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中養了幾天，兩人感情快速升溫，汪玉娘身體也漸漸恢複。

  這天陽光正好，汪玉娘就想出屋透透氣。

  沒有讓圓兒伺候，江平親自將汪玉娘抱到輪椅上推了出來。

  聊著聊著，汪玉娘實在好奇江平的身份，一問：“你從前，應該是這天底下最厲害的幾個人之一吧？”

  哪知江平呲笑：“天下？”

  “不過彈丸之地，這天底下最厲害的人，再厲害又能怎麽樣？”

  “螺絲殼裏做道場，蝸牛角上占鼇頭？”

  “什麽呀？”

  汪玉娘有點懵，這天下，怎麽就螺絲殼，怎麽就蝸牛角了？

  白眼看他：“你知道這天下有多大麽！？”

  江平嗬嗬一笑，把一把胡桃、羅生，栗子仁遞到她手裏，又開始剝起來。

  笑道：“能有多大呢？”

  “再大也不過是一日月所照。”

  汪玉娘笑盈盈看他一眼，抿著嘴，不吭聲。

  江平懂這眼神，換沙雕網友的話說，意思就是：裝，你繼續裝。我就喜歡看你這一本正經胡吹大氣的樣子。

  江平也丟兩顆花生米在嘴裏嚼著，沒有解釋，反問：“你既然久跑江船，有沒有留心過，是不是剛發現遠方船隻的時候，總是先看到它們的桅杆風帆？”

  汪玉娘正捧著江平剝好的羅生、胡桃仁心裏甜絲絲的吃，聞言一愣：“不都是這樣麽？”

  江平繼續剝著，笑問：“是啊，都是。”

  “那為什麽是這樣呢？”

  汪玉娘蹙起眉，尋思，對啊，為什麽是這樣呢？

  江平沒有賣關子，伸手去揉她眉頭，笑道：“別想了，因為這天下，是圓形的球體。”

  “等哪天我能禦氣飛行了，帶你上天看看就知道了。”

  汪玉娘抿嘴就笑，心中開心，好開心好開心。

  回想一下，也隱隱覺得，好像這天下，還真的有可能是圓的。

  可心中還是奇怪：“若是個圓。。。”

  “那下邊的人，不該落下去麽？”

  江平嗬嗬笑，沒想去打擾牛頓，隨口道：“那它不是大麽。”

  “你看這核桃上，它上麵的灰塵是不是也有掉不下去的。”

  汪玉娘若有所思：“所以，這才是天下真正的樣子？”

  “對！”

  “我再問你，你知道什麽是宇宙麽？”

  汪玉娘哼一聲：“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來為宙。”

  “玉娘也讀過書的。”

  江平比個大拇指，笑：“那麽，宇宙有多大呢？”

  汪玉娘偏偏頭，不答，反問：“你知道？”

  拿幾個核桃，羅生、栗子簡單的比了一下日月星的樣子，對汪玉娘道：“這栗子呢，就是咱們這星球，哦，也就是你說的天下，天下是圓的麽，就叫星球。”

  “這花生，就是月亮。這胡桃呢，就是日頭。”

  “這些都是天上的星鬥，跟你晚上看見的星星是一樣一樣的。”

  “月亮圍著咱們轉，咱們圍著日頭轉，這樣一個世界，在玄門，稱作小千世界。”

  “有三千個這樣的小千世界，就可算作一處中千世界，也就是你晚間所見的星河。”

  “三千中千世界，則叫做大千世界，一般叫做星域，也能叫星係，差不就是三千條那樣的星河。”

  “三千大千世界，為一大羅世界，也可叫星垣，或者超星係，就是把三千條那樣的星河再翻三千倍。”

  “三千大羅世界，便是一方混元宇宙。”

  舉著栗子：“那你說，跟這宇宙比起來，這天下算不算彈丸之地？”

  汪玉娘看著栗子茫茫然，怎麽也在腦中勾勒不出宇宙的樣子。

  但若是這樣，這天下，還真可以說是彈丸之地。

  甚至，連彈丸都稱不上。

  三千三千又三千還要再三千，那該得是多大啊。

  對不起，我沒有術數老師，算不出來。

  偏這時，江平又道：“其實宇宙也不是單單一方宇宙，有三千混元宇宙又可稱無量宇宙。”

  “三千混元宇宙不斷生滅的無量宇宙，才可稱的上是真正的宇宙。”

  那也是我曾苟修過，逝去的青春呀。

  江平唏噓，心中一片緬懷。

  汪玉娘蒙了。

  信吧，這牛皮吹的實在是太太太太太大了。

  可是不信吧，他說的，聽起來似乎又真的很有道理。

  “是不是不敢相信？”

  汪玉娘點頭：“真不敢相信。”

  忽又想起，他怎麽會知道的這般清楚？

  低聲小意的問：“那你豈不是頂頂厲害？”

  江平嚇一聲，不屑道：“才不是頂頂厲害。”

  嘚瑟的大吹法螺：“是頂頂頂頂頂頂厲害，比頂頂厲害厲害多了！”

  見他這幅樣子，汪玉娘心裏本來信的七分，轉眼又去了三成。

  想笑，但是。。。

  即便是五分，那也是厲害的不可想象了。

  他竟是這般。。。

  這般。。。

  汪玉娘甚至找不到詞形容。

  再一想自己身世，莫名，汪玉娘心裏就有些酸楚。

  落寞低下頭，眼眶開始紅。

  江平這個暈，我這麽厲害，你不高興麽？

  怎麽又哭了？

  忙探過身：“這個，哪裏我又說錯話，惹你誤會了麽？”

  搖著頭，汪玉娘抬起頭，眼淚汪汪：“你這樣真正頂天立地的人物，真相的中我這個不知禮法的江湖船娘麽？”

  江平一怔，心中憐惜。

  換江平前世沒有踏上道途之時，汪玉娘，可不就是個活脫脫的霸道女總裁，正肆意綻放著青春年華，身後茫茫多舔狗呢。

  像他這種健身也是為了好好玩遊戲的死宅，就是想舔，大概率是很難被她正眼看一眼的，最多也就可能有渺茫的機會喜當爹，還是贅婿版的。

  到了這世，卻成了不知禮法的江湖船娘。。。

  古代啊，縱是三妻四妾千般好，若真是掛在了心上，又怎會舍得她悲沮神傷。

  也不多言，直接伸手抱過汪玉娘摟在懷裏。

  誒！

  汪玉娘心裏猛然極度驚慌，光天化日呢！

  剛想掙紮，感覺到他手臂力度，又怕他誤會，隻好支著身體，僵在江平懷中。

  低下頭，麵上火燒火燎，心中小鹿亂撞。

  江平柔聲說話了：“娘子可不要妄自菲薄，你也是頂頂好的人呢。”

  “要不然，老天也不會安排你做我的娘子啊。”

  “老天親自安排的呢，那你說，這天下，除了你，我還能相中誰？”

  聽他這話，不知為何，汪玉娘就是想笑。

  心中柔柔的，直想要化了開來。

  於是，身子便軟軟化了開來。

  軟靠在江平懷中，臻首輕埋，輕聲如夢囈：“真是這般？”

  江平低頭在汪玉娘青絲上淺綴一口，斷然細語：“必然是這般。”

  汪玉娘頓時不說話了，心中歡喜的想要炸開來。

  閉著眼睛，好好體會他心中溫存。

  隻是一陣腳步聲，圓兒快步奔了過來。

  推開院門一愣，撇開眼去：“大姐頭，賀媽媽和轉運使衙門的人到了，你要不要去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