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說道：分手以後，我就不在學校上班了。後來，我們一夥人去了青海的西寧。那邊有個海子，也就是咱說的大湖。湖邊有座大廟，那裏有幾個有名氣的阿卡。

  ??m君心道：是在說珊瑚嗎？那裏的僧人叫阿卡嗎？

  ??電話顯然也不知道“阿卡”是何物。

  ??青年解釋道：就是那邊德高望重的僧侶。其中有個桑德師傅是當地最有名的高僧，對我特別好，經常瞞著別人請我吃犛牛肉火鍋。還偷著領我去山上摘黃色的野蘑菇。

  ??m君心中好奇：野蘑菇在青海很珍貴嗎？隻知道那裏蔬菜較少見。野菜也少嗎？這人把犛牛肉和野蘑菇一起列出來，顯然是覺得這倆東西價值差不多。

  ??不過，電話關心的點與m君不同。

  ??青年回答道：那邊的和尚是能吃肉的。他們也吃蔬菜，不過平時吃肉。那裏蔬菜少，野菜也少。像能吃的野蘑菇隻有山上特定的地方才有。

  ??m君心想：或許當地人能領會到老和尚請他吃野蘑菇是青睞有加。內地人恐怕很難感同身受。再者，電話那頭就不知道和尚本可吃肉的嗎？

  ??和尚尊崇的佛教教義，究其根本就是一句話“諸惡莫作，眾善奉行。”一名佛教徒要能真能按這句話做，就算天天喝酒吃肉也是一名真正的信徒。如果天天琢磨這坑人害人，虐待動物，這人就算像希特勒一樣是名真正的食素主義者，也不過是魔鬼的信徒，是披著人皮的禽獸罷了。

  ??比起和尚們吃什麽，他更好奇的是老和尚為啥對這人這麽好呢？人對另一個人好，總是有原因的。就像父母對子女好，是出於認可血緣的生物本能。子女要對父母孝順是後天培養的社會共識。那陌生人對另一個陌生人好呢？大多數是有所圖的。

  ??即便從這人的自述裏，m君也聽出來了，這位大和尚並不是一個修為高深到領悟了大愛，對所有眾生一視同好的人。

  ??那麽，他對他好，總要是有些緣故的。

  ??青年繼續說道：當時我們年紀還小。老師父總拿我們這些人當小孩子，對大家都很照顧。大概他覺得我看起來最小，就尤其照顧我。去的這些人裏，隻有我能進他自己住著的那座佛塔。

  ??那座塔在寺廟所在位置最高的一座山峰上。平時就連寺廟裏的其他僧人都不能輕易上去。

  ??寺裏還有幾個年青一些的僧人。不過這些人漢語沒老師父好。他們看我歲數小，總愛用夾生的普通話問我“有女朋友沒啊？”“結婚裏沒啊？”什麽的。

  ??m君本不想看這人的相貌了，聽到這裏又忍不住想看看其人尊容。

  ??電話似乎是問到了天葬。

  ??青年道：我沒親眼見過天葬。但是見過那些墳場的禿鷲。那玩意胖得跟小肥豬一樣。個子特別大，就跟成精了一樣。它們走路一搖一晃的。離遠看，像是背著手的老大爺。那翅膀展開得有三米長！

  ??電話好像在問，這些禿鷲會不會飛。

  ??青年道：好像不會飛。都胖成那樣了，還飛得起來啊？都成球了！圓滾滾的。

  ??m君心想：看來不光是是在人類世界。就算在動物世界，胖子也是要被歧視的。

  ??青年道：我們在那裏住了大半年。老師父基本每周都請我吃幾次火鍋。犛牛肉都是他準備好的。我一般就買些水果，蔬菜。

  ??對了，那隻火鍋是我一到寺廟的時候送給他的。

  ??聽到這裏，m君心下了然：怪不得不請別人，單請你去吃肉。原來是這麽回事。就憑你找一個愛摔手機玩的女朋友。想來對別的朋友也是極為大方的。要是在缺綠葉菜的地方，有人一見麵就送我個火鍋，又隔三差五送我新鮮蔬菜。那我也必定大方的天天請你吃肉。這世界上果然是“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青年還在和電話聊青海寺廟的那些事。

  ??m君倒是好奇起這人的職業來。

  ??按照談話內容，這人曾經是大學老師，後來因不明原因辭職了，之後又去了青海。

  ??這人沒透露去青海這大半年是出差，還是旅遊。

  ??一般情況下，不會是旅遊。哪有去一地旅遊，一住就是大半年的？可也不像是出差。有哪個單位出差會派人住寺裏的呢？

  ??青年道：我現在不演出了。有兩大衣櫃沒法穿出去。

  ??電話應該是問為什麽穿不出去。

  ??青年道：那些衣服平時沒法穿。穿著那些上街，會被別人在背後說閑話。有一年，我演出完，回家過年。因為直接從演出場地往家跑，回的太匆忙，沒顧上卸妝。到家的時候有不少親戚在，一夥人當著麵就指指點點的。弄得很不愉快。

  ??說到這裏，青年歎了一口氣，頗有幾分傷感的說：那時候要是有聚會，我都得打扮倆小時才出門。每次出門前的要洗個澡，弄好頭發，好好化化妝，換件合適的衣服再出門。那時候總參加演出，聚會的都是我這樣學表演出身的，每回去了都是爭奇鬥豔的。

  ??m君聽得新鮮：為啥都是學表演的就要爭奇鬥豔的啊？

  ??他在湖南的時候認識不少學表演的學長、學姐。這些人的衣著是有點與眾不同。不過，私下聚會的時候，著裝也都算正常。遠談不上是“爭奇鬥豔”四字。

  ??他後來去了北京，認識一些地下歌手。這些玩音樂的人頂多也就是穿個磨破皮的皮夾克，穿一條腿上有洞的牛仔褲。這些兄弟和在舞台上比，生活中甚至多少有些邋遢，衣著都不怎麽講究。

  ??當然，他和海澱區那些表演學校的俊男美女沒有交集。不知道這些常有豪車停泊的校門走出的人都是怎麽個著裝風格。

  ??想到這裏，他更是想看看這位煲電話粥的仁兄到底是啥樣的尊容。

  ??這時，青年又說道：你看到過我的照片吧？看著不高吧？

  ??電話似乎是給他肯定答複，同時誇這人身材比例好。

  ??m君突然覺得，電話那頭應該是個女人。這家夥應該是在搞網戀之類的。可是，他有講了半天前女友。以此推斷，又不太可能是所謂網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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