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霆曄側身躲過了茶杯，隨後從容走進病房。

  ??他的視線瞥了一眼縮在角落瘋瘋癲癲的陸慧，隨後又麵無表情挪開，這淡然的表情惹得陸老又拍桌子大怒，

  ??“陸霆曄！你那是什麽表情？你把你姑姑害成這個樣子，你還不覺得有錯嗎？”

  ??陸霆曄沉默不語。

  ??可陸老又說：“怎麽不說話了，現在知道沒臉了？”

  ??“您若是靜不下心，我就晚點再過來。”說著陸霆曄轉身就要走，他明顯已經沒有了從前那樣的恭敬。

  ??陸老不能拿陸霆曄怎麽樣，氣得口不擇言：

  ??“你給我站住！再走信不信我一頭撞死在這裏。”

  ??陸霆曄原本也不是真的要走，停下來轉過身。

  ??陸老臉色才好看點，“你就不解釋一句？”

  ??陸霆曄淡淡道：“沒什麽好解釋的，陸慧是我讓人帶回來的，您要是覺得是我做的那就當是我做的。”

  ??活落，縮在角落的陸慧突然指著陸霆曄驚恐大喊：“鬼啊！不要過來！不要害我！”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別來找我！”

  ??陸霆曄皺眉，“讓她安靜點。”

  ??一盤的監護人員立即帶著鎮.定劑走向了陸慧，而陸老卻大喊：

  ??“住手！”

  ??監護人員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做，隻好詢問般望向陸霆曄。

  ??說著，他瞪向陸霆曄，“要不是你害的，她能這麽怕你？”

  ??“爺爺，你確定要把時間浪費在這種沒有意義的懷疑上？容我提醒你，D國三皇子已經在趕來的路上，等著和你，和陸家算這些年的舊賬。”

  ??陸老看著依舊很生氣，但顯然把陸霆曄的話聽了進去，並沒有破口大罵，頓了幾秒後便說：

  ??“我們去別的地方談事，鎮.定.劑那玩意少打點，畢竟是傷神經的藥.物。”

  ??陸霆曄聞言，卻罕見當著陸老的麵嘲諷：“你既然知道神經類的藥物不能多用，那當年為什麽不攔著點？”

  ??“但凡你當年攔著點，我爸就不會慘死，我和棠棠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你更不會連人曾孫子的勇氣都沒有。”

  ??陸老被懟地臉色一陣發黑，“好了，你那天不是答應了我不提過去的事了？我現在說的是你姑姑的事，阿慧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還不等陸霆曄回答，他又說：“去房間裏再說。”

  ??兩人進了對麵的房間。

  ??驚了房間，祖孫兩人一左一右麵對麵各自坐在沙發上，陸霆曄見茶幾上還準備了茶，便提壺倒了兩杯茶。

  ??陸老爺終於冷靜了一點，“你是我教出來的，本性不壞。既然你說你姑姑不是你害的，那我就信你一次。”

  ??陸霆曄並沒有對陸老的信任表現出多高興，他鎮定自若端著茶壺，看著和平常沒有區別的冷靜麵孔下卻暗藏著冷冽。

  ??他從來不是一個好人。

  ??口中卻說：“陸慧怕我是真的，可您就不奇怪她為什麽見到我一個大活人卻喊著“鬼”？”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陸慧那麽怕變成“鬼”的陸霆曄找麻煩，她做過什麽不言而喻。

  ??陸老順理成章懷疑，“陸慧買.凶殺你？”

  ??陸霆曄把茶杯遞給陸老，卻說：“我和父親年輕的樣子很像，爺爺你就沒有想過，她怕的不是我，而是怕我這張和父親相似的臉？”

  ??“據我調查，“那個女人”每次都會把精神類藥物下在我爸愛喝的大紅袍內，而我爸出車禍的那晚，陸慧去了一趟書房，給我爸送了一次茶。”

  ??“而我爸出事後的一個星期，你就把陸慧趕到了國外，爺爺，您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

  ??陸老沒想到陸霆曄又提到從前，剛壓下去的怒氣又升騰起來。

  ??可陸霆曄又繼續說：

  ??“陸慧和那個女人一樣，有著想靠著基因研究稱霸世界的野心，可惜她又蠢又毒，做了席淮明的走狗，卻又被當做了棄子，落到今天這個局麵都是她咎由自取。”

  ??“放肆！什麽“那個女人”，你對你逝去奶奶尊敬些！”

  ??“一個為了野心，拿自己兒子和孫子去做實驗的女人也配我尊敬？”

  ??“啪”的一下，陸老伸手砸了茶杯，伸手指著陸霆曄，漲紅了臉卻說不出一句話。

  ??他無法反駁。

  ??陸霆曄說的是事實。

  ??他努力包庇的那個人正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霆曄的親奶奶。

  ??“爺爺，我之前說的話並不是唬你，威廉老夫人你也見過了，您包庇了基因研究之人已經不是秘密。”

  ??“活人比死人更能平息怒火，若是不想毀了您一手建立的陸家，那就必須推出一個替罪羊。”

  ??陸霆曄一字一句，沒有半點停頓，顯然是早就計劃好了的，“陸慧本身也是基因研究的成員，由她頂了“那個女人”的罪責是最好的安排。”

  ??對著陸霆曄冷酷到極點的臉，陸老突然有種陌生感，陸霆曄從前清冷，但眉宇間始終帶著浩然正氣。

  ??可現在不同。

  ??他的眉宇間勃發的戾氣，冷的太不近人情。

  ??陸老突然就沒有了爭辯的力氣，他像是一下子蒼老了十歲，佝僂在沙發上，“罷了，陸家現在是你做主，你像怎樣就怎樣吧。”

  ??“不過，你們不是沒有抓住席淮明嗎？就算我們統一了口徑，可萬一他們那邊把事情捅出來呢？”

  ??“這個就不用您操心了，您隻要記得你包庇的那個人隻是陸慧，並看好陸慧就行了。”

  ??說完，陸霆曄慢條斯理站起來，他的目的已經達到，沒必要再留下去。

  ??可他剛走幾步，卻聽見陸老蒼老的聲音在問：

  ??“霆曄，你跟我說一句實話，是你讓人弄瘋了你姑姑嗎？”

  ??陸霆曄回頭望了陸老一樣，臉上是一如既往地平靜：“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麽意義？”

  ??他不是也同意推陸慧出去頂罪？

  ??“霆曄，過去幾十年裏我一直再問自己，後悔了嗎？現在看到你變成了這樣……

  ??悔！

  ??我後悔了啊。”

  ??陸霆曄麵無表情離開。

  ??他也後悔。

  ??九年前，他但凡對棠棠多一點耐心，他們就不會是現在這個局麵。

  ??他就不會卑鄙到靠藥物算計她，留下她。

  ??陸霆曄走出房門，守在一旁的李安臉色急切都：“總裁，約翰諾帶著人來我們這邊了。”

  ??陸霆曄皺眉道：“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

  ??“可他不是一個人來的，他把夫人也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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