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登州呼延慶軍，與金國完顏婁室軍鬥將。

  ??隻見征塵亂起，殺氣橫生。人人欲作那吒，個個爭為敬德。三十二條臂膊，如織錦穿梭；六十四隻馬蹄，似追風走雹。隊旗錯雜，難分赤白青黃；兵器交加，莫辨槍刀劍戟。試看旋轉烽煙裏，真似元宵走馬燈。

  ??這十六員猛將，用心相敵。鬥到十數合，石土門狼牙棒下，翁奎倒下馬而死；又過數合，安德偽不支回逃，被完顏昂追上，一槍正中後心而死；潘迅見死了兩將，心下一慌，被耶律懷義一刀砍下馬去，眼見不活了。

  ??孫安見狀大怒，镔鐵雙劍舞得瘋狂，高慶裔一時不察，被孫安左手劍撥開長槍，右手劍正刺中咽喉。高慶裔這個降金的前遼漢將，沒機會再換主子了。

  ??鐵笛仙馬麟的武功一般，全憑一股血勇之氣硬抗，完顏銀術可乃金國名將，非是馬麟可敵，到了三十回合上下，馬麟中槍而死。

  ??那邊耿恭與韓滔也漸漸不支，欒廷玉見狀，喝道：“退！”耿恭與韓滔邊打邊退，總算逃回本陣，耿恭被耶律馬五刺了一槍，所幸未在要害。欒廷玉也不戀戰，撥開完顏忠大槍，退了回來。

  ??完顏婁室放聲狂笑：“爾等南蠻，果然不是對手，還不快快投降！”

  ??呼延灼大怒，不顧欒廷玉和孫安勸阻，親身出陣，喝道：“韃子休狂，且來主將相鬥，一決生死！”

  ??完顏婁室手持狼牙棒，殺將出來，兩軍陣前，主將相搏。一個雙鞭無敵，一個狼牙棒殺，兩人熬鬥到五十多回合，呼延灼畢竟年過五十，漸漸不支。欒廷玉和孫安見勢不妙雙雙出馬接應，卻被完顏忠與完顏銀術可接住。

  ??這邊完顏婁室大喝一聲，狼牙棒舉火燒天劈將下來，呼延灼雙鞭格擋不住，連人帶馬被砸在地上，登州眾將拚死向前，搶了呼延灼回來。

  ??完顏婁室揮軍大進，登州軍大敗；費珍（原田虎部將）、武順（原王慶部將）、程勝祖（原方臘部將）戰死；欒廷玉等重傷，將領幾乎人人帶傷，金軍追殺了十數裏，直到林衝親率近衛師來救，方才敲著得勝鼓收兵。

  ??林衝來看呼延灼，已是進氣多出氣少。呼延灼強撐道罪：“末將不聽節度使吩咐，輕率鬥將，招致大敗，損兵折將，罪莫大焉。”

  ??林衝垂淚道：“兄長且莫多言，安心養傷，待我等為第五軍報仇。”

  ??呼延灼猛然挺身，口噴鮮血，大喝：“我恨！”隨之倒地而亡。繼沒羽箭張清之後，又一位梁山天罡好漢，雙鞭呼延灼，死於金韃。

  ??經過數日激戰，登州軍傷亡慘重，軍兵死傷三萬多，將領也有十數員，除了前文說過的許定、弓溫、翁奎、安德偽、潘迅、鐵笛仙馬麟、費珍、武順、程勝祖、雙鞭呼延灼之外，出林龍鄒淵和金眼彪施恩，原田虎部將卞祥和薛燦，原王慶部將柳方石和趙通，原方臘部將薛鬥南，皆盡戰死。

  ??金軍那邊，也死傷近二萬，死傷多將。

  ??所幸登州軍軍心可用，士氣高昂，陣型格整，紀律嚴明，以黃埔軍校畢業生為主的中級軍官給力。除了呼延灼第五軍的那場大敗，其他的戰事，雖多不利，卻也陣勢不亂，退而不潰。

  ??在與金軍的剿殺中，登州軍一直沒有使用最新火炮和火器，為的是不讓金軍知曉和防備，要尋機搞大的。

  ??晁蓋親領數萬經過培訓的新兵和重新征召的退役老兵前來，用於補充戰損。而金軍由於深入南下，後方不靖。林衝早就派出梁小哥梁興，病大蟲薛永，棍無雙韓伯龍，前河北反王田虎的部將察澤和楊芳等，深入敵後，組織抗金勢力，騷擾金軍後路。所以金軍很難獲得兵源補充。再說了，女真人中的青壯年，一多半都已在軍中了，要補充也隻能從前遼的契丹人和漢人中補充了。

  ??登州軍損失大，但補充及時充沛；金軍損失小，但難以補充。金軍南侵出發時，東西兩路合計有二十萬，一路損耗，攻擊汴京，損失最慘重的是與登州軍連番大戰，還有留守潼關防著西軍的二萬，如今在汴京尚能戰之兵，已不到十五萬。

