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第十三次相親114
作者:東方甲天下      更新:2021-10-14 08:46      字數:2101
  不經意間會看到不期而遇的美,也可能收到不速之客奉上的驚嚇。

  今天,m君還算幸運,看到的是美。

  美就出現在單位樓下不足百米處。那裏有一個丁字路口。往常這個路口東南角靠近單位這邊總是擺滿共享單車,或者臨時停靠額私家車。

  今天,這裏出現了一個滿是五顏六色小花的花壇。m君不算是愛花之人,都覺得很是賞心悅目。

  在他的印象裏,就在昨天下班的時候,這裏還是光禿禿的,隻有水泥和磚鋪成的地麵,不過是小城一夜經秋雨,就變魔術一樣,冒出這麽大一個花壇來,實在是妙不可言。

  他畢竟不是小孩子,還不至於把事情往童話故事的劇情思考,自然也就不會覺得這是巨人,或者尖耳朵精靈的魔法所致。

  花當然是人搬運來的,花壇也是人堆砌的。他不是童話主義者,也不是唯美浪漫主義者,不會把花匠想象成哈瓦那卷煙卷的少女或風韻猶存的徐娘。

  事實上,他很不理解,為什麽真的有人會相信,那些古巴的高級雪茄是少女在大腿上搓出來的。就算這是真的。這樣做出來的煙卷和在桌子上搓出來有什麽區別?

  還有一與此類似的說法。說是南方某地上好的茶葉,都是十五六歲的女孩們親手去茶園裏摘回來的。

  十五六的女孩所摘茶葉的味道會比五六十的中年婦女摘來的更好嗎?

  m君覺得不會。

  除非茶樹是罕見的好色之徒,見到漂亮的小姑娘,就在心裏愉悅之外,產出什麽奇特的激素來。

  說到底,所謂美女卷煙,少女摘茶,不過是利用了客人們腦中易被挑逗的幻想。

  據他所見,花匠不是滿頭白發,佝僂著腰的老爺子,就是皮膚黝黑五大三粗的中年漢子,還真就從沒發現有女性花匠,大概用來修剪花木的大剪子太沉重,實在不適宜女性使用。

  可這樣一想,眼前的花與花壇似乎也不那麽美了。

  說來好笑,夢幻總比現實美麗,更令人神往。可是人卻不得不活在現實裏。

  不知道世界上有無想在陸地上奔跑的魚。如果有這種不甘居於水底的魚,它一定是個像m君一樣的事實上的理想主義者。

  m君身為以在陸地覓食為生的哺乳動物,總想著能像鳥一樣飛上天,以至於他總在夢裏翱翔在天上,與光耀四方的太陽訴說平日的委屈與不滿。

  在夢裏,太陽不再是高居世界頂點的無上權威,而是願意傾聽螻蟻心聲的忠厚長者。

  似乎,他不止一次在夢裏流著淚醒來。有時候睜眼看到的是忘記關機的電視機。大多數情況下,電視機裏都會飄起劈裏啪啦作響的黑白雪花。

  不知道小動物們會不會做夢。多半是不會,否則它們不可能看起開沒有煩惱。

  當然,也許它們個個滿腹愁怨,隻是m君既看不出,也實在沒仔細看過。他連鏡子裏的自己都不想多看,遑論身為異類的其他物種。

  好像有位居士說過,動物沒有智慧,隻有本能。

  他倒是覺得,動物或許是有智慧的,沒準還有和人一樣的悲歡憂樂。

  幾年前,他在北京見到過一隻疑似深刻理解人類社會規則的狗。

  那是一條黑乎乎的沙皮狗。這家夥要是趴著一動不動,看起來就像是一堆爛布條。

  他第一次見到這家夥的時候,剛租了四合院裏的一間房,拿了鑰匙來打掃衛生,進院子的時候,正值其午休時間。

  這狗很放鬆的把頭埋在兩隻前爪裏,趴地上徜徉在黑甜鄉裏。大約是知道這個環境裏不會發生危險,沙皮全身的肌肉都是鬆弛的,以至於那一身鬆鬆垮垮的皮,比平日裏看起來,更像是隨意丟棄在地上的一堆爛布頭。

  他眼神本就不佳,還真的以為那是一團舊墩布,差點一腳踩就結結實實上去。好在狗就算睡著了,都有超人的敏銳聽覺。

  就在那一腳快要觸及狗頭的瞬間。沙皮像是聆聽到了異界傳來的指令,毫無征兆之下一個激靈就跳起來,非常靈巧的閃開了不期而遇的這一腳,並且幾乎在躲開的同時向他露出抗議的獠牙。

  他真切的感受到來自野獸的威脅。如果這家夥身形再大上一兩倍,或許真能讓他拔腿就跑。說實話,就算是體型不變,多來上三兩隻這種東西,任何一個成年人怕是都無法保證衝突後可全身而退。

  也就在這個瞬間,他忽然相信了一個傳說:臘腸犬是獵犬。

  他一度覺得那些像是成了精的香腸一樣的動物,不過就是因人的惡癖好誕生的寵物,唯一的價值就是迎合惡趣味。

  但是,沙皮的暴怒,以及白森森如匕首的獠牙,讓他意識到,不應該以體型來判斷對方的凶猛程度。這玩意體量不大,卻足以一口讓他的腿或胳膊血肉模糊。

  性情與否凶猛和體型確實關係不大。

  體型遠比兔子嬌小的鼬不就是個獵殺兔子的好獵手嗎?這大概就是所謂“人不可貌相”吧。

  不過,就像非洲就算蜜獾再凶猛,也無法真的吃掉龐大的象。體量無法阻擋一顆藐視一切的心表達自我,但可以限製這顆心實現心中,自以為可橫掃一切的荒唐錯覺。

  以其當時枕頭大小體型,對他而言實在是驚嚇有餘,驚恐不足。當他認識到,那不過是個暴烈的小個子,就連驚嚇也在不經意間溜走了。

  似乎它很快也意識到兩件事。第一件事,危險是誤判。多方不是要發動攻擊。第二件事,對方是個大塊頭。不是咬一兩口能解決的。

  於是乎,雙方都盡快平複情緒,空氣裏猛然出迸發的激烈情緒,很快就隨空氣的流淌,不知道飄忽到哪裏去了。

  沙皮與他對視了大約三秒,應該是太困了,眨巴眨巴眼,就趴到一個角落裏,繼續方才被打斷的夢去了。

  這是他和它的第一次邂逅。

  從那以後,他每次看到它都會想起,那張滿是褶子的臉齜牙咧嘴的樣子,隻覺得這貨就像是馬戲團裏的小醜一樣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