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夜裏，西山上動靜巨大。

  包括即將要迎接第一場正式的戰役，令他們都興奮不止。

  每個人心裏都燃燒著一股熾熱的火焰，上千雙眼瞳透過黝黑的樹林散發出狼光。

  許昌會親自領兵上陣，這是他帶領手下兄弟第一回參與到戰役裏。雖是作為一小分隊裏的頭領，他還需要勝戰來襯托他的能力。

  許昌與身旁的手下兄弟道：“涼山那邊消息送過去了沒有？”

  “大哥，一個時辰前已經有兄弟去了一趟涼山，涼山那邊應了咱們，會聯合出手。”

  說起這件事，兄弟們各個都迸發出臨近勝利的喜悅，兩千人兵隊，攻一座城綽綽有餘。

  眼前是沉迷於接下來的戰事而亢奮的兄弟，他們或是交頭接耳耳語兩句，或是一言不發地注視著那條通往山下的路凝神。

  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許昌滿意地點了點頭，“再派一個兄弟過去，告訴連柷，咱們於子時出發，讓他們緊隨其後。”

  涼山上的基本都是來自雍涼的人士，他們有壯魄的體型，缺少一部分機靈要素。

  這是讓許昌這個心思異常深沉的人看不上他們的一點，因此除了必要時候，幾乎都是兩山之間不聯絡。

  不過目前的情況，他們必須聯手勝算更大。畢竟連柷他們與他們的目標是一致的，都是更上一層樓。

  沒人願意在穀底長久待著，他們已經錯失了進長安爭得從龍功的機會，怎麽會再失手唯一的出路。

  “是。”

  ……….

  山中峰的位置，馬徹領著兄弟正在把兵器都收攏進箱子裏。他們下山時方便帶著上路。

  跟隨著馬徹的幾十個兄弟，都是由馬徹親自訓練的衝鋒在前的士兵。

  相較於頭領許昌，馬徹才是真正把看家本領一一都傳教給他們。光光是這一點都使他們為之動容，對馬徹十分尊重。

  “咱們是時候把師傅傳給咱們的本事拿出來給大夥開開眼了。”

  “不妄師傅認真教導咱們，這一場戰事咱們得毫無疑問的拿下。”

  “……”

  獨自處在前頭的馬徹聽完，不動聲色地回頭。

  他深深地說道：“把你們的鋒芒都收起來，有的沒的別想，把每日練習的兵法都給掛在腦子裏，應對戰事。”

  西山頭領許昌是位極度自負的人，他接受不了任何失敗，若是出了任何的差錯，那人便會落不得一個好下場。

  都是日日相處下來的，馬徹不願意看到那一個因為得意忘形而失誤。這樣重要的場合，許昌不會容許任何人失誤的…

  ……..

  往涼山奔跑過去通傳消息的兄弟，跑得滿頭大汗。但是想想他們即將迎來的戰事，這些都變得不重要了。

  涼山處像是以前得知了消息，守在山中腰的兄弟見到來人是隔壁西山的兄弟，問也不問就放此通行。

  上頭交代下來的，他們照搬便是。

  連柷站立在床邊遙望無盡的樹林，兩個兄弟到現在都還沒有消息…

  不免讓人想到了不好的情況。

  一個人影橫衝直撞跨了進來，差點匍匐在地。

  來人恭敬道：“連老大，咱們大哥說了，子時下山。請你們到時候跟上大部隊。”

  自幾個時辰前西山兄弟來通報許昌的意思，他預備今夜攻城。

  當時，連柷是沒有任何反對的心思，顧慮著那兩個沒有行蹤的兄弟會不會被害，這樣正好給他們報仇！

  從那一刻起，連柷知曉許昌這樣的急性子不會按耐住自己老是坐著等待。這不，幾個時辰裏，他的手下兄弟就往返涼山兩趟。

  連柷道：“告知你們大哥，我心有數了。”

  來人咧著笑得沒心沒肺，心裏正在暢想著勝利後的好事，“誒”了聲，照舊奔離。

  下山途中，那人隻顧著興奮，全然沒有注意到下山的路上，隔著一條阻隔與他擦肩而的一行人…..

  ……..

  子時是來就來了。

  對於西山的兄弟們，這是一個好兆頭。他們等這一日等了很久。

  兄弟們被分派成幾個小隊，一支大數量地前行，容易沒有後路。

  在馬上就要下山的這一刻，下首是滿滿當當站滿的兄弟，許昌尋了一處擺置在中央的石頭站上去。

  望著下麵一個疊一個的人影，那股子熊熊烈火都貫徹他的身體。

  許昌揚聲道：“兄弟們，成與敗就在一夕之間。就看你們能不能抓住機會。”

  鼓舞士兵的氣勢，有利於上戰場後他們的心裏狀態。

  得到了頭領的置言，底下的兄弟們齊聲高呼：“大哥，機會肯定是咱們的，勝利就在眼前！”

  許昌很是滿意這樣的效果，最怕怯弱無能，不怕信心壓身。

  與馬徹確認完人數都到場，許昌高喝道：“兄弟們！下山了！”

  ……….

  西門的動靜太過之大，導致離得近的涼山不可能聽不見。

  連柷已經開始讓手下兄弟點兵，他們也即將出發。

  習慣了常日裏穿著一身短打，但是要攻城這般模樣必然是不行的。連柷打算回房換件耐糙的衣袍，有利於他出手時方便行事。

  剛剛跨入門檻，抬起一半的腳便當場停頓。

  麵前赫然站著他失蹤的親弟弟連嵊，隻不過連嵊的身邊跟隨著三個強壯的男子，各個佩刀在身。

  連嵊神色亮了起來，“大哥….”

  連柷掃了眼房裏，再沒有發現任何人的存在，問道：“連嵊，褚戇呢？”

  不管怎樣，都是手下的兄弟，連柷能有這樣的地位，自然有不同於常人的謀略。

  而連嵊不是那種似人命如草芥的，褚戇或生或死，他都該知曉。

  這回，連嵊沒有身旁緊緊看守著他的男子嘴快。

  “褚戇在牢房裏好好的待著。連柷，連嵊此次是來勸降的。”

  他們秘密上山時，聽到了隔壁西山的動靜，大概過去就能猜測到，許昌那一夥人怕是要動手了。

  跟隨來看守連嵊的幾個人都顧不上先前說好的，讓連嵊全全負責說服連柷。他們擔心事情變化太快，讓淮南城遇險。

  不若早點勸降了涼山的賊人，快點趕回去通知大人。

  連柷閃爍著光芒，看向連嵊道：“連嵊，他們說的可都是真的？”

  一刹那間，連嵊泛起光芒的雙目又暗淡了下去，垂首道：“大哥，事情早已經暴露了。趁著還沒涉嫌嚴重之前，及時收手。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雍涼的家人想。”

  兄弟間，基本上的默契都是存在的。連嵊話裏的意思，連柷立刻意會。

  是啊，不為自己，他們身後的那邊婦孺孩童是隨著他們牽一發而動。

  連柷在沉思。

  連嵊擔心鑄成錯誤，許昌那邊還不知發生什麽變故，極力勸道：“大哥，能活著足以，死了好漢就不存於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