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 楚延
作者:機房一哥      更新:2020-03-21 10:12      字數:2697
  一府之地,還是在漕運樞紐,接收一個龍頭漕運幫派並沒有那麽簡單。

  幫中人手梳理分派,綱運指揮交接聯絡,各路牛鬼蛇神上上下下都要招呼到,就是有六扇門和二府鎮著,汪玉娘腳不沾地很用了幾天才梳理清楚,賬上也是花錢如流水一般。

  好在,刁無病多少手下留情,留了萬把兩銀子,前來拜門的各方商號也皆有心意,這才支應下來。

  終於心中有數,汪玉娘興高彩烈找到江平:“走吧,夫君,我們回城,去好清香!”

  好清香?

  你還記著這事兒呢?

  江平笑著睜開眼,眼中電光一閃而過,輝毫瑩瑩。

  “好,去好清香。”

  汪玉娘怔怔看著他的眼睛:“你的眼睛。。。”

  江平笑著解釋:“一門亮眼明目的法訣,剛剛練成。”

  “回頭等你有空了,我教你。”

  說話間,輝毫隱了下去,但那眼睛,依然幽黑明亮,黑白分明,完全白玉嵌珠一樣。

  是啊,他是天上的仙人呢。

  我卻一直著緊這些凡俗阿堵物。

  汪玉娘忽然有點失落,低下聲:“我這般,是不是太過不知好歹。”

  江平起來手一伸,又遞到汪玉娘麵前,笑而不語。

  汪玉娘俏臉騰又紅了,美目含嗔:“夫君!”

  這是真羞了。

  江平也不勉強,一刮她鼻子,笑道:“怎麽會。”

  “玄門道途,本就講先盡人情,再盡道情。”

  “人情未盡,道果難期。”

  心中追一句:作弊都不行啊!

  攬過汪玉娘俯首耳鬢廝磨:“所以,這本也就是道途的一部分。”

  “你喜歡,就去做。不喜歡,就不做。”

  “有我在,這道,你什麽時候修,都來的及。”

  汪玉娘倚在他肩上,感覺渾身都沒了力氣,心中就好暖,好快活,好想飛起來飄在雲端。

  哼哼唧唧:“夫君”

  一陣腳步聲,是關衝那貨。

  江平無所謂,他巴不得顯擺。

  但汪玉娘到底是土生土長的女兒家,婦德在縛,實在不敢在人前行那‘有違禮法’的秀恩愛之事。

  輕綴一口汪玉娘秀發,江平輕聲提醒:“關衝來了,有事找你?”

  汪玉娘應聲慌忙繃出身體,紅著臉,抿嘴偷笑,心中喜悅怎麽也藏不住。

  感覺臉上燒,低下頭:“嗯,我讓他去收束幫中弟兄,準備好,咱們就出發。”

  語音未落,關衝轉了近來:“公子,幫主,車架已經準備好了。”

  咦,幫主的臉色怎麽這麽紅?

  像水月……

  唔。。。

  關衝連忙低下頭去。

  隻是兩人誰也沒在意他,隨意點點頭敷衍應付一下,攜手而去。

  車至半途,又來到之前被伏之地。

  看著被踏平的荒草,汪玉娘感覺恍如隔世。

  不,是真的隔世。

  若非夫君嘔血來救,那一刀,我萬萬是躲不過的。

  一想到那晚擋在身前的背影,汪玉娘心中便溫暖一片。

  柔柔靠向身邊良人,汪玉娘含羞帶怯第一次主動把臻首倚了過去。

  “夫君。”

  江平偏過頭:“嗯?”

  汪玉娘張張口,話到嘴邊,還是難為情,就笑:“沒事。”

  這個環境下,汪玉娘又突然小鳥依人,江平要是還想不到她此刻心思,那就是個棒槌了。

  握過她的手,也跟著笑,輕聲道:“我們都不同了,是麽。”

  汪玉娘欣喜抬眼看他,感覺到一種心有靈犀的興奮。

  江平也望她,對眼,會心,含笑,情出眉目兩心,甘願脈脈相連。

  “所以,我們要好好的。”

  汪玉娘用力點頭:“嗯!”

