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第十三次相親106
作者:東方甲天下      更新:2021-09-18 12:49      字數:2063
  所謂,看開了。

  頗有點像人們常說的“以德服人”的自嘲。

  實際上,曆史上幾乎沒有哪個王國,或者王朝能做到“以德服人”。

  對此,先秦的政治家們早有論斷,以惠誘人,結果無非是“燕人不附,魯人不來”。

  簡而言之,就是以“德”來招納列國歸附,隻能是白白浪費人力和物力,落得一個“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個論斷有些過於絕對。曆史上有過唯一一個實現了“以德服人”的王朝:明王朝。

  朱明帝國與曆代中國正統王朝不同,雖然也是以強大的武力為立國之本,但是用來征服世界的並非“大棒”,而是“胡蘿卜”。

  朱明皇帝們以帝國足可睥睨全世界的豐厚財力,建立起遠超之前的強漢勝唐,以及之後滿清的龐大朝貢體係,勢力所及衝出亞洲,遠到非洲紅海邊都出現了荒服之國。連桀驁不馴的日本幕府將軍足力義滿都心悅誠服的接受明朝認命。

  就算是歐洲救世主貼木爾,就是那個一戰定乾坤,擊敗將要毀滅全歐洲的奧斯曼蘇丹的,中世紀歐洲列國最大的恩人,都一度像個奴仆一樣,拜服在明朝永樂大帝腳下。

  當然,這位自稱是蒙古貴族的突厥人,很形象的展示了一下,什麽才是真正的“大人虎變”。他戰勝閃電蘇丹,成為歐洲救世主之後,不但否認曾是大明臣屬,甚至還妄圖把北京變回大都。

  此人對天朝上國由跪拜到拔刀相向的轉變,也充分說明了“以德服人”建立的聯係有多麽脆弱。

  當然,忘恩負義者,和叛徒多半不會有好下場。這位狂妄的軍事狂人在準備好侵略中國的軍隊之後,就在狂熱中因病去世了。其實,這對此人未必是壞事。沒能翻過蔥嶺入侵中國,至少保住了其連敗西方強國積累的,來之不易的盛世威名。

  所謂盛名,多半難副其實。

  從其早年經曆可以看出,他之所以向西征伐,而不東進圖謀,完全是因為他打不過東邊的韃靼、兀良哈、瓦剌、畏兀兒等蒙古分支,隻能想辦法去兼並較為弱小的西方部眾。

  而以上這些其無法撼動的強大勢力,不是被永樂大帝馴服為看家護院的仆從,就是被他用鐵騎鞭笞教育,不得不俯首稱臣,學習與大明皇帝相處該有的朝規禮儀。大明朝的艦隊能以“胡蘿卜”通行四海,真正依仗的正是本土強大的武力。

  南北二宋被某些學者鼓吹為中國曆史上最富有的朝代。m君並非考據學家,實在無法辨其真偽。但是,兩宋就算不是曆史上的最富,至少也是當時整個東亞,乃至大半個亞洲最富的國家。如若不然,斷然負擔不起每年要繳納給先是遼、夏,後是金果的歲幣。

  同樣是富得流油的大國,為什麽明帝國可以“以德服人”,成為列國拜服的宗主國,而兩宋就隻能是拜服別人的一方呢?

  區別,大概就是明帝國可打遍天下無敵手,而兩宋卻守成有餘,攻取不足。

  有很多人特別喜歡嘲笑兩宋。其實,以m君看來,兩宋的武力水平,公平來說是尚可。遠沒有別人嘴裏說得那麽不堪。

  這兩個朝代之所以看起來一直不死不活,除了其統治階層自身能力確實有缺陷,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南北宋在建立之初,就是一種將死的態勢。

  以北宋為例。

  北宋在建立伊始,版圖就是極其不完整的,缺失了傳統中原王朝用來壓製北方勢力的,由遼東到河朔的一大片領地。

  這塊領土有多重要?

  從地圖看是一目了然的。所謂燕雲十六州,其實大致相當於唐末河朔三鎮故地三分之二的領域。

  也就是說,北宋在滅北漢後,所建立的大一統王朝,實際上隻基本擁有原本的河朔三鎮的魏博鎮。而盧龍鎮與成德鎮的大部分領土都在遼國手裏。

  要知道,當年安祿山手握三鎮雄師,事實上幾個月內就終結了大唐盛世。之後的田承嗣等曆代河朔豪強紮根三鎮,硬是能與大唐天子分庭抗禮上百年。

  以皇帝能成為東西突厥,康白九姓尊為“天可汗”的,盛極一時的大唐帝國之國力、軍力,尚且無法奈何三鎮一體的河朔豪強。河朔蘊含的戰爭潛力可見一斑。

  可就是如此重要的地方,已經被敵方大國占有並消化。單是三鎮就抵得住一個盛唐,再加上一個生機勃勃的契丹帝國。北宋在戰場上的頹勢幾乎就是必然。

  可以說,失去燕雲十六州,造成了北宋天然的劣勢。

  毋庸諱言,北宋不是一個奮發有為的帝國。

  對遼處於戰略守勢,這是北漢建立之前就形成的形勢,罪在始作俑者“兒皇帝”石敬瑭。北宋對遼作戰不力,還算有情可原。趙光義兩征契丹,雖然都是大敗虧輸,但禦駕親征,身中數箭,倒也稱得上是一位豪傑。

  可自宋真宗、宋仁宗等執政後,被割據夏州的黨項貴族接連奪走瓜州、涼州等共計二十幾州之地,就實在是沒有任何道理,隻能怪“夏竦何曾聳,韓琦不為奇”了。

  西夏建國,對北宋最重要的影響,不是要麵臨兩線作戰,而是徹底失去反攻遼國的機會。

  曆代中原政權強盛與否,有兩個重要標誌,一個是擁有遼東一帶。一個就是完全占有夏州、涼州等地。

  如果失去遼東這個橋頭堡,就要麵臨北方政權的威脅。一旦被敵方深入河朔,就會麵臨北宋初年對契丹的被動態勢。

  如果不能占有夏、涼等馬場,並在此建立有效的防禦,就會重現西漢、大唐建國初期,遊牧民族直接打進關中的險惡局麵。

  北宋的尷尬就在於,兩種險境並存。其在澶淵之盟後,雖然已經在政治上矮於遼國,但勉強可與之並立南北。但在西夏建立後,就徒具與遼分庭抗禮的虛名,實質上淪為次等強國,無法與遼爭一日之短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