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兩人吃了水餃告別盧政學夫婦回到公司又聊了一陣，金勇離開公司時想給孩子買點小食品，經過總店門口時想了想走了進去，沒想到陳孝宗的辦公室上了鎖，打聽一下才知道，原來他到縣裏開會去了。金勇又到東升飯店和梁坤見了麵，梁坤告訴他喬仁山兩口子已經去了省城，喬仁山在聯營公司任財務科長，李桂蘭在公司下屬的大酒店任業務經理，“他們兩口子走了，劉偉和吳瑞友也都帶著老婆走了，他們都進了城，土地佬放屁，神氣了。這都是陳孝宗的功勞，要不然他們很難進城。”

  ??“那你沒想進城嗎？”

  ??“我進城能幹什麽？在哪都是掄大勺，何必窮折騰。你坐一會兒，我弄兩個菜咱們喝點小酒好好嘮嘮。”

  ??“不，不喝了，我得趕快回去。剛才我和馬友德合計了大米換苞米的事兒，我回雙河馬上就得張羅這件事兒。”

  ??“你來就有事兒，沒事可也不能來，真不知道什麽時候咱們能坐下來好好喝頓酒。”

  ??“這個機會肯定有，但不是現在，別著急，咱們等著吧。我走了，咱們改日再聊。”

  ??金勇回到雙河找老三說道：“馬友德決定拿大米換苞米，一斤換三斤半，有五分錢的利潤。你現在有多少斤大米？”

  ??“有一千三百多斤吧，怎麽想起來換苞米了？”

  ??“公司庫存四十多噸大米，馬上就要進入夏天，過了伏的大米就不受吃了，最好現在就處理掉。再就是公司急著收購苞米，完不成河北的合同就不好辦了。我尋思明天早晨咱倆用小拖拉機拉一千斤大米，帶上磅秤和麻袋去南隆村，我找林書記幫忙換苞米。”

  ??“行啊，一斤大米掙五分錢太便宜了。”

  ??金勇回到家，鳳芝問：“你這次出門沒惹禍嗎？”

  ??“我能惹什麽禍？誰說的？”

  ??“派出所的於所長又來找你了，你攤大事了。”

  ??“什麽大事兒？範德標又挨打了嗎？”

  ??“那倒不是，你就說在外頭惹沒惹事吧？”

  ??“在外頭......我就和林振凡發生點摩擦，他找上門了？”

  ??“那也不是。你在省城車站是不是打了一個小偷？於所長說公安局從那個小偷嘴裏挖出了一個專門在車站和火車上扒竊的團夥，一共有十八個人全都抓起來了。公安局說你立了大功，特地送來表揚信和一千元獎金，於所長是陪省裏來的人到咱家的。”

  ??金勇從鳳芝手裏接過表揚信看了一遍說：“什麽大功小功的，給錢就是好事兒。這錢你留著用吧。”

  ??“你怎麽能和小偷打架？他們可是十八個人，一起對付你的話能不吃虧嗎？多危險哪？”

  ??“那個小偷在夜裏偷了我的錢包，我要他不給不說還跟我玩橫的，那我還能慣他長脾氣呀？當時我看了，周圍沒有他的同夥，大概都忙著去偷東西了，所以我才敢和他不客氣。你放心，我不打無把握之仗。明天我要和老三去南隆村用大米換苞米，一斤換三斤半行吧？這些大米可都是從你的老家吉林那邊弄來的上等好米，因為我的辛苦，雙河的人才吃上了這麽好的米。”“對，就你有能耐。雙河人以前沒吃吉林米活不下去了嗎？別做了點事情就覺得了不起，沒有你地球照樣轉。”

  ??“喲嗬，你什麽時候提高了覺悟？以後我是不是應該聽你的？”

  ??“誰對就聽誰的。”

  ??“好，就按你說的辦吧。明天我可能回來晚一些，你和孩子吃完飯就睡覺，不用等我。”

  ??第二天早晨，金勇坐著拉大米的拖拉機來的南隆村，找到林書記說明來意，林書記說道：“我知道這份米的價格，拿三斤半苞米換一斤正宗的吉林大米很便宜，況且大米已經送到家門口大夥肯定願意換。我幫你在村裏喊一嗓子，招呼大夥到這來換大米。”

  ??林書記找了好多人分頭下通知，而且還聯係了東片其他四個村。他把村部收拾了一下，交給金勇當做臨時倉庫使用，又找來張春茂等四個人幫助他。時間不大，村民們肩扛手提或者是用車拉來了苞米，金勇負責過秤，其他人裝袋子縫口堆起來，一會兒功夫一千斤大米所剩無幾。金勇馬上給馬友德打電話，讓他趕快派車送來四噸大米，汽車送來大米拉走了苞米。金勇等人中午沒休息幹到三點多鍾，南隆村的苞米換差不多了才停下來。林書記問金勇：“還剩多少大米？”

  ??“還剩兩噸半。”

  ??“明天四個村早晨七點就往這送苞米，我看這點大米不夠換的。一會兒我打電話讓四個村統計一下能換多少斤大米，你按斤數通知高陽那邊早點把大米運來，可別缺貨了，讓村民們多換點兒。”

  ??“公司庫裏有很多大米，足夠大夥換的。村裏有沒有飯店？張春茂他們到現在還沒吃午飯呢。”

  ??張春茂：“俺們不餓，村裏也沒有飯店。能幫你幹點活是求之不得的事兒，你不用管俺們。”“沒有飯店你們就得回家吃了。今天活很累，我給你們每人十元錢，你們如果覺得咱們是好朋友，就啥也別說把錢收下，明天早晨照樣過來幫忙。”金勇給了錢又說道：“明天是四個村換大米，咱們這幾個人不夠用，我得再找四個人幹活。”

