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打算讓城中沒法安生，結果鬧到最後自己人被炮竹炸得雞飛狗跳。

  活似個笑話！

  二十個人興致昂揚地來，狼狽至極地回了營地。

  城門站台上關於五皇子雲王的那番話，城外紮營的人每一個都聽入耳裏。至於他們心中有何感想，確實是沒人把心思寫在臉上讓人看見。

  可喜可賀的是！涼山來人了！

  連柷攜連嵊以及兩位左右手，末尾混入了官府派來監督他們的人。實際上是雲王的護衛，各個身手了得。

  除了雲王的護衛為了掩人耳目始終低著頭跟在後麵不發言語。

  他們一行人基本上看不出有什麽不對勁之處。

  最先得知了連柷的出現，許昌馬上趕了過來，他臉上洋溢出來的笑意，藏也藏不住。從未如此迫切地想要見到連柷此人。

  許昌笑道：“連兄，你總算下山了，可真是讓我好等。”

  連柷慣來與許昌隔著一份生疏，除了正事無話可說，不願意同他假惺惺作態。

  他麵不改色道：“你讓手下通知我上麵傳了書信回來，可以把書信拿給我看看？”

  直入正題，一點兒都不改連柷慣有的板正性子。他這般果斷，倒是讓許昌心底生出的懷疑消散了不少。

  連柷的聲量不小，周邊為連柷到來而湊過來的兄弟都聽到了。

  略帶疑惑地看向他們的大哥，問道：“大哥，上麵主子來信了？怎的這麽大的消息兄弟們都不知曉，送信的什麽時候來的，怎麽咱們都沒看見？”

  無關緊要，揭露他的謊言的問話讓許昌陰霾密布，精細的人必然會發現許昌的變化。

  許昌嗬斥道：“這種事與你們有何說的！該幹嘛幹嘛去，別在這塊礙眼。”

  心急著安撫下連柷這塊肥肉，他們極其需要幫手一同出擊。

  疏忽了問話兄弟們的神色，明明是正經的問題，明明在這個節骨眼上讓兄弟得知更能撫慰人心，想不明白大哥對這件事異常暴怒的緣由。

  卻是如同一個嫩芽在心裏紮了根……..

  許昌深怕再出現不必要的人說出壞他大事的話，立刻把連柷一行人請到了他的帳篷裏。

  許昌試探道：“連兄，怎麽不見兄弟們？”

  涼山那一夥蠻汗可是十分尊敬連柷的，往前連柷上哪身後必定是浩浩蕩蕩地追隨隊伍。

  連柷瞟了眼他，眼看著許昌似乎已經按耐不住心思，想要掌控他的兄弟們。

  可是，這回下山可不是要合兵攻城那麽簡單。

  涼山兄弟以多勝少自願降了。為了將功補過幫助官府拿下西山一行人，才會有連柷親自下山這事。

  他平靜地說道：“兄弟們在後麵慢行，不必著急。晚幾個時辰就到了。信呢？”

  許昌借勢想要轉開的話頭，繞來繞去，又被連柷給帶了回來。

  涼山幾人，目光森涼地同時望著他，讓他一時之間心裏發毛。

  眼下再去操控一場意外的起火是來不及了。人都已經到了跟前，他再想其他的主意都做不成糊弄過去。況且，這一個個雍涼蠻汗，看人的目光太過刺人了。

  斟酌了片刻，許昌決定坦白道：“不瞞連兄，因為兄弟們久等你們下山不見人。這才想了這麽一出。連兄可以告訴兄弟一聲，為什麽涼山兄弟們久不見來合兵？”

  赤裸裸的目光投向連柷，不自覺地牽引著被他按壓下去的陰霾浮現。

  那一抹詭異的笑意一出現，連柷知許昌依舊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連柷眼都未曾眨過，緩聲道：“西山的兄弟在前頭開路，涼山不像西山那般踴躍，山裏還有很多東西沒能收拾幹淨。想著西山有許兄的帶領一定能撐久一點，等兄弟們趕到。

  許兄應該不會與連某見怪吧？”

  他連柷由始至終的確是不爭不搶，不像許昌愛出風光力排眾議想要當第一人。

  許昌收斂了神色，大笑起來，“自然不會了。那麽請連兄與我留在這裏等兄弟們到來吧。”

  連柷身後的連嵊很不忿，以往山裏的資源已經比西山少了，他的大哥憑什麽還要受到許昌的威脅。

  怒瞪著許昌，恨不得撕掉他那張虛假的嘴臉。

  連柷彷佛是看他們穿了弟弟的心思，背在身後的手揚了揚。

  連柷道：“那就要看許兄有沒有那個本事讓連某留下和你一起等了。”

  許昌意識到連柷話中的話，背在身後的手已經摸上了刀柄，拔到一半頓住了。

  隱在末尾雲王的護衛不知何時到了許昌身後，趁他不備，將人控製。

  許昌陰狠地罵道：“連柷，你背叛主子！”

  連柷道：“哪來的主子？他從來沒有在為他賣命的人麵前露過麵，你清楚自己跟隨的人是什麽身份？可能清楚，至少是個王爺。

  全數暴露了，我的兄弟們不願意一錯再錯下去，不如到此為止。”

  護衛挾持著許昌走出了帳篷，來往的兄弟都瞪大了眼看著這一幕。大概是沒有想到大哥與連老大在一塊也有危險。

  許昌罵道：“看什麽看，還不快點來救我！”

  連柷上前一步，擋住了許昌的視線，正色道：“官府甚至是王爺已經發話，早日投降至少涉事未深，未釀成大錯。聽我一言，就算淮南城攻下了，你們有能力保住它一直在你們手裏嗎？”

  “連老大，你們涼山降了與西山有什麽關係，快放了我大哥！”

  連柷一行人挾持著許昌退離營地，若是把許昌帶走了，群龍無首，他們不降也得降了。

  奈何，世事難料。

  他們先前偷襲許昌，馬徹以同樣的方式來對付他們。馬徹的功夫高深，在困困重圍裏與手下聯手救出了許昌。

  連柷一行人見狀，沒有人質在手，他們需要先離開這裏，憑借合力逃出營地，往涼山上去。

  許昌得到解救，怒吼道：“還愣著幹什麽，還不給我追！連柷！你等著！我要殺了你這個叛徒。”

  反倒是連柷的一番話在西山兄弟們心裏都落了明路。

  他們都是窮苦吃不上飯的，反之許昌卻是個地方公子，過慣了錦衣華服的日子。養成了驕躁的脾性，在他手下做事動不動就會惹來一頓罵聲。許昌失敗了，也許他的家族可能還有他的一席之地，而他們呢？

  戎馬一生，到頭來可能骨頭都留不全……

  事後，營地的氛圍變得異常的古怪，一個個心事重重，似乎都在做抉擇。

  ………..

  天明之際，有一個人影在靠近北城門，停下後把身上攜帶的兵器扔在地上。

  有了一個人開頭，之後是絡繹不絕的人出現，一直到午時前，粗略算去，至少有近兩百人降了。

  許昌對此憤恨又無力，眼看城門在他們沒發覺時開了一條縫足以讓一人通過，自願投降的兄弟盡數被押進城。

  如今，手下隻剩下八百人左右，他們的勝算在往下坡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