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來客
作者:種下花生米      更新:2021-07-18 15:29      字數:2794
  在島上的這一年當中,傻蒼無時無刻不想離開,甚至想動手做一艘小船駛到海裏碰運氣,但想到淡水問題不能解決,這個念頭終於放下來,可離島的願望愈來強烈,最近半年更是天天登上山頂,遙望四方大海,期望能碰上經過的商船或是打漁的漁民。

  ??傻蒼立即大叫,運起氣力使勁吼叫,無奈相距太遠,海風又強,船上的人沒能聽到。

  ??聽不到沒關係,傻蒼折下一根樹枝舉高揮舞,最後生起火來,把十分翠綠的樹葉扔進火堆裏,造出大量濃煙,隻要是有眼睛的人,應該都能看見得到。

  ??可是那條小船並沒有靠岸,竟然順著海流慢慢飄向東邊,離島越來越遠。傻蒼急了,飛奔著下山來到海灘上大叫大嚷,然船上的人似乎瞎了聾了,一點兒效果也沒,如是“阿炳叫狗,越叫越走”,隻這一會兒,小船又遠了不少。

  ??下回再有人經過這座小鳥,可不知是什麽時候,傻蒼再管不了許多,一頭紮進海裏,逆波追趕,傻黑也毫不猶豫跟著下水,齊往小船遊去。

  ??好在那條小船速度不快,便隻海上隨波晃蕩,傻蒼傻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遊近小船,才發現船上似乎沒有人,傻蒼心下一冰,在山頂上明明見得三人坐在船上,怎麽現在就看不見了呢,難道是眼花?還是他們見到我追來都跳下水跑了?

  ??帶著疑問,他加快速度,把手搭上小船探頭一瞧,自己既沒眼花,船上的人也沒跳海,隻見三男一女四人睡在小船上,三人臉黃饑瘦,眼眶深陷,嘴唇發焦起皮,一人體型倒沒沒怎麽改變,都已然昏死過去。

  ??原來不是漁民而是遇到船難逃生之人,與自己差不多。

  ??傻蒼翻身小船,把傻黑也拉上船,船上有有槳,不過他沒劃過船,直花了一個多時辰才將小船劃回岸邊,靠岸後立即爬上樹摘了七八個椰子奔回小船上,探四人鼻息,個個氣若遊絲,都沒有死透,傻蒼大喜,戳穿椰果將汁液灌進各人嘴裏,終於有一人率先醒轉過來,那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漢子,皮膚黝黑粗糙,臉尖額突,明顯是餓了良久之樣貌。

  ??過不多時,另外三人也陸續蘇醒過來,兩男一人四十歲上下,骨瘦如柴,身材卻甚高,如是一支竹竿,另一人乃是個青年,年紀與己相仿,臉上卻還帶著稚氣。

  ??女子是個少婦,約莫二十五六年紀,柳眉鳳眼,模樣端莊清秀,垂眉低眼的,看似挺害羞。

  ??四人對他的救命之恩感激涕零,傻蒼在島上寂寞良久,突然多了四個夥伴,十分高興,拿來臘肉魚幹給他們吃,四人狼吞虎咽把他的存糧吃了一大半去,看著他們意猶未盡,便到海裏抓了魚回來,生火烤給他們吃,四人吃得肚子滾圓這才作罷。

  ??傻蒼問起各人姓名,高瘦漢子叫盧青,黑膚漢子陳渭楚,稚氣青年陳渭漢,聽名字可知陳渭楚陳渭漢是兄弟倆。

  ??陳渭漢雖然不知道餓渴了多少天暴曬了多少天,卻仍白白胖胖,實是令人驚奇,與其兄可謂楚漢分明。

  ??少婦是盧青的老婆,叫孫小蘭什麽的,傻蒼也不便細問。

  ??他們四人都是廣州番禺人,隨大船出海下西洋經商,不想航行途中商船撞上暗礁,大船沉沒,船上三十多人分坐三隻小船逃生,他們這一條小船上坐了十二人,小船上兩大桶淡水喝完之後,各人陸續渴死餓死,有人奈不住口渴,連海水也喝,可是越喝越渴,最後反而加快了死亡進程,更有忍受不住折磨的人跳海自殺,最後堅持下來的隻剩下他們四人,具體過了多少天,四人迷迷糊糊也說不清。

