落款是遲圓。

  ??“這妙空寺的位置竟如此隱蔽，剛剛在上麵完全看不到，要不是澤源提議下來看看，咱們可能就白跑一趟了。”姬靈感慨道。

  ??“走吧。”澤源收了冰劍，一招手，朝著妙空寺的寺門走去。

  ??妙空寺是建在岩壁中的，與外界連接的通道便是三道石門。一般寺廟的山門都有三道，從左到右分別是無作門、空門與無相門，一般說出家叫遁入空門，便是這個空門。妙空寺的無作門與無相門是緊閉的，隻有空門大開。門前一個黃袍僧人，正拿著一把掃帚掃地。

  ??澤源走上前，雙手合十，道：“法空大師。”

  ??黃袍僧人停下手中的動作，朝三人行禮：“無量壽佛，施主認得法空？”

  ??“不敢說認得，聽人提起過，妙空寺現任住持法空每日都會在門前掃地。”澤源說道。

  ??“貧僧掃的不是地，”法空說著，忽然話鋒一轉，“三位恐怕不是來上香的吧。”

  ??“確實，我們不是來上香的。”澤源沒有否認。

  ??“方才貧僧見你們從崖上飛下，各有神通，想必都是得道之人，不知三位有何貴幹？”法空問道。

  ??“我們來尋人，”姬靈看不下去二人遲遲找不到重點，開口說道，“找李青雲。”

  ??“無量壽佛，”法空雙手合十，道，“僧人既已出家，便拋棄了俗家姓名，連同過往恩怨也都一同斬斷，故而妙空寺無有李青雲。”

  ??“你……”姬靈急了。

  ??羽真人一把按住姬靈的肩膀，開口道：“大師所言極是，那不知李青雲出家之後的法號是什麽，現在是否在寺中啊？”

  ??“既然已經與紅塵絕緣，怎能將法號與俗家姓名聯係，施主若非要貧僧回答，那貧僧隻能說，妙空寺中的僧人人人都是李青雲，人人又都不是李青雲。”法空說道。

  ??法空遲遲不肯透露李青雲的下落，姬靈瞪了眼，他想給法空一巴掌。

  ??羽真人看出姬靈的意圖，他捏住姬靈的肩膀，朝他搖了搖頭。

  ??“雖然此處無有李青雲，但我們既然都到這裏了，那法空大師一定不介意我們進去上一柱香吧。”澤源問道。

  ??“那是自然。”法空雙手合十，然後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澤源登上石階，朝空門中走去，姬靈與羽真人緊隨其後。羽真人上了石階，意識到法空沒有跟上來，他回頭一看，法空已經背對著他們掃起了地。

  ??進了空門，迎麵便是一尊六丈高的毗盧遮那坐佛，雙手作反脊互相著合掌勢，俯視眾生。六個僧人此時正坐在蒲團上誦經，看起來年紀都不大，最小的一個隻有十幾歲，他們都沒有注意到三人的到來，仍然在誦念經文。

  ??三人繞到佛像背後，便見一座洞中庭院，有陽光從斜上方照進來，院裏一張石桌，幾張石椅，周圍花草樹木生機勃勃，想那花果山水簾洞洞天，也就是這般景象了。

  ??“當真是別有洞天。”姬靈讚歎道。

  ??“妙空寺雖然名氣不大，但僧人們在寺院的建設上真是花了不少心思。”羽真人也說。

  ??澤源看著庭院中的九道石門，對二人說道：“這裏石門眾多，咱們本該分頭找，但你們都沒有親眼見過李青雲，所以還是一起行動較為穩妥。“

  ??“好，都聽你的，不過真要是找到了他，如果我控製不住自己，你一定要阻止我殺他。”姬靈說道。

  ??“這個李青雲，你們跟他什麽仇？你們找他不為了報仇，那是為了什麽？”羽真人早就看出來，澤源與姬靈對李青雲恨之入骨，既然是這樣，他不明白為什麽姬靈要讓澤源攔著他不殺掉這個李青雲。

  ??“這事兒說來話長，一時半會兒說不明白。”澤源說。

  ??“我看中間這條路順眼，咱們就從中間開始吧。”姬靈提議道。

  ??“那就走中間。”澤源走入中間的那道石門。

  ??妙空寺之所以能夠建在崖壁中，是依托了天然的洞窟，這些洞窟越往深處越複雜，如果是普通人誤入其中，很難靠自己走出來。經過僧人修正之後，一些洞穴被用泥漿封上，隻保留了部分作為走廊，寺院的各種佛殿、僧舍都從這些走廊向洞壁中延伸。

