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斷其後路(求月票)
作者:莊不周      更新:2022-02-14 01:31      字數:2229
  休屠澤在沙漠之中,生活艱苦,平時連匈奴人都不太願意來,更不會有漢人來。

  休屠各胡的留守部眾很放心,過著艱苦而悠閑的牧歌生活。

  聽到急促的示警聲時,很多人都懵了。

  很多人想到了強盜,唯獨沒想到漢軍。

  武威郡治在休屠澤以南,漢軍若來,通常會從南邊來,不會從東麵來。

  當他們看到呼嘯而至的漢軍戰旗時,一切都已經晚了,很多人連上弦都來不及,更別說衝鋒陣型。

  蹄聲如雷,席卷而過。

  馬超一馬當先,左手挽弓,右手持矛。遠者弓射,近者矛挑,無一回之敵。

  副將龐德緊隨其後。

  戰鬥進行了半個時辰,絕大部分休屠各胡被殺,隻有少數幾個人逃入沙漠深處。

  馬超沒有派人去追。沒有足夠的食物,尤其是水,這些人活不了多久。

  馬超縱兵劫掠,然後屠牛宰羊,飽餐一頓,在休屠澤休息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他將不能帶走的牛羊全部殺死,扔進休屠澤,又將帳篷之類的東西放火燒了。

  陪了他一夜的胡女磕頭求饒,卻無濟無事,被他一刀殺死,血流滿地。

  天亮時,馬超再次起程,趕往東北方向,他的第二個目標:屠申澤。

  白馬銅如果撤離卑移山,向西當往休屠澤,向北當往屠申澤。

  馬超的任務就是毀掉他的後路,讓他無路可退。

  ——

  賈詡、馬騰會合了韓遂,商量進兵靈武穀的事。

  韓遂表示擔心。

  經過幾天的偵察,他已經確定了白馬銅就在靈武穀,現在還在,而且兵力不少。

  就算沒有十萬,五萬也是有的。

  雙方實力接近,必是一場惡戰,不僅取用的代價很大,而且有戰敗的風險。

  所有人都知道韓遂的心思,但沒有人說破。

  這三萬大軍中,韓遂有絕對的話語權。

  畢竟賈詡隻是冒充段煨的外甥,不是真的。除非段煨本人複活,眼下沒人能和韓遂相提並論。作為西州名士,從當年與邊章一起被北宮伯玉、李文侯等人推舉為首領開始,他就是涼州首屈一指的實力派,如今邊章、北宮伯玉等人都死了,他更是說一不二。

  馬騰父子武力出眾,但影響力無法與韓遂相比。

  賈詡不說話,馬騰也不說話,楊修冷眼旁觀,也不說話。

  韓遂提議派人再和白馬銅聯係,勸他棄暗投明,向朝廷認錯。

  賈詡同意了,馬騰更沒意見。

  楊修看在眼裏,暗自歎息。

  怪不得賈詡回來這麽久都沒動靜,這涼州的形勢果然複雜。聰明如賈詡,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

  “先生,我想回美稷去,能否派兩個向導給我?”楊修落下一子,問道。

  他這兩天閑來無事,就陪賈詡下棋。

  兩人棋力差不多,但他心裏有事,無法靜下心來思考,輸多贏少。

  這日子實在無趣,他想去美稷,向天子複命。

  “既來之,則安之。”賈詡端詳著棋局,說道:“天子既然已經重創?落,短期內不會有什麽事。你再等幾天,帶一個好消息回去。”

  “幾天?”

  賈詡抬頭看看楊修,嘴角輕挑,將手中的棋子放入棋盒,棋子相碰,沙沙作響。

  “德祖,白馬銅雖說不是涼州實力最強的部落首領,卻也是數得上號的。如果能一舉平定,你願意等幾天?”

  “能一舉平定嗎?”

  “不敢說一定,但至少有七成的機會。”賈詡端起一旁的酒杯,呷了一口酒。“我本來可以安排你隨孟起同行,卻沒有這麽做。你知道為何?”

  楊修眨眨眼睛,看著賈詡。

  “我怕你不忍。”賈詡拈起一枚棋子,落在棋盤上。“你又輸了。”

  楊修垂下眼皮,看著棋盤。

  賈詡一子定乾坤,他看似大好的棋局已經敗了,連翻盤的機會都沒有。

  但他沒有一絲沮喪,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興奮。

  馬超就是賈詡安排的那枚能定勝負的棋子。賈詡不讓他跟著,應該是場麵會非常血腥,殺戮極重。

  其實他也看出來了,馬超雖然年輕,卻心狠手辣,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武夫。

  這樣的人奔襲敵後,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出會發生什麽樣的事。

  “那我就再等等,順便向先生討教討教棋路。”楊修笑著,從案上拈起棋子,準備再戰。

  “詡何德何能,豈敢教德祖弈道。然,你我共為天子近臣,若有疑義,自當切磋琢磨,以臻至善。陛下有鴻圖遠誌,我雖心向往之,奈何老之將至。德祖年輕,或有機會看到太平盛世,當善加努力,不可自棄。”

  楊修哈哈一笑,有些說不出的得意。

  誠如賈詡所言,他最大的優勢不是四世三公的出身,而是年輕。

  ——

  韓遂與馬騰各據一案,一邊喝酒,一邊閑聊。

  酒至半酣,韓遂黑瘦的臉上泛紅,有些醺然。

  “壽成,可曾想好送哪個兒子去侍駕?”

  馬騰放下手裏的酒杯,翹著油膩的手指,用尾指撓撓頭皮。“還沒想好,本來打算讓孟起去的,可是他不肯受拘束。阿休倒是願意,隻是太年輕了,怕是沒什麽用。”

  “孟起不願意?豈有此理,我來說說他。”韓遂作色。“他在哪兒?”

  馬騰發了一會兒愣。“不知道。”

  “不知道?”韓遂重重地放下了酒杯,眼神變得淩厲起來。

  他今天請馬騰喝酒,就是聽人說馬超一連幾日都沒有露麵。馬超是個閑不住的人,不可能躲在帳裏讀書,不露麵,肯定是有什麽行動。

  韓遂不希望看到任何人擅自行動,哪怕這個人是馬騰的兒子。

  “真不知道。”馬騰仔細地想了想。“應該是在外麵追殺匈奴人的斥候啊。你也知道的,他閑不住。”

  “什麽時候不見的?”

  “好幾天了。”馬騰很無奈。“這小子翅膀硬了,眼裏沒我這個老子,有什麽事都去找賈文和,不找我。回頭我去問問文和,他應該知道。”

  韓遂的眼神變得複雜起來。

  他最擔心的就是這種事,馬超一個人翻不起什麽波浪,但有賈詡在後麵出謀劃策,那就不好說了。

  那要是憑一己之力,攪得長安風雲變色的智者。

  得知賈詡回涼州的那一刻起,他就格外留神,一邊極力拉攏馬騰這個結拜兄弟,一邊禁止部下諸將與賈詡過多接觸,就是不想讓賈詡有興風作浪的機會。

  沒曾想,千防萬防,還是被賈詡找到了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