  ??盧青以為到了陸地,當得知這兒是一座孤懸海外的小島時,臉上有掩飾不住的失望,但一條性命得保留,終究還是喜歡多過失望。

  ??陳渭楚和陳渭漢沒想得那麽遠,在必死當中留下一條性命,高興得亂蹦亂跳,有吃有喝,那管以後之事。

  ??各人問起傻蒼怎來這島上,傻蒼隻簡單說是商船遇到風暴沉沒,他在海上飄浮來到小島上活了下來。隨後帶著眾人在島上轉了一圈,並安排四人在洞裏過夜。

  ??一下子多上四人,小島頓時熱鬧起來,各人捕魚撈貝打獵,忙得不亦樂乎,陳渭漢與傻蒼年紀相近,最能玩在一起,無話不說,變成了形影不離的好朋友。

  ??新鮮感過後,盧青對三人說道:“我們在島上已有一段時間,總不能一輩子呆在這兒,家裏人定十分想念咱們,得想辦法離開,你們說是不是?”

  ??傻蒼說道:“盧大哥說得是,我早有離開之意,隻是在海上航行,未知風險太多,連往那邊漂流也弄不清楚,你們來得正好,人多力量大,定能想出好辦法。”

  ??陳渭楚陳渭漢兩兄弟也讚成離島,既然意見一致,四人便商量如何離開。

  ??小船有現成的,裝淡水的水桶也有,船槳可以多做幾根,但在茫茫大海,總不能靠人力撥水航行,得要弄一張帆借助風力,才有希望到達大陸。做風帆需要布,可四人連穿的衣服也沒得換,那來布?

  ??陳渭楚提議用用樹枝加椰子葉編織做帆,盧青道:“海上風大,濕度大,鹽分又高,暴曬雨淋幾回,樹葉帆便會散架,太不可靠。”他說的確是實情,四人再想不出什麽好辦法,坐船離開的想法便卡在這一節上。

  ??過得幾天,陳渭漢突然提出了一個好主意,把幾張獸皮相互縫在一起,以粗枝為架,把獸皮綁在上麵,不就製成一張風帆了嗎?

  ??眾人都覺此法可行,積極性又被調動起來,便按照這個方法去打獵獲取獸皮,可島上動物本來不多,這一段時間多了四人,食物需求大增,早把野豬、麋鹿打得七七八八,所剩無幾,連續圍獵十餘天,把島上動物殺了個精光,也僅捉到兩隻小野豬,一頭麋鹿。而且這兩種動物絕了種,在島上再怎麽等也不可能新得一張獸皮。

  ??就三張獸皮,連半張帆也做不了,別說做副帆了。

  ??盧青不甘心,提議道:“蒼弟,這頭傻黑不是現成的嗎,你瞧它這麽大塊頭,皮粗肉厚,實是做帆的上好料子,一張皮能頂剛剛弄到的三張皮,加上它,咱們做一張帆已然足夠。”

  ??傻蒼聽到他居然有這麽一個提議,感到十分震驚與不可思議,當即拒絕了他,說道:“這怎麽能成,傻黑陪伴我多時,我早已當作它是我的夥伴。“

  ??陳渭楚道:“可是小兄弟,正如你所知道,沒有帆如何能離開這兒,如何可在這大洋中到達彼岸,我們知道你與傻黑有很深厚的感情,可不管怎麽說,傻黑終究是一隻畜牲,咱們人命可遠遠比它珍貴,如它一條命能救咱們四條命,它的犧牲便十分有意義,實是大大可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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