  ??金軍大帳之中，酋星雲集，金國的開國重將，幾乎全在這裏了，包括了完顏宗望（又名斡魯補，金太祖完顏阿骨打次子）、完顏宗翰（又名粘罕，金相完顏撒改之子）、完顏闍母（金太祖阿骨打異母弟）、完顏婁室（號稱金國第一將）、完顏昌（阿骨打堂弟）、完顏昂（阿骨打幼弟）、完顏宗輔（阿骨打三子）、完顏宗弼（又名金兀術，阿骨打四子）、完顏銀術可、完顏按答海、石土門、完顏忠（石土門之弟）、東平尹撒八、耶律餘睹（前遼將）、耶律懷義（前遼將）、耶律馬五（前遼將）、劉彥宗（前遼漢臣）、時立愛（前遼漢臣）等。

  ??除此之外，完顏希尹領軍二萬守潼關以防西軍；完顏斡魯守太原；完顏宗幹（阿骨打庶長子）和完顏杲（阿骨打同母弟）守上京會寧（哈爾濱）；金太宗完顏晟（又名吳乞買，阿骨打四弟）自在中都（北京）領完顏勖（阿骨打堂弟）和完顏宗磐（吳乞買長子）等接應南侵金軍。

  ??完顏一族，占據了金國開國重將重臣的一多半。時勢造英雄這話更準確地說，應該是：時勢造惡魔。人類大動蕩大浩劫之際，往往會有惡魔一族應運而生，殺人如麻，毀滅文明，推動曆史倒退。完顏家族如此，百年後的鐵木真家族亦是如此。

  ??完顏宗翰恨恨道：“吾伐遼征宋，從未見過如此堅韌的敵手，敗而不亂，退而不潰，哪怕主將死傷卻依舊嚴守陣型，有序後退。登州軍比西軍還要強得多。”

  ??完顏宗望點頭：“難怪能擊敗遼軍，登州軍確實不能等閑視之。”

  ??完顏宗輔道：“不如再從北方調兵前來增援？”

  ??完顏宗望搖搖頭：“近來遼境不寧，河北河東漢人反軍此起彼伏，西軍亦蠢蠢欲動，後方僅有十萬左右，再調兵就空虛了。不過皇上念此間不易，已經令由完顏勖帶三萬兵馬出發南下，這二日也該到了。皇上說了，此為最後一次援兵，叫我等盡快返回，穩固遼境。”

  ??耶律五馬點點頭：“據聞林衝派人至前遼，以天祚帝幼女耶律次奧野之名，以天祚帝玉璽出令，鼓動遼民造反。前遼二個丞相，褚堅和幽西孛瑾，潛入遼境煽風點火，確實不宜再調兵南下。”

  ??耶律宗望道：“北方反軍裏最活躍的，是一支叫忠義保社的，其頭領是登州林衝手下，叫梁興。一直在亂我後方，大軍去剿則躲入山中，讓人很是頭疼。”

  ??時立愛道：“不如先撤兵，待綏靖北方後，明年再南下。”

  ??完顏闍母把頭伸向時立愛，“呸”了一聲，怒道：“混賬！胡說八道！此番南下奪了這麽多財帛女子，若是撤兵，被登州軍追擊，能有多少拿回去？再說了，我軍與登州軍相戰，雖未全勝，卻未嚐敗績，怎能退去？”

  ??時立愛伸手抹去臉上的吐沫，低頭不語。在金國，一等人自然是女真；二等人是早期附庸女真的部落，他們漸漸也被算作女真人；三等人是前遼契丹人，四等人便是漢人。身為四等人的時立愛和劉彥宗等，雖然地位低下屢被欺辱，卻唾沫自幹，不敢有半點怨氣。

  ??耶律懷義道：“我軍雖然未曾敗過，但登州軍補充不斷，我軍越打越少，長此以往，勝負難料啊！”

  ??完顏昌道：“登州軍的火器也沒甚大威力，我軍每戰皆勝，登州軍也不能一直補充吧？況且補充的兵員戰力必然不斷下降，總有全軍潰敗的時候。”

  ??完顏銀術可道：“若是能與登州軍全軍會戰，則有可為。”

  ??劉彥宗：“登州軍步步為營，勝不浪擊，敗則縮進營盤，依靠石炮火器阻擊我軍，難以全殲啊！”

  ??耶律餘睹：“即便登州軍一直避免全軍會戰，我軍繼續推進，待推進道登州境內，看它接不接戰？”

  ??完顏宗翰道：“就如此，看它登州軍躲到幾時！”

  ??就在此時，護兵來報：“登州軍派軍使來了。”

  ??完顏宗望道：“令他進來，看他怎說。”

  ??欲知登州軍軍使所來作甚，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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