  ??四人帶著錢高高興興地走了，金勇對林書記說道：“今天林書記幫了我大忙，給你二十元買酒錢行吧？”

  ??“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虧你說得出口。”

  ??金勇陪著笑臉說道：“你以為我真的會給你工錢哪？想好事吧，我那是開玩笑。今晚這些大米和苞米就得放在你的辦公室了，我在住一夜看堆兒行不行？”

  ??“村部晚上有值班的，你用不著在這受罪。今晚你到我家，咱倆喝一杯得了。”

  ??“不行啊，我得回家。今天沒準備午飯是我的失誤，我回去想辦法得解決明天的吃飯問題，再找幾個人幹活。”

  ??金勇回家吃了晚飯去找徐明哲、鄭申煥、張玄秀和尹太賢，請他們幫忙換苞米，“你們去幫我過秤、裝袋子和裝車，幹一天十元，行嗎？”

  ??尹太賢：“幫忙可以不用給錢。你幫俺們的時候多，幫你也是應該的。俺們還得帶午飯嗎？”“活不能白幹錢是要給的。不用帶飯，中午簡單吃點兒，晚飯到時候再說。要去的話明天早晨咱們在老三的店裏會齊。”

  ??張玄秀：“你沒找徐樹忱和兩個表哥嗎？少了他們可不成席呀。”

  ??“大表哥手慢，幹這樣的活不行。二表哥去了高陽沒回來，徐樹忱也沒在家大門上了鎖，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鄭申煥：“你的二表哥想弄菜棚子，去找你大哥取經了。徐樹忱的小舅子結婚，他們全家都去了。”

  ??“我在南隆村已經找了四個人，加上咱們一共十個人就差不多了，如果忙不開在那找人也趕趟。你們早點休息吧，明天要受累了。”

  ??金勇又去找老三合計了明天吃飯的事情，然後回家給馬友德打了電話，讓公司再送四噸大米。這時，二表哥來了，金勇問道：“你去高陽什麽時候回來的？”

  ??“我今天是騎自行車去高陽的，剛回來不一會兒。你找我什麽事兒？”

  ??“噢，我原來打算找你幫我幹點活，現在人手夠了，你忙自己的事情吧。聽說你去我哥家看蔬菜大棚，怎麽樣？看好了嗎？”

  ??“你哥弄得真不錯，有兩下子，我也想和他學學弄蔬菜大棚掙點錢。別人都動起來了，咱們不能光看熱鬧。”

  ??“別人動什麽了？不就是徐明哲包了不少的水田，白仁海貸款買了三萬隻貝爾康鴨崽嘛。”“你出門在外不知道，崔永權不當村幹部後開始張羅培育滑子蘑了，徐樹忱弄木耳，鄭申煥準備在前山根搞養豬場，都要大幹了，咱也不能落後。我尋思先弄一個大棚試試，好的話再多弄幾個。”

  ??“對，應該先做一下實驗，有了經驗再大幹也不遲。我大哥家有電話，你有什麽事就到我這打電話問他，別騎車子來回跑，不但耽誤時間還受累，以後活多了我也可以幫忙。”

  ??“你可拉倒吧，三天兩頭往外跑，指望不上你呀。你出門在外可要多加小心，我不希望看到派出所的人再來表揚你。”

  ??金勇笑了笑說：“我也不希望受到這樣的表揚，可是小偷逼著我出手，我是迫不得已呀。”“行了，你明天要去收苞米，早點休息吧，咱們以後有時間再嘮。”

  ??第二天早晨，金勇來到老三店時尹太賢等人已經來了，他們坐下來說了幾句話，送大米的汽車開了過來，他們上了車來到南隆村卸下大米裝苞米，村民們帶著苞米一撥接一撥的來到這裏，大家開始忙了起來。中午時分，老三開著小拖拉機送來米飯炒菜和一水桶的肉湯，大家坐下來簡單吃了一頓，然後又幹了起來。到了下午四點半，最後的一車苞米拉走了，剩了兩袋大米沒換出去。金勇四下看了看，看不到來換米的人說道：“行了，東片五個村就算換完了，咱們這些人都累夠嗆。一會兒小拖拉機還給咱們送飯，咱們在這吃完再回家。”

  ??林書記：“金勇啊，你的大米換出去了，苞米也都拉走了，回家吃飯多好，何必把飯菜弄著來呀？把老三折騰夠嗆。”

  ??“我尋思讓你們過嶺吃頓飯肯定不能幹，所以讓家裏簡單弄點飯菜拿這來，大夥吃一頓東西兩片團結飯。”

  ??“什麽團結飯？你想過沒有？你帶飯到南隆村別人會怎麽看我？這件事傳出去影響可不好。”

  ??“林書記見外了，我換苞米是掙錢的，不是來做客的，請幫忙的人吃飯很正常，如果讓林書記破費請客那別人就會說我的閑話了。再說俺們民族有個習慣，喜歡搞野外餐飲活動，今天就算一次野餐活動吧。就在這鋪塊大塑料布擺上酒菜，咱們圍坐這喝酒聊天，那個氣氛和在屋裏肯定不一樣。聽，老三的拖拉機來了，咱們準備一下吧。”

  ??“嗯，你這麽說還有點道理。不過我建議還是進屋裏吃吧，到了晚上外麵蚊子多受不了。”“好，咱們聽林書記的，進屋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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