  秋日的陽光溫湯醺暖般灑落下來,於是,兩人身上便有了光。

  馬蹄聲中,江寧城近。

  讓關衝帶人去了大河幫堂口,連圓兒也沒帶,兩人直接去了江寧府八大酒飯正店之一,好清香。

  一見兩人走近,小二歡快迎了過來,一臉熱誠:“江公子,您可是終於身體康健了,個把月沒見您,小的可是掛念的緊呢。”

  江平一愣,滿臉不解。

  汪玉娘在旁邊就笑:“你以前……”

  頓住了,心中不安。

  江平哈哈一笑:“無妨的,我知你心意。”

  叫那小二:“既是熟客,那定有常留的位置,還不頭前帶路。”

  “走啊娘子。”

  一聲娘子,汪玉娘頓時心下大定,嫣然一笑,邁步跟上。

  酒樓中滿是酒菜香氣,小舞台上有說書人搖唇鼓舌,說著逸聞怪談。

  江平聽了一耳朵,是什麽玉羅刹捉刀便追……

  調笑汪玉娘:“說的也是玉羅刹呢。”

  汪玉娘傲嬌:“玉娘在江湖上也是薄有名聲的。”

  江平搖頭嗬嗬笑。

  才上二樓,還沒等找到座位,就聽見一聲呼喚:“咦,江賢弟。”

  “江平!”

  “這邊。”

  一個方臉書生,微笑衝他招手。

  上次那人?

  前身故友,江平本不欲搭理。

  轉而一想,男女老少,富貴貧賤,想要曆練清楚,總得沾些人情,前身故友又如何。

  對他頷首一笑,問汪玉娘:“要不要過去一起坐?”

  汪玉娘淺笑:“夫君拿主意便是,玉娘無礙的。”

  “好,那咱們就過去坐坐。”

  含笑邁步過去,衝那書生一拱手:“上次便也是兄台喚我,隻是江平之前一場大病,前事盡忘,卻已是不知兄台何人。”

  “失禮之處,兄台莫怪。”

  那書生訝然,與旁邊一人對視一眼,心中驚奇。

  前事盡忘,就能如此落落大方,坦蕩光明?

  要是都能有如此令人心折的風儀,我也去前事盡忘了。

  難道,是通了宿慧?

  心念電轉間,受江平感染,方臉書生爽朗一笑,起身拱手:“賢弟客氣,既如此,便好叫賢弟得知,我乃是你蘭竹之友,同硯兄弟,楚延,楚仲寧。”

  眼中一絲捉弄神色。

  江平也趣上心來,浮誇一愣:“咦,你有兩個名字?”

  楚延一愣,反應過來,哈哈大笑。

  “賢弟還是這般機敏。來來來,快坐。”

  “這是陸昌陸子彥,也是你我同窗好友。”

  給二人引見完,落座感歎:“月餘不見,為兄還去賢弟家中探過幾回,都沒見到賢弟身影。”

  “不想,賢弟竟是遭此大變……”

  一陣寒暄,自始至終,沒人正眼看汪玉娘一眼。

  汪玉娘自己也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就坐在一邊,安靜聽他們敘舊。

  談敘片刻,酒菜上來。

  幾杯酒水下肚,兩人熱絡起來,說著說著,就說到了近日江寧府熱點,大河幫謀反之事。

  楚延唏噓一聲:“想不到那劉顛竟是魔教暗子,連甲胄弩具都私藏好些,這下,卻是連累韓兄一家了,想要脫身,不但最少要舍去半副身家,怕是連漕運份子都要丟了。”

  陸昌跟著黯然:“他家本就是伴著劉顛起的勢,跟著遭殃,又能怪誰。”

  假意歎口氣:“不說這個了。”

  “今日也是難得見到江賢弟,楚兄,來,我們再滿飲此杯,以賀江賢弟遇難成祥。”

  一飲而盡,放下酒杯,陸昌笑吟吟看向江平:“江賢弟也是為江寧漕運分子而來?”

  “我教你個乖,也不用去求旁人,隻要楚兄點頭,你家那幾條船,必能分得一杯羹。”

  嘿嘿猥瑣一笑:“就看江賢弟能使出什麽手段,哄的楚兄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