  ??姬靈選擇的中間那道石門，其後的走廊兩側都是佛殿，裏麵供奉著各種各樣的佛像，時而碰見有僧人打掃佛殿，但始終不見李青雲的身影。沿著走廊走到頭，便有兩條岔路，澤源心想這應該是通向兩側的走廊，於是三人便拐向左邊，走過一段圓弧狀的走廊，果然看到了以庭院為中心呈輻射狀分布的九條走廊中的另外一條。

  ??就這樣，三人沿著一條又一條的走廊搜索下去，將左側的四條走廊搜了個遍，又將右側四條走廊中的三條搜索完，便隻剩了最後一條。

  ??“你們說，那個法空和尚跟咱們說的會不會是真的，李青雲不在這妙空寺？”姬靈問道。

  ??“怎麽，你累了？”澤源扭頭白了他一眼。

  ??“我不是累了，你看咱們快要把妙空寺搜個遍了，這都沒有找到李青雲的蹤跡，遇見的僧人咱們也都問了，沒人聽說過李青雲，如果他真的在這裏，怎麽會一點蹤跡都沒有。”姬靈解釋道。

  ??“咱們這麽找下去確實不是辦法，如果他知道咱們來，在刻意躲著我們，那他隻要在我們還沒找到他的空擋，躲進咱們已經搜索過的房間，那咱們是永遠不可能找到他的。”羽真人表示讚同。

  ??“噓，”澤源忽然示意二人不要出聲，他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小和尚，低聲道，“我看他鬼鬼祟祟的，咱們跟著他，看他要去哪兒。”

  ??“你想多了吧，人家在自己的寺廟裏，用得著鬼鬼祟祟嗎？”姬靈眉頭一皺。

  ??“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咱們要再不跟上，那和尚就該沒影兒了。”羽真人提醒道。

  ??“走。”澤源一招手，自己先躡手躡腳地跟上去。

  ??小和尚走了沒多久，就拐進一個洞房中。

  ??“人家是回房間了。”姬靈說，根據先前所見，對稱的走廊上房間的功能是對稱的，與這條走廊對稱的那條走廊上，這個位置是僧房。

  ??“咱們是不是有點多慮了？”羽真人問。

  ??“咱們這一路上，有見過僧房裏有人嗎？這個時候，僧人們應該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澤源說。

  ??“那或許是有東西忘記拿了，人家回去拿東西呢？”姬靈說道。

  ??“等著吧，如果是拿東西，應該一會兒就出來了。”澤源堅持自己的感覺沒錯。

  ??三人在遠處等了約有一炷香的時間，那小和尚還沒有出來，澤源點頭道：“這小和尚果然有問題，咱們過去看看。”

  ??澤源四下望去，見附近沒有別人，便貼著牆根悄悄走到那個小和尚方才進入的僧房外，房門緊閉，石壁中也透不出一點聲音。

  ??“你聽得到裏麵的聲音嗎？”姬靈問。

  ??澤源搖搖頭，將耳朵從石壁上移開。

  ??“怎麽辦？”姬靈問。

  ??“踹門。”澤源說。

  ??“你瘋了吧，最衝動的那個不該是我嗎？”姬靈被澤源的話嚇到了。

  ??“那你來踹門。”澤源扭頭看向姬靈。

  ??“我不，咱們這是在人家廟裏，隨便踹門會被人趕出去的。”姬靈直搖頭。

  ??“平時看你那麽勇，怎麽一到關鍵時候就泄氣了？”澤源白了姬靈一眼。

  ??“要不我來？”羽真人問道。

  ??“你不行，你沒有那個氣勢，還得讓姬靈上。”澤源搖頭。

  ??“我怎麽覺得你是在賣我？”姬靈說，“回頭李青雲要是沒在裏麵怎麽辦？”

  ??“那咱們就跑，反正這些和尚也追不上咱們。”澤源指了指出寺的方向。

  ??“得，誰叫咱們是兄弟呢，”姬靈一咬牙，走到門前，他喊了一句，“走你！”

  ??話罷，姬靈一腳踹開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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